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感受到喷洒在后背的温热鼻息,顾绥轻轻侧过头,这气息弄得她心痒。
  然而没过几秒,带着凉意的指腹轻抚上她的肌肤,惹得她一阵颤栗。
  阿姝顾绥的尾音颤抖而急促。
  她转过身与人额头相抵,两人的距离好近,近到只差毫厘就可以触到彼此的鼻尖,她气息紊乱,死死克制着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顾绥,你疼不疼啊商姝红着眼眶,还是问出了那个自觉愚蠢的问题。
  顾绥闭上眼,不忍再看那双澄澈的眸,她不着痕迹地后撤一步,稳了稳气息:一点点。
  骗人。商姝嗔怪,下意识抬手轻捶,从顾绥的伤口下方擦过。
  嘶顾绥微微吃痛,有些故意道:阿姝,疼
  商姝一边懊恼自己没轻没重,一边手忙脚乱地道着歉。
  好了,逗你的。顾绥看人急得又要落泪,才赶忙哄道。
  商姝咬着下唇,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对方身上一直只穿了件内衣。
  顾绥的身材很好,要什么有什么,这个商姝早就知道,只是时隔多年突然再大饱眼福,还是多少有些承受不来。
  她胡乱扯过一旁的新衣服,急急忙忙地就要给人套上。
  顾绥也由着对方摆弄,直到穿上之后要系扣子,她才开口叫住了眼前这个想要落荒而逃的人:抬手很疼,帮我扣一下。
  这次她是真没骗人,解扣子单手还够用,系扣子这事就真是有点难为她了。
  商姝只好红着脸重新回到对方面前,帮人扣好扣子。
  弄了半天,两人这才来到餐桌前吃晚餐,顾绥看了看满桌的清淡素菜,就知道这又是商姝迁就自己的结果,她淡淡开口:你也只吃这些?
  商姝在她身边坐下,递上一双筷子:我减肥不行吗?你看,绿绿的多健康。
  听到减肥二字,顾绥皱起了眉头,商姝现在看着恐怕连一百斤都不到。
  见对方面色严肃,商姝又怕人真的生气,于是夹了一筷青菜放进顾绥碗里妥协道:好了,我明天多吃点就是了。
  顾绥听她这么说,面色这才稍稍缓和,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我前天遇见陆盛熙了。商姝吃了几口,难得主动挑起话头,她看了眼顾绥的反应继续道:还有她女朋友jasmine。
  顾绥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商姝会主动提起爱城的人事,她点点头:都聊了什么?
  商姝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道:她打算跟jasmine求婚了,还有
  毕业典礼,商姝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
  还有什么?顾绥也放下了筷子,静静地望着商姝的面庞,等她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商姝说完,有些不自然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顾绥眸光沉了沉,没有追问,只对商姝提到求婚的话回应道:找到了合适的人,是好事。
  嗯。商姝抿抿唇,将杯子放在了一旁。
  合适的人吗?这定义好广,但她知道在顾绥心里,她们一定不算。
  她好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到一点怅然,一点不甘,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在为她们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觉得遗憾?
  可惜,她一无所获。
  我吃好了。商姝有些落寞地起身拉开椅子。
  兰也刚拿来的东西里有防水贴,你洗澡的时候记得用,伤口不要沾到水,还有止痛药,如果疼的话记得吃,睡觉的时候小心不要压到,我就先进去了。她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随后就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阿姝。顾绥叫住了她。
  商姝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晚安。
  第22章
  凌晨三点, 顾绥被缝针的伤口疼醒,她来到客厅,在宋兰也送来的东西里找止痛药, 她看了看商姝紧闭的房门, 手上的动作再次放轻。
  吃了药, 她也没了睡意, 索性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出神,酒店的视野很好,外滩的江景即使在凌晨也依旧动人。
  她看着一旁的滨江步道,不禁起了和商姝一起去那里散步, 吹吹江风的心思。
  因为从前在爱城, 她们很难实践这种浪漫, 如果不想偶遇酒鬼和瘾君子,那么夜晚的去处就基本只有两种夜店酒吧或是宅家。
  顾绥细细想着, 她们似乎还有太多没来得及做过的事。
  而说来好笑,她们都是澳城人, 可之前却从没在澳城留下过什么共同的回忆。
  不过倒也未必是坏事, 顾绥心想, 因为这意味着她们还有无数的可能, 还有太多太多的回忆等着她们去创造。
  蓦地, 一声悲戚的呜咽将她的思绪猛然拽回,似叫似哭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不住地啜泣。
  顾绥的心骤然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商姝的房门前,再次确定了声音的来源后, 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顾绥不要!只见商姝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她不住地扭动着身子,哭叫得凄厉。
  阿姝!顾绥冲到床前打开了床头的灯,慌乱中碰倒了一旁的药瓶。
  她这才发现商姝的额头早已布满细汗,泪水混着汗水,将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神情异常痛苦。
  阿姝,醒醒!顾绥边唤着她的名字,边抚上肩轻摇,想将人从噩梦中唤醒,却又怕吓着她。
  我杀了我!商姝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惊魂未定地挣扎着,仿佛自己还处在刚才那可怕的梦境中。
  我在,我在,没事了阿姝,是噩梦,没事了。顾绥顾不得肩上的伤,心疼地将人拦入怀中,不断地抚着商姝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背。
  商姝窝在顾绥的怀里克制不住地号啕大哭,她紧紧抓着顾绥的背,像是要把指尖嵌进对方的肉里,生怕下一秒眼前人就会消失。
  这次她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梦到顾绥离开,而是比以往的都要残忍。
  她梦到顾绥在她面前一次次的出事,鲜血染红了她的整个世界,任她做什么都徒劳无功。
  那场景如同幻灯片一样在她眼前循环,最后她绝望地对着空气呐喊,祈求可以换她来承受这一切,甚至希望用一死解脱。
  终于,她得以醒来,醒在顾绥的怀里。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厚重的欧式地毯上,分外皎洁,两人相拥在月色的阴影里,缱绻悱恻。
  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顾绥的心仿佛在被一刀刀凌迟。
  背被抓的生疼,连带着肩上的伤也隐隐刺痛,可她依旧抚摸着商姝的背轻哄:不怕,不怕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商姝才渐渐止住了啜泣,她紧抓的手慢慢松开,从顾绥怀中抬起脸看她。
  乖,噩梦而已,都是假的。顾绥温柔地伸出手,抚去商姝脸上残留的泪珠。
  顾绥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商姝嗓音嘶哑地恳求着:一会就好
  好,我不走。顾绥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柔声问道:想和我说说梦到了什么吗?
  很不好。商姝吸了吸鼻子,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抽噎。
  顾绥将下巴轻轻抵在人头上,眼神扫过床头的药瓶浅浅皱眉:阿姝,你这样多久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撞见商姝做噩梦,也是她第二次听见她在梦里叫了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些药瓶。
  她确定这不是偶然,并且基本可以断定,这些梦与她有关。
  商姝没有回答,她下意识看了眼躺倒的药瓶,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上次的事过后,她就将药瓶换成了维c的。
  其实自从顾绥回来,她犯病的次数已经有在慢慢减少,而她也开始尝试着戒掉药物的辅助,从原先的两颗减为一颗。
  一定是因为白天的意外,她终究还是失策了。
  顾绥见人不答,心再度紧紧揪起,她尾音发颤:你生病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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