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了好了，不要舔了。”
  她来回扭头，也没防住，被人鱼洗了个口水脸。
  除了口水，还有泪水。
  人鱼的眼泪吧嗒吧嗒往她脸上砸，砸得谢忘眠睁不开眼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好茫然。
  “你怎么了，我怎么了？”
  人鱼不会说话，只能嘤嘤叫，解答不了她的疑惑。
  谢忘眠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水，望向天上的紫色月亮，目瞪口呆，“我睡了一天一夜，居然这么久吗？怪不得饿成这样。”
  “对了，包里还有果。”
  “等等，我嘴里什么味儿……”
  谢忘眠呸呸两下，一抹嘴角，摘下两片草叶。
  “我还梦游啃草了？”
  她摸不着头脑，索性也不摸了，管它怎么回事，先找点点东西填肚子，再不吃点，谢忘眠都怕胃把她给消化了。
  谢忘眠拿过背包，把果子掏出来一看，蔫了。
  圆润的表皮皱巴巴的，这可不像是放了一天的模样。
  看样子至少有三天。
  谢忘眠沉默着，复杂地看着手里略有脱水的果，再看向头顶的紫月，周围的森林。
  片刻后，她把果吃了。
  不要庸人自扰，别想那么多，别想那么多。
  谢忘眠啃着果子，反复催眠自己。
  啊啊啊啊很难不多想啊，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人鱼还在呜呜掉眼泪，却不知道从哪儿捧出一堆水果放到她面前，感觉能有一洗衣盆的量，堆成小山包。
  谢忘眠越吃越饿，就好像身体消耗了巨大的能量，急需补充，她两三口就吃光一个果，伸手拿下一个。
  人鱼见她吃东西，眼泪渐渐停了，林中只回荡着谢忘眠咔嚓擦啃果子的声音。
  谢忘眠一手吃，一手拿，仿佛成了流水线。
  半晌后，她再伸手一摸，摸到的却是被压扁的草地。
  谢忘眠又愣住了。
  那么多果子，她居然全吃光了，还觉得不够吃，没吃饱。
  身体上发生的事，让她实在忽略不了，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谢忘眠原地转了两圈，对上人鱼还噙着泪的面庞，忽地一怔。
  顿了顿，她扯动嘴角，故意大声夸张地说：“哎呀，睡太久了就是能吃啊，我们现在还在海边吗？”
  人鱼摇头。
  “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人鱼点头。
  “那我们先回家吧，顺路抓个野鸡吃，抓两个，不然还是五个。”
  谢忘眠觉得自己就能吃掉俩，剩下三个给人鱼吃。
  人鱼又点头，看着伴侣又变好了，它也冷静不少。
  它真的吓死了，伴侣总是睡觉，不醒过来，也不吃东西。
  人鱼就带着伴侣来找草吃，它知道不吃东西的时候要吃哪一种草。
  果然吃了以后，伴侣就醒过来要进食了。
  人鱼不哭了，也不舔她，就是一直贴着她，手要牵着，脸贴脸地要抱着。
  谢忘眠就随它去了。
  飞到空中，谢忘眠才看到她们压塌了多大一片树林，和家里的洞穴差不多面积，灌木东倒西歪的。
  海的确是远，根本见不到。
  她梦游也没这么能走吧，徒步两万里吗？她成超人了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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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长两个脑袋 回去的路上，谢忘眠一……
  回去的路上，谢忘眠一直忍不住思考。
  但她觉得，任谁发生这种事在自己身上，都要想一想，不想才奇怪。
  她到底睡了多久？肯定不是一天，水果可以作证。
  她为什么会长高，总不能吃了什么长个果实吧……
  她是怎么从海边来到森林里的，这个问题，谢忘眠觉得，一会可以问问人鱼，它把她带过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谢忘眠最近的记忆，是她们寻找城市失败，在海边点燃篝火睡觉。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就是现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人鱼绝对有叫醒过她，它非常在意她的三餐，有时候她不饿，都要被它喂到嘴边吃。
  但她没醒。
  这已经不是睡觉沉不沉的问题了。
