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起初，什么也没发生。
死鼠漂浮在绿色液体中，一动不动。五秒。
十秒。
然后，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其中一只小鼠的爪子猛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另外几只也开始在水中无意识地划动四肢。
“酒神因子……能够复活生命。”
克拉拉重复这个他们早已知道的结论。
她不是没见过奇迹。
但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死亡被如此直接，如此粗暴地逆转。
复活的过程并非温和的苏醒，而是一种狂乱扭曲的挣扎。
小鼠们在溶液中疯狂地扭动和翻滚，它们的眼睛睁开又闭上，然后再次睁开，再次闭上。
这一过程持续了一分钟。
并且显出持续存在的趋势。
阿尔弗雷德拿起一个长柄网筛，动作迅速而精准地将那六只仍在疯狂扭动的“活尸鼠”捞了出来，扔进旁边一个准备好的高压灭菌袋中。
“处死吗？”
阿尔弗雷德点头：“是的，再次处死。它们为科学发展做出了贡献。”
它们即使在袋子里，也还在持续地抓挠，抽搐。克拉拉能清晰地看到袋子表面凸起的形状。
“这就是哥谭地下的东西可能造成的影响。”
阿尔弗雷德扎紧袋口，看着克拉拉：
“死而复生从来不是一种好事。”
他很少这么严肃。
克拉拉：“杰森经历了这些。”
阿尔弗雷德：“是的，杰森·彼得·陶德的确经历了这一切，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希望自己无能为力，我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再经历这些。”
克拉拉：“孩子？”
“他是我家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就这样昂着一张19岁大男孩的脸说。
“蝙蝠侠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继续经历这些。”
克拉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阿尔弗雷德被蝙蝠侠踢断的鼻梁恢复如初了。
被眼镜碎片扎伤的眼睛也恢复如初了。
他的脸恢复得非常好，好到没有人会怀疑阿尔弗雷德·琼斯的脸受过任何伤。
“嘿，你在想什么，克拉拉？”
克拉拉：“在想你的恢复能力真惊人。”
克拉拉笑了笑：“那的确很……抱歉，我的英语可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我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阿尔弗雷德：“啊，我忘记你是德国人了，但是你的英语说得非常好，放心吧，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不是你的英语水平的问题，是我很特别。”
他们把复活的小鼠再次处死后离开实验室。虽然没有在鼠房待太久，但是身上的气味都很清楚地表明他们去过鼠房了。
走廊上空气流通很好，采光也很好。克拉拉在阳光照射下眯了眯眼，阿尔弗雷德轻捷地穿过走廊，他的存在就和穿透窗户的阳光一样自然。
“来我的新家看看吧。”
这句话说出来，也和轻风一样自然。
阿尔弗雷德接着说：“你总不会想带着酒神因子溶液和死亡小鼠的气味开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回哥谭。”
克拉拉：“的确不想，但说真的，我觉得这股味道和哥谭很配。不过，谢谢你的邀请。”
阿尔弗雷德：“那就跟我来吧，不用打导航了，跟在我的车后面。这是我在大都会新找的房子。”
他们走到电梯厅里，现在是上午九点，已经过了上班时间，离下班时间更是早得让人心死。尽管今天是周日，但是实验室每天都要有人在值班。
因此，克拉拉与阿尔弗雷德不需要等电梯。
“出差在外，总要有个像样的据点。而且那里视野超棒，还有尤其友善的……邻居。”
克拉拉心下了然：“你说的是知名记者克拉克·肯特。”
这是个用句号结尾的陈述句。
阿尔弗雷德没有回答。
因为电梯到了，他急着要走进去。
随后，他们两个一起去停车场，阿尔弗雷德在前，克拉拉在后。
往克拉克·肯特的家去。
啊，不对，是往阿尔弗雷德在大都会的新据点去。
新房子是两层的，带一个花园，前院草坪厚实整齐，标准的美式草坪。这个社区的所有房屋都是这样。
“这是我第一次来，”阿尔弗雷德刷了门卡，“我请了清洁工来打扫房子，把生活用品提前放上。”
克拉拉：“你肯定在全美各地都有房子。”
