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当然不是。商姝想也没想就反驳,这意思不就是说她纯属见色起意吗。
可话音刚落,她又觉得好像这么说也不太对,因为当年确实是有这个成分,再仔细想想,恐怕占比还不低,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百分之八十。
嗯一半是吧。她胡乱改口折中,这样大概显得她没那么肤浅。
顾绥挑眉:另一半呢?
因为你人好啊。
是吗?顾绥深深望进那双琥珀色的瞳,胳膊一施力,把人捞到身上,有多好?
很多天没有了,很想她。
心脏跳得有点快,两颗,在节奏里间错着,一下又一下。
正当柔软的唇瓣快要相触时,商姝放在床头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一下。
忍了这么多天,顾绥的占有欲终于开始作祟,想要独占的冲动有些压制不住,让她也想难得地闹一次脾气。
她捧着商姝的脸,不许她偏过头去看,之后把靠在床头的背移开,直起身子有些急切地吻她。
商姝有点猝不及防,只好边回吻,边跟着她前倾的动作调整着,欺身跨上去。
嗡,手机又响了。
一声,又一声,短促而紧凑,让人感到烦躁,最后干脆变成了绵长的震动。
商姝在吻里轻轻推了推顾绥的肩膀,顾绥明白这个意思是不继续,她鼻息微动,有点重地摩挲了两下商姝的后颈,然后放开了她。
我接一下。商姝顺了顺气,利落地从床上下来,摸过手机走到沙发边去接。
其实也没讲多久,只不过等商姝挂断再回过头时,就见顾绥已然端坐,又淡定地翻起了书本。
看这样子,是不打算继续了?
商姝见自己打完半天,顾绥头都没抬一下,于是把手机静音丢在沙发上,重新回到人身边。
那个商姝咬咬唇,像只跌了水杯的小猫,刚才打过来的是艺术总监。
听到了。顾绥翻一页。
因为今天是我亲自跟她对接开的会,让她拿不准的直接问我,刚又急着定摄影师,所以,所以
商姝见人依旧不抬头,一副不怎么爱搭理她的样子,知道这是不高兴了,于是有点心急地解释起来。
嗯。又翻一页。
顾绥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或许是这通恼人的电话,又或许,是那些她已经独自看过很多遍的vr全景图。
之前上学的时候,她们也不是没错位的忙过,只是现在的她,发现自己好像更容易患得患失。
失而复得,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入石子,激活了许多她内心原本藏匿得很深,深到她几乎快要忘记它们还存在的情绪。
那句不舍分离的我陪你。
那句迷糊黏腻的早点回来。
那句欲语先羞的我想你了。
这让她开始直面一些东西,譬如她的占有欲,她的安全感,她的小情绪,让她意识到,爱情这道题从来都没有固定的解法,没办法做到像对待其他事情一样,永远运筹帷幄,淡然处之;意识到她也会想要依赖,也会想要被给予;意识到她们之间的需要与被需要,从来都是双向的。
爱情才是最触及灵魂的哲学,它让人时而坚定,时而彷徨,它把人变得柔软,也把人变得执拗。
想快点和商姝有个家。
想和商姝结婚。
这是她在那些捉摸不清的变量里,唯一能够确定的事。
顾绥商姝将碍事的书本拿走,钻进人怀里在锁骨上画圈。
你不要不开心了,我知道我最近有点忙,都没顾得上多陪陪你,嗯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后,不,从下周开始,我就把手上的工作整理整理,只留下那些我必须亲自参与的,其他的我就不再管那么多了,行吗?
不用,阿姝。顾绥的心一下就软了。
想想还需要小姑娘反过来哄她,她登时觉得有些无理取闹,无地自容。
她知道商姝不是个喜欢做甩手掌柜的人,她不想让她难受,更不希望商姝为了自己去改变什么,不过是刚才情绪来得有些匆忙,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调理好。
对不起。顾绥轻轻说,她拉过在自己锁骨上勾画的手,握在掌心里轻轻捏着,像刚才想象着捏捏小猫爪子那样,只不过手里的这只要更细腻,更柔软一些。
听人光速道歉,商姝略微一迟愣,几秒之后噗嗤一声笑了。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哄啊?她在顾绥疑惑的眼神中,点了点人的鼻尖。
商姝现在才对顾绥说追逐她的那番话有了实感,她在心里伸出手,竟然在不远处摸到了凉丝丝的雾凇,原来月亮真的在和她并肩,原来月亮也怕被冷落。
顾绥把头偏向一边,抿着淡淡的笑意没说话。
商姝瞧着她有点难为情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便借着机会得寸进尺。
她攀上去在顾绥的细颈上轻咬一口:我们顾博士不光吃人的醋,连工作的醋也不放过。
人?
顾绥很会抓重点,不提她都差点忘了之前还有这一茬。
她把头转回来,微眯着眼,用凉津津的眼神看着小姑娘。
商姝也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眨眨眼,有点想当场咬舌自尽。
呃要不我们一起看看房子吧?她强行转移话题,说着就要下床去沙发上拿手机。
岂料脚尖还没沾地,就被顾绥一把捞回来,她有些不受力地叫了一小声。
一会再看。顾绥的气息压过来,吻住了她的唇瓣。
因为现在,她们要先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事。
相思豆在粉色的小花凋谢后逐渐成熟,红着脸说情意已浓,愿君采撷。
商姝起身去洗手,却是先朝着门外走去。
去哪?顾绥用微哑的气声问她。
去书房拿个东西。商姝软软地倚在转角处笑,她也是突发奇想,谁让顾绥用看书的样子招惹她来着。
顾绥侧卧支着脑袋,闷闷地笑:拿左边抽屉里那副,平光的。
遵命。
微妙的认知错位像是鸡尾酒上的火焰,热烈而放肆地刺激着人的感官,赤诚的身体说,要亲密,要放纵,而那副的眼镜却说,该正经,该克制。
商姝很聪明,她太清楚如何把这种张力最大化,所以她会用最天真的嗓音叫她顾博士,再用无辜的语气问她,自己这样做得好不好。
商姝同时也很坏,她会在顾绥情不自禁想要吻她时,因为眼镜而只蜻蜓点水,又会在顾绥想要摆脱那碍事的眼镜时戛然而止,咬着她的耳朵告诉她不许摘。
烹油烈火,鲜花着锦之后,湿漉漉的眼镜被规矩地叠好,静静放在了床头。
什么时候配的?商姝眼底含笑,心满意足地抱着顾绥问起这副平光镜。
前两天,顾绥用指腹蹭过商姝娇艳欲滴的唇瓣,用清润得像开了混响的嗓音问她,喜欢吗?
想着顾绥竟然已经偷偷想过这件事,还特意为此做了准备,商姝心都酥了,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小丘,她又撩拨了几下南国的相思子,掩不住笑意地说道:很喜欢,不要放回书房了。
她知道,顾绥也和她一样喜欢。
爱情是月老手中那根最长,最坚韧的红线,它穿越人海,跨越时间,把两颗心牢牢地穿在一起,让它们用身心相互滋养,让它们在灵魂深处恣意开花,让它们创造出一个个只属于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又洗了一次澡,两人的困意被热水冲散,相拥在床上一块看起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