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之后，他再次对刘彻跪拜。
“陛下，如今去病受您的命令，将去河西驱逐匈奴。此次，去病可能达成目的，大胜而归？”
“河西？河西！”
刘彻的眼中满是震惊，他看向周围的人，然后又将视线停在了霍去病的脸上。
“你……你今年才二十岁，你……这是你的第二次出征？朕记得，这次封你做了骠骑将军。”
“正是，陛下此番正是封了我做骠骑将军，让去病去驱赶去年侵扰我大汉的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陛下，去病此番可能大胜而归！”
霍去病又一次目光坚定的问道。
“大胜，大胜！去病何时让朕失望过，去病当然是大胜而归！”
想到当年的情形，刘彻激动地胡子都颤动起来了，他滔滔不绝地说道：
“当年你带领一万精锐突袭匈奴人，不但击败了浑邪王和休屠王的军队。还攻下了河西四郡。”
“而且，你一年驱逐了匈奴人两次。一次是在春天，你六天转战千余里，踏破匈奴五国，将那些小部落打的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而后你又越过焉知山，在皋兰山同匈奴的主力进行决战。在这次决战中，你怒斩匈奴折兰王、卢侯王，打跑了浑邪王。”
“不但如此，你还俘虏了浑邪王的儿子、相国、都尉。甚至连休屠部祭天的金人，都被你带回长安，给朕把玩！”
越说，汉武帝的神色越飞扬。
他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自己在长安的未央宫中，听到冠军侯大捷的那一刻。
那一刻的他是多么的开心，多么的骄傲呀！
不但是他，连霍去病听了，眼睛都闪闪发光，
“夏天的时候，你开始了第二次驱逐。”
看到旁边的霍去病，汉武帝继续开心的说道。
“你越过贺兰山，穿过沙漠，绕道居延海，穿过小月氏，深入匈奴境内两千余里，从休屠王、浑邪王的侧背进攻他们。”
“呵呵，这一战，你歼敌三万多人，让很多匈奴贵族跪地投降，大概两千五百人。”
“你还俘虏了五王及五王母、单于阏氏、王子多达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三人，让匈奴贵族们吓破了胆。而我大汉仅伤亡三千余人。”
“这可是大捷，大捷呀！”刘彻红光满面，捻着胡须笑道。
“后来，伊稚斜单于得知浑邪王和休屠王两战两败，震怒，要严惩他们。他们走投无路，便派使者向我大汉乞降。”
“乞降？真的？”霍去病一脸的难以置信，“浑邪王也就算了，休屠王竟然乞降？他肯？”
“他当然不情愿。”汉武帝轻轻哼了一声。
“接收军队的时候他就后悔了，结果被浑邪王发现，将他给杀了。不过经过此事，当时匈奴军队人心不稳却是真的。”
“于是你当机立断，率领精锐冲进乞降的匈奴军队中，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最终将局面稳定了下来。”
“而这一战，我大汉收编了河西四镇，打通了同西域诸国的通道。”
说完，刘彻使劲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
“去病呀，当时我怕你太骄傲就没有当面夸你。可是现在朕要说，去病，你做的好！你做的实在是太好了！你是朕的骄傲，你是大汉的骄傲！你不愧是我大汉的冠军侯呀！”
刘彻的夸赞，让少年将军的脸上闪过一丝少见的红晕。
此次虽然是他第二次出征，但是却是第一次作为一军的主帅。
虽然率领的只有一万人，但是已经算得上是大汉大半的精锐了。
听到自己此番竟然真的胜了，他的脸上立即闪出豪气：“陛下，去病此番定不辱命，定要让匈奴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好，好，好啊！”刘彻捻须笑道，“朕在长安等着你的好消息。”
激动之下，刘彻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送霍去病出征时的那刻。
完全忘了此时此刻，自己正在一个奇怪的急诊室中，遇到了一群奇怪的人。
看到陛下龙颜大悦，这么多年过去，对自己仍旧十分亲近，霍去病也想到了自己的亲人们，自认为他们也过得不错。
于是他顺口问道：“姨母舅舅他们可还好？太子殿下呢？还有我……我的侄儿们呢，他们可能替陛下分忧了。”
他其实也想问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是话到嘴边却觉得不好开口，索性就问了侄儿他们。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总觉得自己的未来需要自己去打拼。
