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听起来这个小孩很符合我们的要求啊...”
“可是，老板”斯泰纳深吸一口气：“他只有16岁。”
“可是他在主流社交媒体平台的关注人数远超160w...”
“可是...”
“你是想说，我们是需要找一个赛车手，而不是一个网红？一个靠着粉丝吃饭的公子哥？”
“...是的，老板。”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需要的只是一场的替补，我们并没有承诺下个赛季的席位。”
“老板，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去签这个岑维希。”
“然后，我已经从好莱坞找了一家公关公司帮我们做宣传。如果他开的还行，那么我们将是给年轻人机会，慧眼识珠的开明车队；如果他开的很烂，那其实更好了...”
“我们会有数不尽的头条素材，关于虚假天才的人设骗局，关于青少年偶像的堕落。”
“所以，你懂了应该怎么做了嘛？”
“是的，老板。”
***
“vc，你好，我是你的工程师，我叫杰拉德。”
一个戴着眼镜，娃娃脸，但是肌肉发达看起来衬衫扣子看起来都要崩不住的男人接待了来哈斯开会的岑维希：“你有一切的问题都可以跟我沟通，我同时也会是你的策略师，你的体能训练师，你最忠诚的盟友和最可靠的队友。”
“...在匈牙利站之前，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好的。”岑维希说：“哈斯给你发几份工资？”
“...一份工资。”杰拉德推了一下眼镜：“很高兴看到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没有，我其实紧张得想吐。”
“那你最好在上车之前吐。别吐在车里，我们不好清理。”
“...等下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吐在车里了嘛？”
“准确地说你只会吐在头盔里，然后全程被自己的呕吐物淹没直到比赛结束...”
“谢谢，很有用。”岑维希白着脸说：“我现在不紧张了，我现在觉得恶心。”
肌肉娃娃脸杰拉德帮岑维希推开一间会议室的门，里面的圆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哦，好吧，看起来又是一场马拉松会议。”
岑维希嘀嘀咕咕，认命地走进去，坐到空位上。
“vc，我是市场部的莎拉，因为你没有经纪人，所以我只能跟你本人强调了，不要接受任何采访，也不要在你的个人平台上发表任何未经审核的内容。”
“是的，我清楚，我签的合同上有这条。”
“哦，”莎拉看了一眼岑维希，似乎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去看那份长达数百页的‘临时合同’：“那很不错，希望你记住了上面的内容。”
“是的，我记住了。”
“我不可以发任何东西，但是需要配合哈斯的宣传，转发官方的所有宣传稿到我的全平台，包括ins，twitter，以及youtube。哦，其中还要有一个哈斯的独家采访...”
“...很好。看起来没我什么事了。”
莎拉深深地看了岑维希一眼，然后起身准备离开了。
“稍等一下，莎拉小姐，”岑维希喊住了她：“我想问问您，我可以邀请朋友到哈斯的p房看我的比赛吗？”
莎拉看了一眼领队斯泰纳。
然后她允许了：“可以的，但是成员名单要经过市场部审核，请理解，转播需要...”
“好了，岑维希，你的身高体重是多少？”
“根据法拉利的数据，你的身高和格罗斯让接近，但是体重要比他轻一些，赛车是按照格罗斯让的数据定制的，vc必须适应一下，好在你们身高类似...”工程师翻看着岑维希的体检报告：“还有，上面写你的肌肉密度...”
“以及，方向盘...”
“另外......”
“......”
