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静默,许横先受不住,他没有和人站一块儿看风景的爱好,抬脚打算先走。
  “你去哪儿?”没几次的接触就让余极摸到了点儿许横的习惯,这人太擅长一言不合抬腿走人了。
  许横看他一眼,似乎对他的话还有点儿不解,“回去睡觉。”骗人的,他打算一个人去看电影,也没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只是没什么打发时间的活动而已,至于看电影的同伴是男是女,对他来说,没什么两样。再说了,他就是再活八辈子,男人也不是他的菜。
  “我带你去酒店呗,套房里有个电脑,我找人再装一个,咱们能一块儿打会儿游戏。”
  许横摇头,余极这人愣得很,和他相处起来谈不上难受,但也没有多少快意可言,还不如自个儿呆着。况且,这里只有一家酒店,想也知道贺山青他们住在那里,他可不想去自寻晦气。况且,现在还没到他可以见面的时间。
  他在思考之际,不知道余极怎么说服自己的,竟然拿出手机开始操作,边说:“行吧,那就看一场电影,看完电影再去吃饭。但这里的影院好像也没啥好看的电影。”
  许横抬手捋了捋头发,有些困惑似的看着低着头的余极,他不太想得通。
  最后,两人还是并肩走进了电影院。
  人很少,不仅是客人,工作人员也少得可怜。许横去买可乐,余极去买了爆米花。爆米花的香味不算过于甜腻,但总有一股香甜的味道自下往上窜高,他忍不住伸手拿了两颗放进嘴里。
  不尝还好,一尝就有点不对了。
  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放了多久了,口感巨潮无比,咬起来毫无脆响,甚至有一些在嘴里会是类似面包片似的口感。
  想了想,余极凑上前对许横道:“你看电影的时候喜欢吃爆米花吗?”
  许横看他只拿了一桶,颇为贴心地道:“不吃,你吃就行。”他反正无所谓。
  余极点了点头。
  场馆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余极挑的是一部还算有名的恐怖片,风评不错。人却是真的少得可怜,幕布上缓缓出现了有色彩的画面,此时场馆内的人数也是两只手能数得过来。
  连续出现了几个画面,许横皱着眉,侧头问余极,“恐怖片?”黑暗中,他的语气并不太善良。
  余极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小声应是。
  忽然传出一阵阴森诡异的音乐,配上刻意有些模糊不清的音乐,氛围熏染得十分到位。
  镜头从行人的身上挪开,摇曳的树枝没有任何防备地出现在画面中,清新的音乐也无端显得诡异起来,好像一把刀子,上面的一点小尖尖挑刺着人的心脏,没有丝毫的钝痛,可是能够感受到的时候,粘稠的血液已经布满了整张刀身。
  余极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他还挺好奇后续的走向。身旁忽而有一阵风闪过,起初并没有在意,但一下又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转头,原本该在身边的人不知何时竟然到了里侧的通道上,并且正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怎么回事?
  余极大喊了一声“许横”,意料之内没有得到想得到的回应,并且在本来人就不多的场馆内获得了每个人的注目。
  他倒也不是个没脸没皮的人,顾不上电影的走向了,他起身追了出去,边追还边小声喊。
  到了门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一点儿人影都没瞧见。
  “靠!开疾跑了啊,走那么快!”余极左看看又右看看,他对自己的视力很有信心,却对当下的事实甘拜下风。
  一分钟不到啊,人竟然就这么不见了?
  习惯性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却猛然惊醒他竟然没有许横电话。对啊,他没提过,对方也没有主动加
  “靠!”
