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谢雾观看向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忽然变得炙热又滚烫,只被一层极淡的薄膜虚伪地笼罩,“贺家,不止他这一个小辈。”
许横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甚至呼吸的幅度都更小了,他貌似并不为这句话感到惊讶。
谢雾观说出这句话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轻松,但许横不够明白这句话的真假,更不够明白当下谢雾观的态度。
“闻渠容人呢?”
这份静默太过折磨人,许横一切的感官都在此刻放大,他忽然皱眉,朝后看了一眼,他听见了某种声音。
“看来我想的没错。”谢雾观忽然开口,许横果然看向他,不解其意。
“我们之间,还没到你可以管我的关系吧?”虽是问句,但许横表达的可不是这么委婉的情感。
“我并不想强迫你,”谢雾观言语真挚,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酷,“但也请你允许我对付自己的对手。”
是了,许横一下了然,说到底,谢雾观管不了他,但他也管不了对方去对其他人做什么。
他烦躁地想去捋头发,手将抬到半空中时,才突然意识到已经没有可撩的头发了,心里烦躁更盛。于是乎,他伸手掏出烟盒,直接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闻渠容在隔壁房间,你可以去看他。”
路过许横身边,谢雾观刻意停下了脚步,许横没意识到,他的身体都绷紧了几分。
“需要帮助随时找我。”
垂下的眼皮挡住那双惯常锐利的眼睛,其中的情意似乎也显得黯淡,也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别让我等太久。”
并没有关门的声音,周边的空气像是覆上了一层极淡极薄的香水味,是谢雾观身上的味道,很淡,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强势的感觉。
好久,久到已经能够让许横确信谢雾观已经走了且不会再折返回来。
指间夹着的烟就快烧到底了,面前早不知道落了多少烟灰,许横才动了下,转身看向门口。
他没有看到,也想象不到谢雾观说那两句话的表情。但他清楚,那并不是连贯的话。所以,发生了什么事,让谢雾观确信,他能得到自己?
许横的目光陡然变得冷酷,总不能是对付一个贺山青?或者闻渠容?还是说,他在想什么。
许横自诩并不了解谢雾观,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对于一个能耐得住气的人,他不至于排斥,但和谢雾观有什么以后,是他无法认可的事情。
落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很是清脆,但许横的身影怎么看都透出一股犹疑。
整条走廊静默得落针可闻,走廊的光透进一个没有关门的房间,通过吝啬的夹角,能看见房间里黑乎乎的光影。
短短的几步路程,时间都好像因此缓滞了很多。
许横站在门口,光亮从他的身体两边透进去,像被分割开的两个世界。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个可以称得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罕见有点儿明显的动容。
手指在联系人页面上空停留了不短的时间,最后,他还是关了手机。在闻渠容面前蹲下身,没有摇晃,只是在他的身上简单摸了几下,顺利拿出手机。
打开,面容解锁,然后打电话,一气呵成。
“地址我现在发你,闻渠容被人打了,找两个人过来带他去医院。”说完,没回答对方急哄哄问他“被谁打了”之类的问题,一下就挂了,又去点开别的软件。
他看着地上闻渠容这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知道不能送他去普通的医院,身上的打痕太明显了,医生肯定得报警。
“闻渠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做完一切,他单膝跪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头低下去,拍了两下对方的脸。
闻渠容哪还有什么神志能听清他的话,眼睛都睁不开,浑身上下除了痛还是痛,任谁被好几个一身腱子肉的保镖围殴都不会好。
余极也带了保镖,保险起见,他还把家庭医生也给带出来了。
一到,没等有人说话,医生十分自觉地跪在地上给闻渠容检查情况,也要检查他是否能被抬上担架或者该怎样带去医院。
余极嗓门可不小,“谁打的啊?我靠他八辈祖宗!谁敢打我兄弟!”
