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把欠条塞到裤子口袋，继续吃饭。
顾正青：...他是不是又输了一局？
那钱顾正青没想让沈沉还，欠条被抽走只笑了下。
他看向校门外的一个个小桌子，好奇道：“和你外婆沟通好了？”
沈沉说：“没有，昨晚回去的时候她锁门了，我钥匙放在酒店了，没进去。”又道：“今天下午放学回去。”
顾正青打趣道：“你外婆看着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你把总统套房退了，到时候谈不拢再次离家出走，最多只能给你开个200块钱的宾馆了。”
沈沉抬头看他：“我想了一下。”
他的表情正式认真，顾正青不由的收了笑，问：“怎么？”
沈沉：“世界上80多亿人口，不牵扯到金钱交易的情况下，只有她担心我吃不好，愿意给我一天两次的送饭。”
犹如老僧扶着钟椎撞上梵钟，在山谷中发出绵远流长的钟声，回荡着，回荡着，久久不散。
顾正青难以形容此刻自己此刻的情绪，像是有人在他最脆弱柔软的地方打了个滚。
昨夜雨，今日阳，倾斜着落在沈沉身上，把他瞳孔照出琥铂色。
沈沉的发色很黑，顾正青有些想上手揉了揉，不过也就是想想。
“不怕丢人了？”顾正青语带笑意，不自觉的露了温柔。
沈沉夹菜的手顿了下，视线落在顾正青的唇瓣上，转瞬间又收回。
“她不怕，我好像也没什么需要怕的。”
顾正青嗯了声，他靠在座椅靠背上看着那片送饭的风景，看了好一会。
这小孩还挺懂事。
超乎他想象的懂事。
确实啊！世界上住满了人......能不图回报关心你的能有几个。
两盒菜和一盒米饭被沈沉吃的干净，他把东西都装到袋子里，准备等下带走。
顾正青笑道：“还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挺能吃的。
沈沉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握着还没喝的牛奶，转头看他：“我从现在开始改口叫你爸爸？”
顾正青颇感兴趣道：“你叫。”
沈沉沉默了，似是没想到他说这话。
“叔叔以前都玩这么野的吗？”
顾正青：......
倒也没有。
“抱歉让叔叔失望了，都怪我三观太正了，哎...”
这声哎的音很重，所以特别清晰的传达出了他的意思：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变态的叔叔。
说完连给顾正青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打开车门走了。
顾正青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面对的就是被从外关上的车门，看到的就是沈沉扔了垃圾走入校门的背影。
顾正青情绪像是被悬空在半空一样，难受不至于，就是有点没着落。
他要是真变态早对沈沉动手动脚了，哪怕走不到最后也能碰碰解解馋。
现在他在沈沉身上费的心思不少，钱也花了不少，连个手都没牵，还不算正人君子？
靠近椅背的地方一抹白，顾正青意外后拿了起来。
展开一看是那张欠条。
顾正青忽而一笑，悬空的情绪骤然得到了释放。
这小孩。
顾正青真的觉得沈沉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聪明，懂分寸。
寻到你的底限就在上面使劲蹦跶，让你气让你恼，最后再给你留个口子散气。
偶尔...又懂事的让人心里发烫。
一如刚才他的话，是真的触及到了顾正青的心底。
顾正青把欠条撕了扔进垃圾桶，发动车子驶入车道。
车身经过那些在家人身边吃饭的高中生，顾正青嘴角弯了弯。
挺好的。
这个城市人多如繁星，会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关心顾正青营养和冷暖的人已经不在了。
小老太正在厨房包饺子，听到开门声转身看过去，就见沈沉走到厨房门口叫了声外婆。
小老太哎了声，背过身擦了擦没忍住掉落的眼泪。
“怎么回来了？吃饭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那外婆给你下碗饺子。”
沈沉还没答应，小老太就已经快速的把手里的这个饺子包好，她把锅里倒上水：“七八分钟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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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啦啦啦来更新啦