  ------
  这边的许横百无聊赖,索性找了家还算大的超市进去逛。眼睛虽然时不时低下去瞄几眼货架上的东西,但很显然,他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要是继续待在这儿,崔敢他们不会放过他,好不容易找了个靠山,要是没事最好,但现在又出了那档子事,身边指定消停不了。
  许横低着头,手指在薯片包装袋上一一滑过,设想着一个又一个可行的方案和所可能的结果。
  几乎不需要太多犹疑,他确信,他需要做到让事情重回正轨,逐一攻破不了,那就聚一起,一锅端。
  至于怎么做——
  他应该需要一些帮助。但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毕竟,脏事太多让他也很难忘记。
  太阳的一点儿光辉正正好落在了他脸颊一侧的颧骨上,脸上的阴影立现,但并非是黑暗交叠的置物立体感,而是一种柔和的,带着圆润边沿的错杂。
  哪怕是站着不动,他通身都像是被涂过油彩一般的丰富。或许,这也是他如此吸引人的原因之一。
  日光黄亮如金水,看似均等却从未细分寸厘。得到的不加珍惜,得不到的上下求索。许横似有所感,抬手在自己的脸上很轻地碰了下若有即离,似触即分。
  -
  酒店里的贺山青和沈云觉急得团团转,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过年了,结果他们现在人直接在外地厮混去了。
  再有,家里的压力尚且抛开,他们这几天猛盯着许横,还真有某些意外的发现。
  电话意料之中地被挂断,贺山青捏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桌面。
  “现在怎么办,崔敢他就这么不干了?”沈云觉发问,语气里不可置信中还夹杂着丝毫惶恐。
  贺山青神情阴鸷,闻言头也没抬,手机“砰”的一声被他重重放在桌面上,“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沈云觉忍不了,脏的事情干过了一次,反正都要被哥讨厌了,怎么还能让他忍受把人放走的痛苦。
  “不能让许横走,他当时敢回a市,那里一定有能帮他对付我们的人,要不然他不至于躲得这么远又因为我们一找就要回去。”
  还不算太蠢。贺山青想着,抬起了头,他早发觉了这个事情。许横,远比他想象的不可控。而且,他百分百确定,一旦许横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接下来的报复将会比前一次强上百倍。
  上一次是舆论,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贺山青望着眼前的屏幕,却并不是在发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困难。
  沈云觉突然开口,“贺山青,动手吧,那些人我们还是使唤得动的。”
  贺山青回望过去,忽然觉得无比大的恍惚,他从未见过沈云觉是这个样子,怎么说呢,阴狠得不像以前那个发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脾气的人。
  半晌,他忽而清楚了沈云觉的用意。从始至终,他和自己是一类人。他们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善恶之分,有的只是时间、目的,许横是一个会因为怜惜作出让步的人,但前提是那个人得是他认知中的无辜,但很显然,他和沈云觉都意识到了,自己永远不会是那类人。
  究其原因,或许认识的时机不对,或许本质如此。
  再细究差别,他在这种小细节上仅仅花费微末心思,但沈云觉不一样,他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故而当下的反叛也略显严重。
  拥有了一个无比坚定的盟友,真的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吗?
  贺山青的脸色在暗处同样不遑多让,英俊的面容让此刻的情感冲击力无限加大,语气又缓又重:“好啊。”
  做好了决定,而接下来的事情也比想象中的迅速多了。许横几乎没有违背他们的能力。
  “余哥你怎么不喝了,心情不好?”
  余极不耐烦地把酒杯往外一挪,刚结束一个家里催婚的电话,心情本就烦躁,现在自然对什么都没有好脸色。
  倒是意外知道一个消息,想到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经受折磨,好兄弟的情况也是相差无几,心里顿时舒畅了不少。
  “余哥是又被家里催婚了?”有人试探道。
  余极没好气甩过去一个眼神,他不是个能藏事的人,但不代表在他那里,随便一个人呢都能调侃他,“滚远点儿话忒多呢!”
  众人一阵哄笑,乐意见人吃瘪。
  但那人也不生气,跟着大家笑了几声之后,默默道:“要我说,这个年纪都会被催婚,要想不被催婚,自己带一个回去不就行了。”
  有人不服:“说得那么容易,也不见你带过哪个妹子。”
  大家还是笑,这种话题,那人也见得脸红,将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我是不行,余哥肯定能行!长得帅又有钱,想要哪个妹子不是洒洒水的事喽!”
  “对啊对啊!”众人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纷纷看向余极。
  余极没理他,闷头吃果盘,他心眼不多,但胜在成长环境特殊,要真半点事不懂,都活不到这么大。拒绝订婚只是一个阶段的事情,他这个身份,以后一定要联姻的,联姻两家名声可也是重中之重,他又不蠢,不至于干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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