而且，他们若是好了，他自己应该也不会错。
只是，他这番话说出口后，却见汉武帝脸色大变。
不仅是他，急诊室中知道那个时期历史的人，脸色全都变了。
霍去病立即敏锐察觉出急诊室中众人脸色的不对，他的脸色也一变：“怎么？他们不好？”
急诊室中一下陷入了沉寂，落针可闻。
所以，再迟钝的人也能知道答案了，又何况是霍去病。
一时间，霍去病只觉得喉咙干涩，艰难地问：“他们……不太好？陛下……”
没人想在这个时候接话，最终开口的还是汉武帝。
他沉吟了一下，道：“去病，你猜得没错，他们都不太好。只是，你出征在即，真的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听这些吗？”
“我只是想知道……他们都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难道他们……”
已经不在人世了？
想到这个可能，霍去病的心低到了谷低，血液都几乎要凝固了。
“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汉武帝抬了抬下巴，不再是霍去病的姨夫，又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
“可是去病，不管你听到了什么……它是否会动摇你此次出征，讨伐匈奴的决心？”
霍去病的眼中闪过坚定：“不会，匈奴人我必讨伐之。”
“好！”刘彻点了点头。
“你先去做你该做的事。等你回来后，朕自会告诉你他们的消息。你……可信我？”
霍去病的脸上露出一丝踌躇。
最终，他扬了扬眉。
“好，我就听陛下的。我先去准备此次出征的各种事宜。等大胜而归后，再来这里听陛下说他们的消息。”
说完，他又扫了眼旁边的姬悦和嬴政：“你们二位也都知晓了对吗。”
姬悦同嬴政相视一眼，姬悦点了点头：“你放心。等你回来，一定会知道他们的消息！”
还有三日就出征了，这三日还有各种安排。这会儿绝对不是影响这位冠军侯意志的时候。
总之，既然冠军侯已经来到了急诊室，这段历史早晚他都会知道的。
他若是想做些什么改变这一切，还来得及。
至于汉武帝的心思，他们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无论他多喜爱霍去病，但是卫皇后和太子刘据的悲剧同他都脱不了干系。
更不要说在他晚年，在卫青去世之后，对卫家人做的那一切。
纵然这里面有各方面的历史原因，还有朝堂中的各种利益纠葛，但是造成的结果都是不可逆的。
汉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
不但让他失去了一个培养了三十年的太子，更是一个让大汉又盛转衰的恶性事件。
而这一切，汉武帝的责任都不可推卸。
霍去病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更是个爽快的人。
他说了不再问就不再问，而是立即离开了诊室，去布置疫苗注射的相关工作去了。
霍去病走后，姬悦看了旁边的刘彻一眼，只觉得胸口有些闷。
“姬二哥怎么还不回来，我出去看看。”
顺便透透气。
她决定，等霍去病这次大胜归来，她一定要告诉他会在二十四岁上去世这件事。
她是医生，可以不管历史。
但是这一次，她决不能让从自己诊所出去的病人，不明不白的身亡。
“好，你去吧。我送他回病房。”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嬴政对她点点头。
姬悦走开后，会客室就剩下了嬴政和汉武帝两人，嬴政对他客气地勾了勾唇角。
“武帝？后人给你的谥号果然贴切。你的一生的确武力充沛。让匈奴人闻风丧胆。这一点我很佩服。”
“武帝？”
刘彻抚了抚自己头上的绷带，冷笑。
“阁下是在嘲笑朕吗？看朕一代帝王竟然落到了如此地步。甚至在自己最喜欢的外甥面前也不敢说出真相……”
“你一定是在嘲笑朕！你是谁？”盯着嬴政，刘彻已经满脸通红。
“我？”嬴政笑了笑，“我可不敢嘲笑您。论起来，我更让后世耻笑。”
“你只是丢人，而我却丢了我的国……”
嬴政的眼神闪了闪：“我是秦三世，我是嬴子婴。”
“嬴子婴？”
汉武帝身形一震，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神色迅速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