第4章

  躲过了致命一击,卫霄挑眉拿着段枫玥的鞋袜在鼻尖嗅了嗅,后随手扔掉,目光毫不遮掩地带着原始的兽/欲在段枫玥赤裸的脚上一扫,很不正经地淫/笑一声:“媳妇儿,你全身上下哪儿都是香的,脚丫子也是,又香又白。”
  段枫玥正东张西望地扯开被子把脚遮住,听此言顿时懵了,他何曾听过如此粗鄙的乡野话?他指着卫霄“你你你”了半天,眼圈渐红,终于脸色难看地憋出来一句:“粗鄙!”
  卫霄没在意,觉得这回他好不容易接回来的媳妇儿总算该出完气,闹到头,是时候春宵一度了。他迫不及待地扑上前,呼吸都粗重起来。
  如果刚才段枫玥还觉得自己凶一点,狠一点,能吓唬住这个土匪,那么经过刚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他是彻底慌了,心脏怦怦跳着退到床脚,手在床上胡乱摸索,死马当活马医一般一股脑全往那土匪身上扔过去。
  龙凤被、玉枕、铜镜……
  迎面飞过来什么卫霄接什么,直到接到一把花生桂圆,卫霄是终于不耐烦了,他眉头紧缩着把花生桂圆摔到地上,饿虎扑食一般扑上去。
  段枫玥惊叫一声,却还是被男人一把攥住小腿,拉到了身下,土匪的气味从四面八方把他包裹住,他委屈得眼泪都下来了。
  土匪带着酒气的头在他脖颈上蹭,大手在他胳膊肩膀上蹭,莫名有些安抚的意味。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半哄半嗔:“别闹了媳妇儿,你不就是嫌我接你的时候没请你下马车,落了你的面子吗?京城人都讲究,好面子,我知道。明儿再算账行不行?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听话,让你男人做一个……准不疼。”
  卫霄难得的柔情似水非但没让段枫玥安静下来,反而让他更生气。明明是这混蛋土匪强抢哥儿!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你情我愿,还是他段枫玥拿乔了?什么玩意儿!
  段枫玥愤愤地把眼泪收回去,再次剧烈挣扎,推搡着好似千斤重压在他身上的卫霄,又胡乱地去扇卫霄的脸,同时大骂:“谁是你媳妇儿!我阿爹是已故国公爷崔烈风之子,我是国公府的嫡出哥儿,怎么会是你一个乡野土匪的媳妇儿!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卫霄脑袋里的酒水被这番话一冲,顿时烟消云散,他抓住段枫玥打来的手掌,眼神一凛,语气森寒地问道:“什么意思?你不是段玉成的外室子?”
  段枫玥被他的神态吓了一跳,但卫霄从他身上起来了,便知此法有用。他挣了几下没挣开手,抹着眼泪坐起来,色厉内荏吓唬道:“什么外室子!我父亲就没有外室子!他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劝你立刻把本公子和本公子的小侍一起送回去,要不然等我阿爹……父亲和祖母找来,你这寨子,有百条千条的人命,也都是被砍头的份儿!”
  他抬着下巴,是惯用的那套在京城里拿身份压人的姿态,泪水却把脸洇得通红,狼狈十分,声音也不可抑制地带了点哭腔和发抖。
  电光石火间,卫霄脸色铁青地不知想了什么,那无情的铁手死死擒住段枫玥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能把骨头捏碎。疼痛让段枫玥的眉头越皱越紧,本来笃定的心也忍不住打鼓。
  “你……”他刚要再强调一遍自己的身份和卫霄得罪他的下场,就听卫霄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一声,说出了一句让他瞠目结舌的话。
  “我管你是谁们家的哥儿,就算你是皇帝老儿的哥儿,进了我澧家寨的门,就得给我做媳妇儿!”卫霄恶狠狠地说,随即一手扯段枫玥的领子,一手解自己的裤带。
  他是真气不打一处来。
  京城那边说好了是给他送来一个貌美的哥儿当媳妇,他以为和相看一样,两家互换了画像,互通有无,看对了眼就定亲。结果送来的哥儿压根不知道这事儿!也不知道他卫霄是谁!
  被京城那伙人坑了的可能他不是没想过,也做好了准备,毕竟与虎谋皮危险显著。真正让他感到怒火烧心,颜面扫地的是段枫玥从头到尾压根就不愿意!
  什么欲擒故纵,什么拿乔,什么出气!
  他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的段枫玥根本就没看上他!
  段枫玥转眼间又被卫霄搂进怀里,那混蛋还想着法脱他衣服。胸口的领子被粗暴地扯开大半,白皙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红绳穿着的玉坠晃动,混乱之中被男人的大掌碰了好几下。
  在荒郊野地被一个粗鄙土匪轻薄得如此严重,段枫玥悲痛欲绝,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庞滑下来。
  虽然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但他仍如强弩之末般挣扎着。猛然之间,身后的触感不对,他激灵一下弹起,手胡乱地拍打在卫霄的腰上,惊慌失措地大叫:“有东西!蛇!”
