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起哄的不少，好在洪安娜是个泼辣的，见闹得不像话，当即叉腰揪众人的耳朵：“老海、三能子、二柱子，怎么的，连老娘的话都不听了是吧？走，都出去，不然别怪老娘给你们好看......”
“哎呦，安娜姐，您轻点儿，我们跟你走还不行嘛，千万轻点儿，这可是真耳朵，不是假的。真耳朵它疼......”
“就是，安娜姐，我们就是闹个洞房，可没干啥过分的，常胜以前也这么闹我们的......”
“安娜姐，您可慢点儿，您那肚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担待不起......”
别管怎么说，洪安娜以一己之力，将闹洞房的人都给赶跑了，算是保住了弟弟的洞房花烛夜。
七五年的十月有两件喜事，中旬的时候，十月十二那天，洪安娜生下了女儿沈绵。月底，章清远来信，说是立功了，被推荐上了军校，明年秋天开学，准备正式学医。当然，过年的时候也不能回来，要去执行任务。
章砚臻和陈静高兴的又哭又笑，章清云却有些担心。什么样的功劳，能让清远被推荐上大学？沈爱华立功，升了军衔，却是以受伤退役为代价，清远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白天在章家，章清云没表现出来，等晚上只剩两人了，她才问关百钺：“能知道清远是立了什么功劳吗？我怕他报喜不报忧，受伤了也不跟我们说。”
关百钺拍拍章清云的肩：“放心，应该不是大伤，看爱华就知道了，大伤都退役了，清远被推荐上大学，八成他的功劳是靠脑子获得的。”
章清云这才放心，不过还是道：“能通过沈老的关系查查吗？我想做到心里有数。”
“放心，我会跟爱华说的。”
事情并不难查，跟沈家提了没几天，消息就传过来了，具体任务肯定没提，不过章清远没受伤，这个是可以肯定的。
年底有些反扑，想到明年的形势，章清云和关百钺也不避孕了，准备尽快怀孕生孩子，明年一整年就是生孩子养孩子了，尽量避免和人接触，避免被逼着站队表态。
在章家过了春节，七六年一开年，章清云的例假没来，小两口就知道，怀上了。怀上了也不能宣扬地满世界都知道，为啥？因为举国敬重的领导去世了，天下同悲，据说不少哭晕过去的，谁敢在这个时候说怀孕的事儿。
不过怀上了就得请假，向党收到请假条的时候都有些懵，没想到这么快。她问：“确定了吗？”
章清云摸摸肚子，笑道：“确定了，团长。小吴她们训练的也差不多了，您和周教练尽快选出a角吧，今年我都不能跳了。”
“行，请假条我收下了，你回家修养吧，什么时候生完身体恢复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假期是够长的，但也是文工团的工作性质特殊，就算不批假，来团里正常上班，可一来幕后的策划、后勤人员不缺，章清云来了也没事儿干，说不得还抢了别人的活儿，谁心里也不会痛快。二来教练这些活儿她也干不成，舞蹈是要示范的，怀着孕谁敢让她示范。
因此还不如直接回家休息，只拿基本工资，不参与演出福利分配。少一个人分钱，其他人就能多分点儿，谁也没怨言。
收拾东西的时候，苗盼儿看着章清云的肚子，不可思议：“不是说不到二十四不怀孕生孩子吗？怎么这就生了？”
章清云笑：“今年就二十四了，我可没说假话。”
她望向苗盼儿，以前提醒过，让苗盼儿想法子调到其他团，说不得以后出路大些。苗盼儿走了关系，可惜这两年编制紧缩，根本调不成，这才耽搁下来。
章清云将东西都收拾好，临走前叮嘱：“团里如今就你一个主舞，别太累。”
苗盼儿翻个白眼儿：“行了，你回去养胎吧。”
怀孕了，当然得告诉父母，这日周末，两人特意回了章家，章砚臻和陈静高兴地差点儿要搬到关家，亲自伺候章清云。
章清云好说歹说的：“妈，您可是警察，工作就够忙的了，哪儿有时间再跑来跑去的？还有爸，您可是八级电工，一个月那么些钱呢，您舍得我还舍不得呢。这孩子啊，有个有钱的姥姥姥爷，可比啥都强。”
虽然是开玩笑的话，可章砚臻和陈静却上了心。为啥？因为孩子的爷爷奶奶工资高啊，物质条件那是杠杠的，要是他俩太拉胯了，等将来孩子长大了，会不会觉得爷爷奶奶更亲，姥姥姥爷不疼他们？这可不行！
