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还是想在暗中观察、试探？
最起码刘邦从未问过霍去病有关诊所的事。
就算接洽的是周小郎君，她也不信刘邦完全不知道霍去病的身份。
毕竟当初在军营的时候，对外接洽的很多时候都是霍去病。
一点也不提，也太奇怪了。
反正她绝不会认为刘邦会任由一个不知底细的诊所开在他的眼皮底下。
边想着，姬悦已经到了前面的道观，发现来人果然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男子肤色很白，甚至比一般女子的还要白皙，五官也很端正，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美男子。
不过男子样貌出众，来了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更是让姬悦吃惊。
“这位可是姬神医？听闻大军攻城那日，城外道观有异象，说的可就是您的医馆？”
异象？
就是她开设的紫色电网吗？
她在这里开了十天诊所都没人提起，她还以为那夜大家都在关注陈留城的冲天火光，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异象呢。
看来还是有人注意到了。
“异象？什么异象？”
不管有没有人注意到，她死不承认就是了。
姬悦道：“先生说的是这处道观吗？我们在这里呆了十余日，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先生莫不是帮人驱魔除妖的方外之人？”
“先生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张先生笑道：“在下是韩国的司徒，姓张，并不是什么驱魔除妖的方外之人。”
韩国？
听说六国贵族都拉起了反秦的队伍，那这个张司徒，应该就是这个韩国的官了？
而这时，张司徒又笑道：“好，这件事先不谈。不如说说那昌邑城外吧。听闻武安侯攻打昌邑城那日，天降神光。无数将士陷入怪圈之中。”
“那怪圈挨着伤，碰着亡。而且还有紫色游龙盘踞其上，连箭雨都无法射进游龙护卫之地。也是巧了，几日前攻打陈留城的时候，这些游龙又在这处道观出现了。”
“先生到底想说什么？”看着他，姬悦沉了脸，“我听闻您是武安侯介绍来买药的。结果您却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不知道先生到底意欲何为。”
“如果先生只说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不是来真心买药的。我倒觉得比起医馆，有一个地方更适合先生。”
“何处？”来人奇道。
“茶馆！”姬悦撇撇嘴，“茶馆茶楼那种地方倒是很适合先生讲这些奇谈怪论。”
“茶馆茶楼是何处？”张司徒一愣，“你说的可是酒肆？”
对了，这会儿还没有茶馆茶楼呢。
“差不多吧！”
姬悦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回走。
“您还是去那种地方看看吧！”
见她打算离开，张司徒连忙阻止她道。
“姬神医别介意，我只是好奇罢了。我真的是来买药的。就是上次你卖给武安侯和张丞相的那种金疮药和跌打损伤的膏药，我都需要。”
“买药就买药，那咱们谈谈价钱吧！”姬悦也不同他废话，重新坐了回去，“膏药一贯钱三贴，要大钱。金疮药一百贯一箱。跟张丞相一个价格。阁下想要多少？”
这个“对外”的价格还是刘邦帮他们定的呢，所以她也不能厚此薄彼。
“这么贵？”张司徒倒吸一口冷，“实不相瞒，韩王陛下刚刚起兵，手中兵饷并不宽裕，也不像张丞相那般，家中有万贯家财……”
不等他说完，姬悦对他摆了摆手，打断道：“小本经营，概不赊欠。司徒大人若是想要，我就帮先生筹货，您若是觉得不值，不如再去问问别家。”
姬悦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之前这位张司徒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是想用“异象”的事情威胁她呢。
估计是打着白拿的主意，也未必对急诊室的事情知道多少。
只可惜，经营急诊室这么久了，她才不怕这些。因为只要急诊室在，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姬悦快人快语，果然打断了张司徒的节奏。
他刚刚来陈留，对昌邑城的事和这所道观的事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所见。
