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悟啊……”他哽咽着叫他的名字,左手下滑,解开,并拢,嗓音沙哑而颤抖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悟,夏油杰,仅仅只是夏油杰,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自认与他相比如此愚笨、拙劣、混沌,是个不折不扣的庸才。他想知道,他为何对这样一个人爱得如此宏伟,仿佛他就是他的天国。
五条悟双手揪紧肩侧湿透的衣物,直直扣住肩骨,喘息着抖颤着说:“杰……就是杰啊。我不懂爱,一直在模仿杰的爱,所以在爱里,就让我听杰的,请杰调度一切吧。”
音乐越发激昂,他们交错相舞,随着破碎的双重乐破碎得交织,在最后一声激越慷慨的乐声中舞步戛然,精疲瘫倒。
第74章 上位失败
“调度一切?”夏油杰怔愣了一瞬, 反复体会这四个字。
曲唑酮的副作用犹如一针兴奋剂,让原本鸣金收兵的小悟迅速重振旗鼓。它湿漉漉地靠着萎靡的小杰,上面的五条悟急急喘了几声,忽然抬起头抓住夏油杰的肩膀, 将那双波光摇曳的狐狸眼连同少年一并推出了这片雾涌云蒸的空间。
夏油杰任他推着, 顺从地一步步退到门外。随着落锁的一声脆响, 他有些空茫地望向满地黄紫的胶囊和隐隐有抬头之势的小杰。热气氤得理智翻沸, 他一时竟晕头转向地不知所在了。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 一阵夜风溜过窗缝, 卷起蓝色布帘, 湿透的睡衣贴在身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连打几个喷嚏, 拉开五条悟的衣柜随手扯了件黑色衬衫坦然换下了湿衣。
浴室里的气声又重了几分,他慢条斯理系上纽扣,露出一截点了梅花的雪白锁骨, 径自蹲下身, 用布满红痕的掌心去拢满地胶囊,不紧不慢丢进了垃圾桶里。
浴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锁舌咔哒, 裂了条细细的缝。
去年冬天起,五条悟就像抽条了猛蹿个子, 足足高了夏油杰半个头。他的衬衫穿在黑发少年身上,下摆刚过膝窝以上, 两条纹理细腻,线条流畅的长腿在月色笼罩下半遮半掩。
五条悟不由得屏住呼吸,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心动魄的眼眸一瞬不瞬,在黑夜在门缝后莹莹流光。
“悟,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哦。”
几分钟后, 在只有垃圾袋簌簌的声音中,夏油杰仍侧对着门缝,头也不抬地忽然出声。
砰——!
五条悟像只干了坏事被主人逮住的狼狈小猫,慌慌张张一把拉上把手,然后靠在门板上急急吸气,听着胸腔里心脏咚咚的撞击声。
被拒绝了夏油杰也不恼,他款款起身,确认西川的脚步声响在楼下后拉开宿舍门,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杰……”五条悟瞳孔有节奏地收缩,无端生出两分委屈,哼哼唧唧唤着三个音节的名字。
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再次被打开,夏油杰提着黑色塑料袋走进来。
他只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衬衫和身下湿透的小裤,直视着门后露出的一线苍蓝,面不改色地提起塑料袋底端,将内里的东西哗啦啦全部倒在地上。
五条悟眸光下扫,完全黏在那两条粉白长腿上挪不开眼,全然没注意到夏油杰弯腰拾起了一只黑篮小方盒和长方形盒子。
黑发少年拢过黏在后颈滴水的湿发,目标明确地朝浴室走来。右手穿过虚掩的门缝,掌心径直抵住五条悟结实的腹肌。
滚烫的温度让白发猫猫打了个激灵,他本能地捉住那只腕子,五指收紧,却在撞进见夏油杰绯红水润却隐隐流露几分危险的眼眸时怔住,不自觉松了力道,只虚虚圈住。
他满脸空白,脑袋里也像碟打翻的蘸料。夏油杰一步步迫近,他一步步后退,懵懵懂懂间交出了全部主动权。