然后他在一间间房间门口探头去看，克拉拉站在原地，看阿尔弗雷德完成这个动作。
最后他指着一个房间说：“这里是客房，也有浴室。”
克拉拉：“谢谢。”
她还以为阿尔弗雷德会提前看好房子的设计图。
“毛巾都是新的，随便用。我也得好好洗个澡，那味道可真够呛。”
热水冲散了疲惫，也暂时冲淡了鼻腔里萦绕不去的味道。
然后克拉拉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没带衣服来大都会。
刚才他找主卧和客房都要一个一个房间地看，而现在她就要继续穿带着小鼠味道的衣服了。
真糟糕。
走出客房时，阿尔弗雷德已经焕然一新，穿着t恤和牛仔裤，正在开放式厨房的冰箱里翻找饮料。
“换一身衣服吧，我提前叫人在这里放了四五套衣服，有男装也有女装。”
他头也不抬地说。
“谢谢。”
克拉拉说。
然后她找到阿尔弗雷德的衣柜，换了一身没有小鼠，也没有酒神因子溶液味道的新衣服。
“嘿，克拉拉，想喝点什么？不过我这里只有水和能量饮料，没有可乐，零食柜里也只有能量棒，没有真正的零食。”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瓶冰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克拉拉先没有回答阿尔弗雷德的话，自己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准备拧开盖子。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接下来，阿尔弗雷德要开始表演了。她不知道蝙蝠侠是不是和超人通过气，根据克拉拉的推测，超人大概只知道德克斯·布拉克，不知阿尔弗雷德· f·琼斯。
可是考虑到超级大脑，超人肯定会记住这张脸。
但问题在于，当时他的超能力被氪石抑制了。
所以克拉拉很难判断超人究竟认不认识阿尔弗雷德。
这时，阿尔弗雷德已经趴在猫眼上看了一会，故意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门外听到的音量说：“哦！是我们的新邻居！真是巧啊！”
他猛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正是克拉克·肯特，他的妻子露易丝·莱恩，以及他们的儿子小乔纳森·肯特。还有站在小乔身边，一脸“我只是碰巧在这里”的表情的达米安·韦恩。
只有三个人。
因为克拉克·肯特先生不是人。
氪星人不算人。
克拉克·肯特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略带腼腆的友善笑容，手里端着一个烤盘，里面是色泽诱人的苹果派。
“嗨！你们一定就是肯特一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惊喜和热情，他完全进入了一个“热情开朗的新邻居”的角色，“还有这位小朋友是……？”
他看向达米安，演技无懈可击。仿佛他们根本没有在韦恩庄园的书房里见过。
“我是达米安·韦恩。”达米安的声音冷硬，目光越过阿尔弗雷德，直接钉在克拉拉身上，“乔纳森是我的朋友。”
克拉克笑着接过话头，成功缓和了气氛：“欢迎来到这个社区，琼斯先生。我是克拉克·肯特，这是露易丝，我们的儿子乔纳森，还有我们家的朋友达米安。我们为新邻居做了个苹果派，过来打个招呼。”
他的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克拉拉身上，点了点头：“克拉拉，很高兴又见到你。”
超人表现得很淡定，好像不记得晚宴上自己和德克斯·布拉克在一起的情况了。
克拉拉想，她的氪石戒指依然放在衣袋里。但是超人的伪装很好，她看不出来卡尔艾尔是不是感到不适。
克拉拉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肯特先生，莱恩女士，谢谢你们的苹果派。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们，乔纳森，达米安。”
超人的超级感官依然有效吗？
阿尔弗雷德浑然不觉地接过烤盘，发出真诚的赞叹：“哇哦！这看起来太棒了！太感谢了！快请进，别在门口站着！”
超人：“哦，谢谢，不过不必了……”
露易丝笑着婉拒：“我们就不打扰了，只是来送个派。希望你在这里住得舒适，琼斯先生。”
“当然舒适！这里棒极了！”阿尔弗雷德笑容灿烂，“尤其是邻居这么友善，说真的，这让我对在大都会的生活充满期待。”
寒暄在门口又持续了几句，主要是阿尔弗雷德在热情洋溢地表达感谢和对社区的喜爱，肯特夫妇礼貌回应，最终他们道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