许横退出原本守着闻渠容的位置,给医生让出更大的空间,闻言看了余极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
“人怎么样?”余极问底下的医生。
“不太好,暂时不能排除有内脏出血的可能,用担架马上抬到医院去,要做检查确定。”
“那快点快点!”余极连忙催促让剩下的人抬好担架。
许横跟着一块儿下了楼,但他没有上车。余极刚刚顾不着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摇下车窗催促他:“愣着干嘛,快上车,等会儿别渠容都醒了。”
许横本来不想上车,但想到这件事的主使,他还是推开车门上了车。
路上车况不错,余极扭了下头看闻渠容的情况,看不太出来什么,只好问医生:“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摇头,“打他的人很有门道,不会致命,但肯定得住院了,就是不知道得住上几个月。”
余极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和闻渠容关系不错,而他就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整个a市有谁会打闻渠容,有谁敢打他?
他骂了句脏的,低头在手机上摁来摁去,正要拨通电话之际,亮起的屏幕却被一只手盖住。本来就烦躁,脸转过去就要骂人了,结果看见了许横的脸。
余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皮惊得抖了下,这瞬间才突然意识到是许横给他说的消息。
许横脸色沉重,今夜的谢雾观就足够让他想不明白,没那么多精力去意识余极的奇怪,直接开口道:“你要打给谁?”
“许、许横,怎么是你?”不知道是不是压着声音,他的嗓子听着还有点儿哑。
许横皱眉看了他一眼,重复了自己的上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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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的闻某,辛辛苦苦开个屏,结果还被打了[心碎][心碎][心碎]。
第76章 温柔
“他父母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得通知渠容的父母,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出究竟是谁做的。我倒要看看,a市的地界,有谁敢打他!”
许横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猜到是这个答案。
“对了,”余极忽然警惕地看向他,“你和渠容刚刚是在一块儿吗?那你有没有看见是谁打了他?”
许横忽然想找余极过来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了,要是换成宁瑜或者赵丛竹其中的任何一位,应该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问题。
他避开眼神,“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吧。”
余极低头看着没什么意识的闻渠容好一阵儿,又自以为很隐蔽地瞧了许横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手上也确实没有后续的动作了。他虽然没混成个人精,但眼力见儿多少还是有点儿。
到了医院,提前打过招呼,一堆人过来把装着闻渠容的担架往里面推。
外围的一个医生解释道:“病人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部分了,现在马上去做检查,时间可能比较长,病人家属需要先在外等候。”
一堆人远去,余极挥手把保镖都打发走了,双手叉腰转了好几圈,神情焦急,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慌忙抬头去看。一看,才发现人不见了,至少不在跟前了。
“人呢?”他转着圈儿地四处看,终于在门口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没有犹豫,他小步跑上去跟着人。
“许横!站住!”余极大喊道。
这种配置的私立医院,贵客也有独立的休息室,前来带他们去休息室等待的护士也正好赶到。
没等余极先开口说些什么,护士先对他们道:“两位先跟我去休息室做个病人的记录吧,等会儿会用得上。”
医院大厅的人不多,很是空旷,空气里也并不是所谓消毒水的味道。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出现在了里面的其中一件休息室里,等到护士做好记录之后带门出去,余极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极问,他走之前还让人在那儿好好找了一遍,想着还能顺路把许横捎回a市。
许横脸上没有笑意,淡淡地说:“前几天的事,你呢?”
他们顺理成章地聊上了,但因为也并不是关系很熟的朋友,不多会儿就没话题了。于是余极又想起了现在不知道躺在哪个机器下面的闻渠容。
他问:“a市还真没几个敢打渠容的,难道是他最近得罪什么人了?我得问问宁瑜他们。”他行动力高,刚说完就要打电话。
许横短暂地抬眼朝里看了一秒钟,很快低下头去,眼睛闪了两下,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在余极打电话的时间里,许横起身出门。
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被人喊住,“你又要走?”
许横朝他摇了摇手里的烟盒,目光冷淡,“抽根烟。”随后,也不知怎么想的,又加了句,“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