  有什么变化发生在她身上，谢忘眠想假装不知道都不行。
  她不会基因突变了吧……
  谢忘眠还是看过不少科幻片的，主角团来到陌生星球，被星球里的孢子入侵，有的死了，有的变异了。还有什么辐射，变成超人类拯救世界。
  这个星球的太阳，肯定不是地球的太阳，它洒下的阳光，带有什么辐射呢……
  又或者是吃的东西里有毒？不对，毒不会让人长高，那就是激素？
  所以这个星球的东西都这么大，她也在变大？说不定以后能变成好几米高的巨人。
  谢忘眠脸色发苦，尽量找些好的解释安慰自己。
  只要不死，她不介意自己长成巨人，或者多长一条胳膊，一个脑袋，一条尾巴之类的。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说不定有两个脑袋还会变得更聪明。
  人鱼飞着飞着，忽然停住了，低头往下看。
  谢忘眠跟着看，除了绿树冠，什么都看不到。
  她恍然，“是不是看到野鸡了？你带着我没法抓吧，先把我放下。”
  听了她的话，人鱼不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
  “我真的没事啦，你快点抓好，我们快点回去，我好饿啊，再不吃肉就饿坏了。”
  谢忘眠故意唉声叹气的，“好饿好饿好饿。”
  人鱼一听就慌了，赶紧俯冲，贴着树梢左绕右绕，找到一根超级粗的大树杈，简直像单人床一样，把谢忘眠放到上面。
  “啾啾啾。”
  马上回来，马上！
  它贴了贴谢忘眠的脸，转身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它要赶紧抓猎物来喂饱伴侣。
  谢忘眠还是头一回坐到树上，不免有些新奇。
  她大着胆子往下看，想看看人鱼是怎么捕猎的。
  但人鱼飞得太快了，它像一条虹彩，一道光斑，几乎看不清身形。
  那些鳞片反射光芒，也隐藏了它的身体。
  谢忘眠只能看到一团红色在林中穿梭，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在猎物受伤大叫之后，林中的鸟才跟着受惊飞起。
  就连猎物的叫声，谢忘眠也只听到半个音节，就戛然而止了。
  没用上十来分钟，人鱼就抓回来两只野鸡，和两只长毛兔并一只肥嘟嘟的鸟。
  它卷着这些猎物，来到树梢找到谢忘眠，身上连血腥气都没有，仍就是干干净净的。
  “真厉害。”谢忘眠说，朝它伸出手，“我们回家。”
  人鱼轻轻地伸出胳膊，把伴侣抱在怀里，像托起一个气泡，太过小心，怕她随时消散。
  它真的要吓坏了。伴侣自从喝了一堆水以后，就一睡不醒，起初它还以为伴侣要冬眠，后来想想才觉得不对。
  冬眠之前要储存食物，囤积脂肪，可伴侣都没有做过。
  后来人鱼以为伴侣是累了，要休息，可她睡了两个月亮从天上走过的时间。
  她从来没有睡那么久过。
  有很多动物都是这样，突然生病，突然死去。
  人鱼不知道怎么办，也不清楚伴侣是什么病。它舔过伴侣的身体，嗅闻着逸散的信息素，却得出一切都好的结论。
  这让它更茫然了。
  现在伴侣终于醒过来，还要吃的，人鱼恨不得把森林里所有的活物都抓过来喂饱她。
  “嘤。”
  不要生病，要好好的。
  谢忘眠拍了拍人鱼的手臂，夸奖道：“你最厉害了，好宝贝鱼，捕猎小能手，真能撒娇啊。”
  她坐到人鱼臂弯里往下看，回去的速度比她们出发时还慢，简直是从电动车变成步行了。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你要不要飞快点？”
  她真要饿扁了。
  人鱼听到她的话，速度提升了一点，从步行变成自行车。
  谢忘眠差点要笑出声，“哇你，快一点飞！提速，我要提速。”
  人鱼又快了一点，变成电动车。
  谢忘眠闭了闭眼，又好气又好笑，要不是她见过人鱼捕猎，知道它能飞多快，这场面的好笑程度一定要下降好几倍。
  这和让和谐号开绿皮老火车的速度有什么区别。
  “再快一点啊。”
  人鱼低头看她，她仰头看回去，“我说真的，再快一点，就像你刚刚捕猎那样快。”
  人鱼嘤嘤叫，就是慢悠悠飞。谢忘眠听不懂话都知道刚刚是不同意的意思。
  她转了转眼，往人鱼怀里泄力靠过去，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那就这样飞吧，反正再不到家，吃不到东西，我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说完，她还长长叹了口气，好像虚弱得马上就要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