但是，他从心里就是觉得这两件事情一定有着某种关联。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试探了一下，不但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还似乎适得其反。
将对方惹恼了。
于是他连忙道：“神医不要生气，我自然是真心想要。不如这样，我这就回去筹措些钱财，再来神医这里购药可行？”
“可以。”姬悦点头，“三日内你来买，还是这个价。”
张司徒一愣：“难道神医要涨价？”
姬悦当然不是要涨价，而是打算最晚三日后就出发前往咸阳。
但是她的计划又怎么能对外人说。对他说涨价，就是让他三日内尽快将事情办好，别拖拉。
不过，她心中所想自然不能对张司徒说，而是一脸为难地道。
“不是我想涨价，而是近日兵灾连连，很多药物都已经买不到了。上次还是借了武安侯的药房才制出来一批。”
“这几天，又为这么多将士进行了治疗。其实我也没剩多少了，只能涨价。”
“若不是司徒大人是武安侯介绍来的，其实这个价格我已经不会卖了。所以，司徒大人想要买的话，还是赶紧吧！”
姬悦说的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张司徒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且姬悦的理由无可辩驳。
张司徒听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回了城中筹钱。
他找到刘邦后，摇头叹道：“沛公，我以为你推荐给我的是个神医，可怎么是个奸商呢！”
听完他的叙述后，刘邦哈哈大笑：“没想到还有让子房先生吃瘪的人。有趣，有趣！”
“沛公也太不厚道了。”张子房撇嘴，“这价格你明明是坑张耳的。这位姬神医卖给兵士也不过是五十文三贴。如今却管我要一贯三贴，我可真是被你害死了。”
“谁让你去了先想拿人家一把，打着白拿的主意吧。该！”
刘邦解气地道。
“可那紫色游龙的事情，还是沛公的手下告诉我的，难道沛公就不疑心吗？”
“嘿嘿嘿，我手下？”刘邦听了笑得更欢，“谁告诉你的，你让他过来，我当着你的面打他八十军棍，让他涨涨教训。”
张子房语塞，他的确是听军营里的人说的。具体是谁，他也记得，应该是沛公的亲卫。
但是，他就算是把人找到，又有什么用？
他这才意识到，无意间，自己也被沛公坑了。
于是他不再提这个，而是专心说药物的事。
“她还说三日后要涨价，让我要买赶紧买，不然三日后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那你可真是将她得罪得彻底。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还是尽快筹钱去吧！”刘邦大手一挥，就要赶张子房走。
结果张子房陪笑道：“要不，沛公帮我去同那位姬神医说说，让她便宜些卖给我。这个恩情，我一定记在心中。”
“行呀。”刘邦哈哈大笑，“我在姬神医面前还是有些面子的。而且，我上次买的还有剩，就算是送与先生又如何。”
“如此，多谢……”
“你先别忙着谢。”刘邦眼神微闪，“只要先生回来帮我，一切都好谈。我们之前相谈甚欢，结果先生一转身却去帮韩王去了。”
“实在是让刘季惋惜不已呀！”
张子房一愣，这才明白刘邦的意思，笑道：
“沛公谬赞。只是，子房乃是韩国人，一生的目标就是为了让韩国复国。
不像沛公，麾下人才济济。韩王势小。不让韩国有一块立足之地，在下实在是不放心离开呀！”
张子房拒绝的很干脆，刘邦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不开心的意思，又是一笑：“我欣赏的就是先生这点。只是，刘季也是求才若渴呀。先生闲暇时不如也考虑一二。”
“这……”张子房沉吟了片刻，“其实，我来此地，除了买药，也是有事要求沛公帮忙。”
“何事？尽管说来。”
张良道：“如今沛公已经占据陈留，已是如虎添翼。而沛公西进之路，必然会路过我韩国旧地……”
“韩王……想借兵？”张子房说了个开头，刘邦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看在先生的面上，借兵之事也不是不行。不过还是那个条件……先生若是肯帮我，一切都好谈！”
没想到绕老绕去，又绕到了老条件上，张良也是无语了。
最后他只得道：“这件事，我还得回去请示大王才能做定夺。”
“好好好，我相信先生，相信韩王。”刘邦再一次爽朗的笑道，“只要先生同意了，一切的事都包在我身上。”
出了门，张良才发现，刘邦虽然说了要帮他，但是却什么承诺都没做。
心中感慨武安侯狡猾之余，决定还是立即出去筹措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