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但是岑维希只有15岁。
这是他第一次开f1赛车。
就算他曾经有过偷偷的记录和测试，但是一个几乎没有经历过正式单座方程式训练的小孩能够开出这样的成绩也足以称得上是绝对的天才。
gifted.
天赋异禀。
在岑维希越过维修区，根本没有停车的意思，摄像机也跟着抓拍这辆赏心悦目地飞驰而来，又飞驰而去的赛车。
“那个...还让他开吗？之前不是说开一圈？”
有人在安静到不行的监控室里面轻轻开口。
“没事，让他跑吧。”
半晌，山羊胡发话，他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他都已经开出去了，就让他开呗。”
大家听到金主这么说，也都放下心来，继续该盯数据的盯数据，做分析的做分析。
第二圈，岑维希的胎温上来了。
带着100度左右处在最佳工作窗口的轮胎，他把刚刚的弯道再走了一遍。
山羊胡盯着岑维希走出来的线路，摸着胡子，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和上一次一模一样嘛？’
‘真有这么好的稳定性？’
这样的发挥他当然不是没有见过，经验丰富的顶级赛车手在长达70圈的比赛中可能超过一半的走线都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赛场上的20辆赛车在同一圈的走线几乎都毫无分别。
但这样的稳定性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新人的身上...
山羊胡沉思之际，岑维希再次跑完了一圈。
他抬眼去看数据：比之前推进了快5秒。
巨大的进步。
但是考虑到岑维希的上一圈平均速度只有120左右，最快也就是150km/h，这根本不是这台赛车应该有的速度，甚至比不上法拉利的一些民用超跑，这样的进步也算是正常。
再下一圈。
依然比之前推进了5秒。
再一圈。
又一圈。
......
没有人询问是否要阻止他了，现在大家都紧紧盯着屏幕，想要看岑维希会把这辆新鲜出炉的赛车推到什么程度。
他进步速度慢了下来。
这一圈他只比上一圈快了1秒。
但是在配速上，他的平均速度已经到了200km/h。
200，这对于这个为了赛道而生的超级怪物依然不是一个及格的成绩，只有岑维希在大直道短暂开上的300km/h的配速才是合格线。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稳定地进步。
.....
“轮胎要到临界点了。”
“前一圈已经有所衰减了。”
山羊胡子皱起眉毛，轮胎的磨损怎么这么快，这才...然后他愣住了，他恍惚意识到了，在他的默许之下，这个亚洲人，居然开着他的新车，就这样跑了十多圈了？！
“这是最后...”山羊胡子张开嘴，准备下结论。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监控室里面忽然响起来了另一个声音。
沙哑，模糊，带着电流的刺啦响，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最后一圈。’
这个声音说。
山羊胡子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了，这是那个亚洲人！他的司机！他在说话！
‘你他妈——’
山羊胡子张嘴就想要骂人。
‘你他妈终于知道开广播了啊。’
但是他说到一半，艰难地把这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radio check’
‘radio check’
无线电里面久久没有人说话，岑维希以为自己没开tr，或者搞错了什么，他再次追问。
‘我能听见。’
‘最后一圈。’
山羊胡打开了通讯，用一种神奇的冷静语调开始说话：“vc，你现在的成绩是1：01.86，我们认为这一圈有机会追进点2，到1分钟内。”
“现在，注意风向的改变，这是一个有利因素，在大直道上你可以推更猛一点。”
“copy.”岑维希的声音依然很冷静，透过沙沙响的电台听起来有一种奇异的降温的效果，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法拉利现任赛车手冰人莱科宁。
但是冰人只是在场下面对媒体冰冷，他在场上的时候可火爆十足。
“对了，我的表现怎么样？”忽然，通讯里面传来了这样的一句俏皮的话。
山羊胡第一反应是有些荒谬。
我听错了吧？
这样孩子气的话是从这样冷静稳定到不像新人的赛车手嘴巴里面说出来的吗？
“...你表现的...”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说：
“fucking brilliant.”
“谢谢，”无线电传来岑维希的声音，电流也挡不住他声音里面孩子气的笑声：“mr. fuck.”
“滚蛋，老子不叫mr. fcuk。”山羊胡也笑了出来：“老子叫...”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岑维希傲慢地打断了他。
“嘿，你小子...”山羊胡子吹胡子瞪眼想要骂点什么，但是一句f-word到了嘴边，他又咽了下去，最后，说出口的是：
“现在，push，跑好你的最后一圈，让我们一起破掉这个记录。”
**
最后一圈。
岑维希深呼吸。
“来吧，老伙计，”他关掉tr，有些恋恋不舍地抚摸着这辆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开你了。”
“今天真是走大运了。”
“让我们跑好最后一圈。”
带着油门和接近200km/h的速度，他从维修区起步了。
一个弯道，另一个弯道...
每一个走的都是对他之前所有走线的复刻。
精准的刹车点，像是机器一样的稳定性。
直到...
在u型弯的时候，山羊胡皱起了眉毛。
怎么回事。
岑维希走出来了不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的u型走线，而是更重更加尖锐的刹车，更加贴近墙壁，几乎是擦着墙走的。
山羊胡几乎要骂出声了。
最后一圈就可着劲胡来？！
老子的车子就这样给你霍霍！
他眼睁睁看着岑维希的走线越来越激进。
不仅仅在u型弯走v线，在后面的连续弯道他也几乎点着非常少的刹车，带着可怕的接近150km/h的速度进入了这个连续弯角，走线走的像是喝醉了一样，歪歪扭扭，全靠一点点不知道哪里来的运气才没有撞上墙。
他妈的年轻人就是禁不住夸。
山羊胡子脸色铁青。
刚说你稳重，现在为了破纪录走的这么激进。
他一口气吊在嗓子眼，提心吊胆地看着岑维希几乎在演‘速度与激情’了。
他妈的。
他妈的。
他妈的。
随着岑维希逐渐逼近终点线，他的心脏也悬得越高。
理智上，他完全知道这样极限的走线就是在赌命，撞车肯定是迟早的事情。但在情感上，他又不由得开始祈祷这个迟早最好来的迟一点。
第10号弯道。
轻轻擦了一下墙壁。
整个数据监控室的人都站了起来，几乎准备迎接一场惊天动地的碰撞——岑维希现在的速度接近260km/h，这种时候的赛车就是在走钢丝，别说是轻微碰撞，就是风向转变都有可能带来赛车的失控。
但是岑维希，他居然艰难地把赛车救了回来。
而且...
“他妈的在搞什么啊，这种时候还不减速...”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工程师不解地看着屏幕的数据。
他感觉自己也许是盯屏幕太久了眼睛花了，不然怎么解释岑维希在救车之后不仅没有减速还在加速？
这么想要开进1分钟？
可是1分钟里面也有很多名字，他并没有办法凭借这样一个成绩在这样一条赛道上留下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岑维希他不怕死吗？
工程师有些不解，又有些敬佩和震撼地看着监控里面飞驰着的银色涂装的赛车。
它真像一把银色的尖刀，足以划破所有的黑暗，划破空气，划破时间——
勇气是弦，无畏是弓。
这辆赛车呼啸着，榨干油箱里最后一丝燃料，引擎里最后一点电力，凶猛地冲向了没有黑白格子旗挥舞的终点线。
‘bravo!’
工程师在心中为他喝彩。
然后他听见了这句‘精彩’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他转过头，看见同样面色赤红激动到不行的同事，以及，振臂高呼的同事，以及...
不知道是谁开始的鼓掌。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跟着快要拍红了。
‘59秒09！’
‘你做到了！’
‘fucking amaz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