第27章
“嗯好。”沈沉站在厨房门口,遮了些从阳台上照进来的夕阳。
原本放在门后的折叠桌和小马扎不见了，沈沉问：“门后的折叠桌椅呢？”
小老太把燃气灶的火开到了最大，趁着这个功夫又包饺子。
“拿去退了。”
街角的那家超市开了三辈人了,当了几十年的邻居，买的时候是新的,退的时候还是新的，老板不说啥。
“哦。”
小老太不高，年轻的时候身高就没到一米六,因为上了岁数又往下缩了点。
她瘦的脸上没肉，所以看起来很凶。
小老太又瘦又矮,沈沉有一米九,两个人站在一块，明明她才更像需要保护的那个。
“我出去一下。”
“哎，水开了，饺子就几分钟的功夫。”小老太还以为他等不及要走,忙掀开锅盖下饺子。
那水冒着热气，水似开未开，还没咕嘟水泡。
沈沉：“我几分钟就回来。”
他双手插兜的出了门，下了楼梯走到了转弯处的那个超市。
这个超市算不上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每一个角落都是摆的满满当当。
沈沉拎了个最小号的折叠桌,又拎了一个小马扎。
超市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在手机上追着剧，看到东西说了句：五十。
沈沉手机扫码了五十块钱过去，超市老板趁他付钱的功夫问：“你是小老太的亲戚？”
沈沉：“外孙，她是我外婆。”
超市老板愣了下，嘿了声：“你说说你外婆,我问她她还冷着脸不说。”
他高兴的站了起来：“你是沉沉的儿子？”
沉沉两个字让沈沉的指尖颤了下，笑着点点头：“嗯，她是我妈妈。”
超市老板高兴后红了眼，细细打量沈沉的眉眼，笑道：“挺像你妈的。”
解释道：“我和你妈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天天在这条路上跑来跑去，一起上学放学的。”
当时还是他爸爸看超市，他就带着沉沉弯着腰进来偷糖果吃，他以为他爸不知道，后来长大后说起这事，他爸才翻着眼说你当我瞎？
沈沉眸间闪现了几分感激，真诚道：“多谢叔叔这些年对我外婆的照顾。”
买了东西还能退，想来平日里也帮衬过小老太。
超市老板心里突然难受的厉害，但看到沈沉又很欣慰：“没事，以前沉沉在的时候，我在你外婆家里蹭了很多顿饭的，只不过后来...你外婆就变的难亲近了。”
都能理解。
他从柜台上的糖果罐里抓了把糖果，隔着玻璃柜台往沈沉口袋里装。
“以前和你妈妈说过，以后她孩子的糖果我包了，这么多年你没回来过，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青梅竹马长大走到了高考的岔路口，omega的她去全国最好的学府，beta的他成绩差的回家接管这间小超市。
她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他拍着胸脯承诺过：“以后超市归我管，别说你的糖果，就算是你儿子女儿的糖果我都包了。”
糖果装满了口袋，下一秒就能掉在地上，沈沉用手捂住，说了声谢谢。
沈沉带着那一口袋的糖果和折叠桌椅出了超市，超市老板站在柜台看着他出去，眼里有泪，唇角却是笑着的。
心里是高兴的，高兴小老太有了外孙，高兴沉沉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真是又高又帅的。
沈沉把校服口袋的糖果移到了裤子口袋，鼓鼓的，但是不会再往外掉。
他上了铁梯，门是开着的，小老太系着围裙，桌上已经有了一碗煮好的饺子。
小老太看到沈沉手里的东西问：“怎么又买回来了？”
沈沉把东西放到门后面：“食堂的饭没有外婆做的好吃。”
见小老太盯着他瞧，沈沉洗手的时候加了句：“辛苦外婆给我送饭。”
小老太皱纹的脸上犹如开了花，她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行行行。”
“你快吃饺子，等下还得去晚自习。”她把调好的酱汁放在桌上：“你回来吃浪费时间，着急忙慌的，反正外婆也没事，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外婆还是给你送到学校，你吃了能在教室里多休息休息。”
沈沉连续几天没回来，小老太心里后悔着，刚才看到沈沉回来还想着说两句缓和下。
现在沈沉又把桌椅买回来让她送饭，小老太当下就高兴了起来。
犹如两只刺猬知道刺伤了对方，两个人自动把那天晚上的事揭了过去，说话也比之前温和了些。
沈沉吃完饺子去了学校，小老太收拾完关了门，她下午还要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