章砚臻直拍胸脯：“清云，你放心，爸肯定好好工作，将来咱家孩子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肯定在吃上不让他缺嘴。”
章清云这才笑的一脸舒心。堂嫂宋甜甜在医院工作，听说章清云怀孕，特意送来了补充营养的维生素药片：“听说跳舞的要不断补充这个，你拿回去吃吧，吃完了我再拿。”
这就很用心了，也就是去年，七五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宋甜甜生孩子那会儿来看望，闲聊时章清云提了一嘴，说是跳舞需要补充的维生素多，药片都不好买，谁知宋甜甜就上心了，出了月子就送来这个。
二堂嫂唐春梅也是个有心的，妯娌俩生孩子的时间差不多，当时章清云都给了礼，里面有不少零碎布料。唐春梅针线手艺还行，给孩子拼了两个虎头帽出来，活灵活现的，十分可爱。
“嫂子，您这手艺可真好。”章清云翻来覆去的看，简直爱不释手，嘿嘿笑着提要求，“嫂子，您会做虎头鞋吗？要是会做，再给做双虎头鞋呗，将来我家宝宝穿着虎头鞋、戴着虎头帽，那可太威风了。我那里有布料，肯定不会让您搭布料进去的。”
唐春梅就哈哈哈的笑，提要求是亲近的表现，她自然不介意：“做着呢，要不是鸿业那小子老是哭，早就做好了。布料我那里有，不用你给。”
宋甜甜也笑：“这次生的这俩，鸿业和鸿峰也不知道怎么了，俩夜哭郎，晚上比着嚎，大杂院的邻居都要有意见了。”
在章家消磨了一天时间，回去之后，章清云过起了在家养胎的悠闲日子。
大冬天的，早上十点起床，那可太惬意了。起来后，餐桌上永远摆着关百钺大早上打的早饭，只要热热就能吃。
中午两点之前再去打午饭，晚饭关百钺下班的时候顺便打回来。积酸菜、腌辣白菜都是关百钺的活儿，章清云在旁边动动嘴皮子就行。
吃完饭，夫妻俩会在大院儿散步，全当锻炼身体。有时候会遇见关盈钺和师援军一家，说说笑笑地结束一天的生活。
关盈钺作为大姑姐，对章清云怀孕的事儿，也十分上心。军医院离大院儿比奶粉厂近，有时间的话关盈钺还会回来，给章清云送饭。
临近年关，也许是怀孕的缘故，章清云的口味有了变化，以往并不多喜欢吃的坚果糖，这次却馋的不行，章砚臻和陈静年前送了一回，被章清云当零食咔嚓咔嚓吃完了，一点儿不剩。
关百钺就上心了，这过年，家里没糖待客可不行，总不能再去丈母娘家要。
这日傍晚下起了大雪，明明早上天儿还好好的，下午四点天突然全黑了，紧跟着北风似打起了呼哨一般，吹得窗玻璃扑棱棱响，不到十分钟，地上就下起了厚厚的一层雪，映得天都亮了不少。
东侧的邻居孙元贞带着放寒假的儿子出来扫雪，看见站在窗户前往外瞧的章清云，摆摆手：“你别出来，顺手给你扫了就行。”
“谢谢孙婶儿了。”
“客气啥。”
正寒暄呢，关百钺回来了：“孙姨，一会儿我扫就行，不麻烦您。”
“麻烦什么，这么多年邻居了。小岭都十六了，有劲儿的很。哎呦，你这是背的啥？看着就沉，快进去吧，多照顾照顾清云。这些活儿让小岭干了就行。”
还说着话呢，就招呼方岭去关家扫雪，热情地关百钺招架不住，只得从背着的布袋里掏出一把毛栗子塞进小岭的口袋里，这才进屋。
章清云看见了就笑：“从哪儿淘换来的坚果？”
关百钺摊开布袋让章清云瞧，栗子、榛子、核桃、松子儿，竟然还有南边的碧根果，章清云忍不住塞进嘴里一颗，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关百钺。
关百钺就笑：“跟韩场长要的，农场那边有山，山货多的很。以前都是吃丈母娘家送的糖，今年咱们自己做。过年的时候多捎些回去，好不好？”
章清云嗯嗯嗯地点头，心里甜蜜地不行。
说的挺好，做糖的时候，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好在两人谨慎，火开得小，倒是没烧糊。这次关百钺下了血本，统共做了差不多二十斤的糖，给家里留了四分之三，余下五斤都捎带去了章家，在章家悠闲地过了一个春节，什么心都不用操，一冬胖了能有五六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