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今井一鹤呜嘤一声,已经没有精力再自怨自艾了。
  黑尾前辈,头发头发乱掉了他可怜兮兮地伸手捂住脑袋,眼泪汪汪的。
  黑尾铁朗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手,看着手下的小卷毛变成鸡窝,晕头转向,他道:一鹤,我没那么有好奇心。
  有些事情除非今井一鹤敞开心扉,主动告诉他,否则黑尾铁朗不会深究。
  和今井一鹤的相处之间应该把握怎样的分寸,没有人比黑尾铁朗更明白这一点。
  今井一鹤捂着脑袋抬眸看他,黑曜石般的眼睛蒙上一片水雾,好在有平光镜遮掩,让他不会太过狼狈。
  但也仅仅是他自认为的狼狈。
  黑尾铁朗觉得被他蹂躏过头发的今井一鹤很可爱,表情生动,容易让人控制不住魔爪。
  黑尾铁朗忍住了,微微弯腰,凑近今井一鹤,道:而且,我很开心。
  今井一鹤磕磕绊绊,开心什么?
  你能加入排协,我很开心。黑尾铁朗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眼眸中却潜藏着深重的情绪,像平静无波的深潭,要把人溺死在其中才肯罢休。
  今井一鹤和这人对视的那一眼,让他的心率陡然飙升,并没有意识到两人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他的存在,让黑尾前辈觉得很开心?他并不是对方的拖累?
  此刻的气氛太好,夕阳从窗户透进来,昏黄的光线中,身体距离缓慢缩短的两个人,旖旎的氛围缓慢发酵。
  黑尾铁朗实在没有忍住,他轻声问:那一鹤你呢?
  我听说你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受到了多家上市公司的招揽,那个时候为什么选择放弃高薪的工作,来排协宣传部应聘?
  今井一鹤脸颊绯红,抬眸和黑尾铁朗对视,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下意识就要回答:那当然是因为我!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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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黑:我略施小计
  一鹤:(晕)我我我我我
  第18章
  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话如当头棒喝,将今井一鹤打醒了。
  他从那种像是微醺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将今井一鹤浇了个透心凉。
  不可以。
  他不能对黑尾前辈说这种过分的话。
  那个字眼仿佛什么诅咒,让他无法对黑尾铁朗说出口。
  无言的恐惧从心底向上蔓延,他没有勇气,也没有向对方表达爱意的资格。
  回避永远是最简单有效,避免苦难开端的方式。
  今井一鹤的手缓慢垂落到身侧,紧紧攥住拳头。
  这一瞬间的情绪转变和陡然冷凝下来的氛围都让黑尾铁朗察觉到了不对劲。
  黑尾铁朗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伸手按动墙壁上的开关,厨房内的顶灯被打开,白炽灯的光亮瞬间将原本的气氛打散。
  黑尾铁朗回身又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压下早已变了调子的心跳声。
  或许他们早就学会了如何将爱意藏回胸腔里,遮遮掩掩,言不由衷。
  嘛~我随口问问,别在意。
  今井一鹤嘴唇嗫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嗯
  今井一鹤已经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仓皇地从黑尾铁朗面前逃离,只知道自己踏出玄关之后脚步不断加快的样子大概真的很狼狈。
  快要入冬的时节,晚风吹得他颊侧一片凉意,直到他在另一个街角停下,紧绷住的情绪才陡然爆发出来。
  路灯下,他低着头,略长的刘海遮住眉眼,肩膀微微颤抖。
  良久,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京治能陪我喝一杯吗?