漫长的会议像是打仗一样，岑维希精力高度集中，仔细去聆听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
小部分是他知道的，但还有大部分的内容是他不清楚的。
他就像是坠入了一个美妙的噩梦，在经过重重筛选之后，他获得了从初中直接参加高考的机会。现在他面临的是厚如烟海的考试范围，以及在滴答滴答作响的倒计时。
获得了一个f1席位的狂喜逐渐消退，在漫长且痛苦的适应期里，他感觉自己似乎要把脚塞进一双从格罗斯让那里偷来的鞋子，忐忑和不确定开始逐渐滋生。
以至于他在面对那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的时候，不自觉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觉得...你觉得我能行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段，然后也反问了岑维希一个令他哑口无言的问题。
“你觉得我能行吗？”
罗斯博格能行吗？
这个问题在赛程过半的今天依然扑朔迷离。
前半赛季的10站过后，现在他在赛历上积177分，汉密尔顿173分。
在今年的前四站，罗斯博格取得梦幻的四连胜，豪取100分，队友汉密尔顿的积分只有53分，是他的一半。
但在第五站，西班牙，两辆撞在一起的梅奔彻底逆转了局势。这场不仅仅送给了维斯塔潘一个‘最年轻的f1分站冠军’记录，也宣告了汉密尔顿的逆势反弹。
摩纳哥，加拿大，奥地利，英国，同样四场胜利回击罗斯博格。
罗斯博格仅仅咬下来一个阿塞拜疆的p1。
10站战罢，罗斯博格5场第一，汉密尔顿4场第一，对于wdc白热化的竞争中就连梅奔都是输家——唯一的赢家大概是在西班牙站首次开上大红牛就捡到便宜的维斯塔潘。
究竟谁会赢？
岑维希也不知道。
“...我希望你能赢。”岑维希对着电话，低低地说出来自己心底的答案：“我觉得你能赢，尼克，你是那个在桌子上放了更多筹码的那个，你会赢的。”
罗斯博格已经把他的一切放在了这场名叫f1大奖赛的赌桌上，他的食谱，他的社交，他的家庭，他的娱乐，一切的一切，只要他能够给得出。
岑维希甚至听说他每场比赛结束后都必须看心理医生。
“是的，我会赢的。”罗斯博格的声音在听筒那头异常地笃定。
“我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我做到了我的极限，而汉密尔顿没有。”
“尽管他或许天赋比我高...”
“尼克...”
“没事，我已经接受这一点了，刘易斯确实是个无与伦比的赛车天才，但是，2016年会属于我。”
“vc，你准备好了吗？”
“我......”
“你只有这一场比赛，但这不只是一场比赛，这也许会决定你未来的职业生涯，你意识到了吗？”
“如果你输了，你可能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变成一个，三流车手？靠赛车吸粉的网络红人？顶级车队也许再也不会为你打开大门。”
“我......”
“所以，别问傻问题了，你一定行的。”
“你必须是最相信自己的那个。”
“.......”
电话两头沉默了许久。
罗斯博格再次开口：“天呐，抱歉，vc，我最近压力有点大，说话可能重了一点。”
罗斯博格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平静，无论是他之前严酷的质询还是现在温情的道歉，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没有太多的波动，像是喜怒哀乐都被封锁在了一层毛边玻璃之外。
“我本来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说恭喜的。”
“这整个夏休期我们是不是都没有说过话了？”
“抱歉，我最近实在是...”
“天呐我还记得，我在岑教授的课堂上看见你，你那时候还是小小的一只呢...你说了什么？你说你要当一个赛车手？”
“今天居然就已经实现了，你真的要成为一名f1赛车手了...”
“真是不可思议。”
“我还说了我的同桌是世界冠军呢。”岑维希说：“你还记得吗？”
“是的，我还记得...”
罗斯博格的声音听起来真实了一点，那层毛玻璃上面的雾气像是被擦干净了，透出来一丝丝温暖明亮的光芒。
“不过可惜，我本来预计要给你发一张邀请函，让你来哈斯的p房看我的表演的。”
“不要紧，我会在赛道上看你的表现的。”
“哦，或者说，大部分时候我其实看不到你的表现，因为你们的车总是太慢了，不是吗？”
“你好烦...”
“还有，你会邀请谁来你的p房？你的小女朋友吗？”
“...怎么你也知道了？？？”
“我随口说的啊，你真有女朋友了？”罗斯博格的声音听起来真实极了，像是终于有了人的喜怒哀乐，他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带来看看吧，我比赛后可以路过哈斯去跟她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