黑发滴水的少年像只巡视领地的狐狸,步履轻巧地堂然入室,目光自下而上逡巡,越过修长白腻的长腿和坚实整齐的腹肌,最终轻佻地落在那张纯洁无辜的脸上。
“调度一切?我可是给了你反悔的机会。既然你不上,那就我来了。”
可怜的五条悟头晕目眩,完全没搞清楚情况,被蛊得万事不管点了头。
夏油杰唇角肆意翘起,露出一抹极度兴奋的笑容,他邪肆的一手按住他的腹部,引着他继续朝淋浴间退去。
五条悟是个认定了即一生的人,从交往那天起,他以为照对方那炸呼呼的性子,至多三天亲吻娴熟,五天直上本垒。照武力值来说他肯定是下面那个,甚至早已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过嘛,看如今的形式一切倒不一定了……
水声哗然,夏油杰右手仍按在五条悟腹部,另一手夹着两只盒子,指尖拂开龙头开关,将茫然的白发神子按进瓷白浴缸。
五条悟仰躺进漫上的热水里,婴儿蓝的眼瞳隔着水汽一眨不眨盯着身上的人,像只陷入粉色沼泽却不自知的美丽精灵。
夏油杰居高临下,欣赏着这场美景。膝盖抬起,落入,右足踏进腿间,跨坐在缸沿上,动作从容地拆开两只纸盒的塑料薄膜,取出一片薄薄的单独包装和一管凝胶。
骨子里的征服欲得到满足,那这种掌控带来的快意任何都无法比拟。他抬起左脚,跪入腿间的水流,然后抬起胳膊勾住对方泛红的后颈,虚吻上对方滚动的喉结。
蒸腾的雾气盖住这方逼仄的空间,哗然的水声咕咕流动,与暧昧滚烫的吟叹掺杂,空气更加焦灼滚烫。
就在夏油杰叼着包装撕开,侧眸拨开袋口的刹那,五条悟像从冬眠中骤然惊醒的蛇,双腿绞住猎物,腹部用力,翻身颠倒了攻守态势。
尾骨倏然磕到了冰凉光滑的瓷壁上,夏油杰不禁痛呼出声。五条悟这条蛇已塌腰抬眸,亲昵靠近,带着鼻音语调黏黏糊糊:“杰,好慢啊。”
夏油杰心里暗叹局势不妙,他错过眼神试图夺回主导权,色厉内荏道:“悟,快松手。”
“不、要,”白发神子干脆地拒绝,修长有力的手在水下摩挲,海藻般摇动,脸颊却像只撒娇的大猫在他鬓角蹭了蹭:“杰知道怎么做吗,教教我吧……”他的手摇得更快了,尾调拖长,再次求道:“教教我嘛~”
夏油杰喘得低咳,墙壁微微抖动着。
视线摇得更厉害了,五条悟指尖如同长划的火柴,而他就是那条点燃红磷的摩擦面,处处蹿着痉挛的酥麻。
那酥麻终于蹿过潮汐晚至的空谷,雾气如云,浓稠的空气凝集,骤来的热雨敲打谷中人家的门扉。
雨打梨花深闭门,小扣柴扉久不开,开门急扫落花地。1
夏油杰瞳孔剧烈收缩成一个点,空谷的闷雷与神子的急扫双双交织汇聚,梨花花瓣蜷曲,花蕊摇曳,赏花之人尚有闲心赏得一二美景,那株梨树却在这双重风雨中险些折了去……
他喘着起提膝抬腿,挣扎着想一脚踹飞那人,却被一双滚烫白皙的掌握住膝头……
雨势时急时缓,雨声噼里啪啦,潺潺流向不归的河水。河里荡起涟漪微波,金色光芒照耀下,一个黢黑的灵魂缓缓张开眼睛。
他只有面部是透明的珍珠色,此时抱住双膝,像孕育在羊水中的婴儿,迟缓地抬起头后木楞想了一会,才慢慢放松四肢长成直立的模样,在溶金眼眸的注视中缓缓浮出河水。
那河水如此宁静,稀碎闪光的微蓝河沙偶尔浮出水面,在缓缓向东流淌的河中一路溯洄,又渐渐沉落地不知去向。
灵魂宽大的袖摆衣裾掀起,未能从时间的长河中沾染一抹湿润,淡蓝的河沙倔强坠上,最终也不免似水滑落下去。
神明少年和他都没有说话,曾经只要双双苏醒气氛便还算活泼的罅隙里没有一丝风声,他们不约而同抬眸,望向没有星辰的黑暗天空,空间里除了彼此,只有微蓝河沙孱弱的荧光。
没有人想出声说话,少年尤其不想,一向活泼跳脱的脸上此刻只有非人的空寂,倒真有了几分神明的威势和冷酷。
但最终他们不得不开口,在时间中筹谋命运,在命运中注视坟场。
夏油教祖垂落眼帘,在空中盘膝而坐。曾经还有几处补丁的身躯除了胸口莹亮的金色再无一丝生机,那片荒芜的黑色蕴藏道道裂痕,被漆黑的咒力丝线勉强弥合,但那丝线寸寸紧绷,裂痕道道扩大,终究是要散了。
“你以后会去哪里呢?”他很少这么平静下来,不被他气得跳脚地讽刺,而似友人闲谈开口。
少年仰望天空,闻言缓缓低下,怔怔摇头:“我不知道。”
“你的名字呢?”
“我不知道。”
“你的家在哪儿?”
“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有什么朋友?”
“……”
教祖抿唇,静了两秒,纠正他:“这个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