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行,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继续监测好顾绥的体温,她还不能掉以轻心。
想着,商姝再次推开那扇房门,来到角落的沙发坐下。
天色渐暗,她望着顾绥宁静的侧颜,眸色沉了沉。
细数她们在一起的四年时光里,似乎总是顾绥照顾她多一些,当然,不单单指生活。
或许这是年上与年下之间亘古不变的议题,天然的年龄优势,商姝笑了下,她也不知道在对方眼里,这是不是一种优势,但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和顾绥初遇时她的确是个不成熟的小孩,轻佻、挥霍、稚嫩,大概自己给人留下的印象也就止步于此了,也许顾绥天生就是个包容的人,不然她实在没理由说服自己,对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可是,她不怎么喜欢这种向下兼容,这让她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挫败。
顾绥永远都那么清冷自持,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闯进那一池沉稳,即使是在那种时候,她依然能感觉到那克制的欲望,她要,对方就给,她不要,对方也从不会表露出丁点渴望。
这大概是这段关系里她唯一可以主导的事,可也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算了,她想,顾绥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像自己这样,对着一束花也能脸红心跳。
床上的人动了动,被子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商姝直起身子往床边望了一眼,没醒,她又低头看了看时间,准备过会再给人量一次体温。
忽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宋兰也的来电。
第25章
商姝咬腮, 捏着手机再次来到客厅。
商总,德奈利回复了。电话接通,宋兰也镇定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怎么说?商姝眸色一暗, 来到沙发前落座。
对方声明买稿是内部员工的个人行为, 会将涉事员工处理并进行法律追责, 公关方面, 对方愿意撤下目前已宣传的物料,并希望此事到此为止,不要进入法律程序,以维护双方品牌的名誉。
商姝皱了皱眉,不管是德奈利推人出来顶锅还是真的不知情, 这件事说到底, 也并不是对家单方面操作所致, 这事两家都有损失,只是德奈利新品预告已经发布了这么久, ss失了先机,就算对方撤回, 也难保以后不会被冠上抄袭的名头。
商姝双腿搭叠:不起诉可以, 但原创声明我是一定要发的, 还有, 让公关市场联合光镜做设计团队访谈, 拍摄幕后概念花絮,这些后续也要补发。
明白。宋兰也沉声道, 她顿了顿继续开口:商总,李耘人找到了,只是她说想亲自见您一面。
不必了。商姝冷声说道,膝上的手握了握, 剩下的就交给法务部处理吧。
对这样的人和事,她没办法心软,毕竟公司走到现在,她也可谓是事事躬亲,早已深知这其中的冷暖。
是。宋兰也并不意外。
对了。商姝捋了下头发补充,光镜那边你直接联系罗薇就好。言外之意,就不要打扰顾绥了。
是。宋兰也再应,那边的状况她恐怕再清楚不过了。
挂断电话,商姝坐在沙发里缓神,春夏的事总算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还好吗?顾绥不知什么时候倚在了门边,正朝她的方向望着。
吵醒你了吗,sorry。商姝深呼吸,从杂乱的思绪中抽离开来,是李耘的事,还算顺利,我叫兰也直接联络罗薇收尾了。
听到了。顾绥走到人身边坐下,做得很好。
又夸人,只是这句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在训狗。
商姝没接话,将搭叠的腿放平转移话题:还难受吗?你有点发烧。
好多了。顾绥这一觉睡得虽然不长,但的确没那么难受了,她歪过头看着商姝的脸,发现对方也正看着她,小姑娘皱着眉头,一脸紧张样。
商姝下意识想伸手摸摸对方的额头,却在抬到一半时又收了回去,我去拿温枪。
她站起身欲走,却被一道来自手腕的力量拽回了沙发。
你好像不怎么喜欢听我夸你?顾绥拉着人的手没放,比起温枪,她更在乎这件事。
没有。感受着腕被阵阵温热包裹,商姝有些心虚地反驳。
她并不讨厌赞扬本身,只是每每从顾绥嘴里说出,总像是蒙上了一层来自上位者的认可的滤镜,而这又会激发她们之间那该死的不平等感,即使已经解除了恋人关系。
一定是她太敏感了。
有。顾绥扬了扬眉弓,白天夸你好看的时候你也没应。
从前是,现在也是,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小姑娘在别扭什么。
我说了啊,我每天都很好看。商姝继续辩驳,她并不想让顾绥纠结这件事。
阿姝。顾绥语气中掺杂了些许无奈,我不是在评价你,是真心觉得你很好,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不说,但是你要告诉我,好吗?
推心置腹,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方法。
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关系。被戳中了心思,商姝也不再装傻,只是她还是觉得,以她们现在的关系,讨论这个问题并不合适。
我去拿温枪。她重复,动了动手腕示意对方放开。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若是放在平时,顾绥可能也就这么纵着她回避了,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像被一簇火苗燎着,很烫,很急。
这一瞬间,她忽然不想再循循善诱了。
她借着手腕的力量将人拉得更近,另一只胳膊也顾不得什么伤了,抬手扣上对方被长发遮盖着的后颈,让两人额头相抵。
不用温枪,你试试就知道了。伤口痛得厉害,她呼吸发烫,眼睫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久违的失控原来是这种感觉吗?那就放任自己胡闹一次吧。
商姝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最先浮现在脑海的还是对方的伤:顾绥,你的伤不能唔。
下一秒,唇被另一个滚烫的唇堵住,双眸转瞬失焦在那张精致的脸上,两人温热的鼻息交织着,柔软处被有些急促地啃咬,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还隐隐嗅到了几缕百合的幽香。
她无助地伸手轻推,却又担心对那伤口雪上加霜,于是只好任由自己沉溺其中,直到对方愈演愈烈,抓着自己的手探向别的地方,她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商姝一把推开顾绥站起身,双腿不受控制地有些发软,她将头扭向一旁喘着粗气,直到气将将喘匀,这才回过头严肃地看着沙发上的人。
她真的有点生气了。
顾绥。她冷声唤着对方的名字,你最好跟我说清楚,你想跟我做的,到底是朋友还是炮友。
不等人回答,她就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能把性和爱分得很开的人,做不到随随便便就跟人上床,如果你找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这个,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商姝声音冰冷,连带着尾音也跟着泛寒。
她承认,这个吻甜腻至极。
她也承认,这是她期盼已久的,顾绥第一次如此主动。
她的确无法抗拒自己对顾绥的生理反应,但她也绝不愿做对方唾手可得的玩物。
她不能重蹈覆辙了。
你觉得我只是想跟你上床?顾绥也从沙发上站起身,和她来到同一高度。
她气得发昏,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着刚才商姝说的炮友,随便和上床。
她也有自尊心,她没法接受自己出于喜欢和爱的肢体本能,被曲解的如此不堪。
那你要我怎么想?商姝紧紧盯着眼前人的眸。
商姝顾绥苦笑着叫着人全名,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还是算了,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口去拿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