  *
  房门开着,黑尾铁朗倚靠在玄关的置物柜边上,看着黑发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表情有些懊恼,正在为自己刚才的不理智行为后悔。
  明明已经习惯了慢节奏的相处模式,可今年七月开始,他的节奏就有些乱掉了。
  大概是因为和今井一鹤之间,已经回归了少年时代的相处模式,甚至比那还要更亲密一点,所以黑尾铁朗常常会有按耐不住的冲动。
  他应该珍而又重地对他,可他好像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从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理智。
  有无数个更爱他的瞬间,让他想将自己的想法宣之于口。
  啊真糟糕黑尾铁朗姿态随意地贴着储物柜缓缓坐在地板上,表情略显焦躁,他浅啧了一声,伸手打开储物柜的门,从里面摸出一包香烟。
  从脱离大学校园到选择如今这份工作加入排协,黑尾铁朗也算是被社会磋磨过的人了。
  今井一鹤一直说他和当年一样没有变化,但其实他已经变了太多,从性格到习惯,到和人的相处方式,更加成熟圆滑,在很多方面做事又有些说一不二的侵略性。
  执意要做全明星赛的宣传方案,也算是一种直接的体现,这个项目早早就因为经费问题不被很多人看好,但他没有放弃的打算。
  听起来是不是很像那种专权的大领导?实际上也差不多,只不过他更有能力,能够获得大部分同事的认可,完全不会让人产生被冒犯的感觉。
  他自己都能察觉到的变化,偏偏对方即便看见了,每次听他问起相关的问题,今井一鹤的回答仍然是:没有,黑尾前辈还和以前一样。
  明明就很不一样了黑尾铁朗拆了外包装,拿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细微的戾气在眉宇间肆虐。
  他垂眸不笑的时候,身上有种极具侵略性的气质蔓延生长,和日常和善的样子形成极大的反差。
  估计是能当场把今井一鹤吓哭的程度。
  不过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他揉了揉头发,小声喃喃道:我是不是变得有些粗暴了?
  烟酒他都会一点,不上瘾,是刚进社会的时候为了社交场合不得不接触的东西,他一向看得清晰,对人生规划也很理智,这种可能会损害身体健康的事情他都有在尽量避免成瘾。
  虽然最终没能走上职业排球的道路,但他还是保留了很多专业运动员才会有的习惯,算是一种慰藉。
  只不过偶尔烦心的时候是真的会想来一根烟。
  黑尾铁朗伸手往储物柜里摸了一下,没找到打火机。
  很好,他可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把香烟和打火机分开放了。
  没办法,他只能干叼着烟嘴坐在那里有些出神。
  黑尾铁朗还记得今井一鹤第一次见到他抽烟的时候,对方盯着烟蒂的火星半响,问他需不需要给他准备点清肺的枇杷膏。
  他明明就从以前那个少年差点成长为一个坏男人。
  为什么今井一鹤还能一如既往地用从前那种眼神看他。
  黑尾铁朗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这一点。
  年岁的增长有时候也意味着要抛弃一些东西,只不过从那之后,他似乎也有在好好约束自己。
  黑尾铁朗还在回忆曾经的往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接了电话,还没等开口电话那边就传来对方有气无力的声音,小黑,你给我打过电话了?
  黑尾铁朗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他的幼驯染肯定又熬夜了。
  喂喂喂,我的电话是下午一点打的,研磨你那个时间都没醒不会是一直睡到现在吧?他有些无奈地询问道。
  孤爪研磨打了个哈欠,道:嗯怎么可能只是最近拿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测试版游戏,难度很高,所以要挑战试试。
  他话里完全没有一点心虚,可惜在黑尾铁朗这里他没什么信誉。
  黑尾铁朗眼神死,他百分百确定对方肯定是通宵了。
  不过他早就学会了偶尔对作息混乱的幼驯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时候工作需要,孤爪研磨也很难真的做调整。
  多少注意一点啊
  嗨以嗨以所以你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这个吗?孤爪研磨询问道,话里似乎带着点如果没事就放我回去睡觉补眠的潜台词。
  黑尾铁朗尽量简短地回答:啊,最近有一个新的策划案,所以想请爪爪主播帮忙在之后的直播里做一下宣传,时间的话,暂时还没有定下来,地点也可以商量,形式嘛
  这不就是完全没什么准备只是要提前占个档期的意思吗?
  这话你说出来居然完全不脸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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