  “什么蛇?”
  卫霄一肚子气还没发出来,就被段枫玥一句惊呼给怼了回去,怀里一空,就见段枫玥满面泪痕地扯着被子往床里边退去,手指着卫霄颤抖:“蟒蛇!”
  卫霄往下一瞅,脸色顿时铁青,额头的青筋突突突地疼,他咬牙去拽段枫玥:“不是蛇,是我……唉!”
  段枫玥被吓得整颗头都蒙在龙凤被后面吸鼻子,卫霄这一说,他才知是自己认错了。但是……段枫玥唇一抿,哭得更大声了,眼泪像河水一样决堤而出,崩溃控诉:“好丑!好吓人!你这个混蛋竟然……竟然还想就这样欺负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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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了一些审核不让说的话。
  第4章
  “茅房,嗝!茅房……”
  黑暗中,一个人高马大的影子酒气熏天,脚步悬浮,跌跌撞撞地往茅房跑去。热闹过后四下无人,喜庆又寂寥的大红灯笼红艳艳的光打在男人脸上,映出五官,正是庄骋。
  趁着寨主大婚,他和寨子里的兄弟们豪情万丈,将寨主十岁时老寨主埋下的南坡饮牛饮了个干干净净,不知天地为何物,是倒头就睡。醒来已是半夜,一阵酸爽直冲下三路,便什么也顾不得,一骨碌从稻草堆里爬起来寻方便。
  灯笼的光照得他眼冒金星,好容易找到茅房的门,大喜过望,刚要跟头苍蝇似的冲进去,后领突然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得后仰。
  “把裤子脱了。”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庄骋一愣,尿意直冲脑门,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哪来的淫贼!看清楚你爷爷我是男是女!知道这是什么地界儿吗?敢来这里撒泼!”
  他化掌为拳,猛地向那淫贼面门上砸去,却因喝了酒,动作迟缓,轻松被人躲过,直眉瞪眼之时一股力气踹在了肚子上,他嘶一声两腿发抖,跌坐在墙角。
  “你这个狗……”寨主手下第一武将庄骋抬着脑袋青筋毕露,呲牙咧嘴地刚要再次发作,神情陡然一转,丧眉耷眼地支支吾吾道:“……苟富贵勿相忘,呃,寨主,你怎么在这儿啊?没洞房啊?”
  卫霄居高临下瞅着他,煞神一般的脸因为他这句话更是扭曲,他恶狠狠呼出一口浊气,一字一句再次重申:“把裤子脱了!”
  庄骋傻了。认出卫霄后,他就只当刚才他酒气上头听错了,结果卫霄不依不饶又来了一句一模一样的,他眼中的情绪从错愕,到迷茫,再到震撼,惊疑不定地瞅了卫霄好几眼,脑海里编排了一部卫霄终于抱得美人归,却在新婚之夜即将共赴巫山之时悲催地发现自己对着哥儿不能人道,急于求证的大戏。
  他不解,十分不解,万分不解。哼哧哼哧半天,庄骋咬牙憋出来一句哀怨的控诉:“寨主!就算你是……哎呦!不行啊!我成亲五年了!孩子都有俩了!大娃三岁,二妞刚五个月,我不能做对不起梅姐儿的事儿啊!你就放过我吧!”
  月光下卫霄的脸又僵硬铁青了几分,气急败坏道:“你喝酒把脑子喝成浆糊了?谁看得上你!块儿又大,黑不溜秋的!丑死了!”
  庄骋莫名觉得他嘴里蹦出的这几个词怨气横生,但好在寨主没看上自己,他的清白是保住了,释然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寨主你让我脱裤子干嘛?”
  卫霄如鲠在喉。
  当时他把段枫玥吓得崩溃大哭之后自己也崩溃了,怒吼道男人都长这样!段枫玥哭唧唧的声音一转,不依不饶地跟他顶嘴,说他就不长这样!卫霄又气又急,说你是哥儿我跟你不一样!
  段枫玥咿呜一声委屈得更是泪如雨下,撒泼说:“我不管!你就是长得丑——呜——”
  卫霄急眼地跟他又掰扯了几句,段枫玥说不过就哭,调子拉老长,闹得卫霄脑仁突突突地疼,怒不可遏摔门而去。路都唰唰地走出一大截,还是想不开,不停地琢磨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长得丑,他就没见过被这种事吓哭的哥儿!别的男人那儿又长什么样儿?他卫霄虽然行事不拘小节,但还真没有偷窥的癖好,得找个好到裤子都能穿一条的兄弟盘一盘……正念叨着,一阵脚步声跑过,他抬头一看,好死不死地逮了个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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