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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谣 第80节

  说到这,我若有所思道:“难怪当初我一提花戏雪和卫真的事花戏雪就要对我发脾气,我当时还腹诽他们有什么好在意名声的,原来他是知道卫真要娶黄珞的,他在替卫真着想。后来我拿卫真的事戏弄了他几句,他气得和我动手打架,恰好被原清拾进来看到,以为我和他搂搂抱抱。”我看向杨修夷,“这些我也就和你说,你可别说出去。”
  “你觉得我能对谁说?”他瞥我一眼,又道,“不过没看出花戏雪对卫真这么……我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劝他。”
  “我劝过的,没用,他对卫真情深着呢。”
  “你懂什么,我们男人之间比较方便说话。”
  “男人之间?”我贼贼看着他,“那你可不要跟卫真一样……这花戏雪生得可漂亮了。”
  额上一痛,他俊容阴沉:“乱说什么。”
  我捂住额头,嘻嘻一笑,刚要说话,身后传来急急的跑步声:“少爷!”
  我们回头,一个丫鬟喘着气:“少爷,姑娘……丰叔在找你们,卫真,卫真出事了。”
  第109章 出事
  夜幕深浓,辞城长街依旧灯火通明,我们的马车绕开偏远长街,直奔城外。
  夏月楼放下车帘,起床太匆忙,她没有梳发,一根长簪将满头青丝稳稳固住,脸色略有些惨白。
  花戏雪坐在她旁边,手里捏着块玉佩,出神的望着。
  杨修夷递来一块桂花糕,我摇头,他凑到我唇下:“一日没吃东西了,吃了。”
  我张开嘴巴,不安的咬了口。
  方才那丫鬟来说卫真出事了,我们赶去前庭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姑娘咽气。
  她浑身浴血,遍体鳞伤,左肩那一片最严重,整条臂膀血肉模糊。丰叔说她是禾柒门新招的丫鬟,一个暗人刚从禾柒门带回来的,禾柒门又出事了。
  马车出了城门,两个暗人骑马在前照路,上次回来因杨修夷睡着了,我故意让车夫放慢速度,用了两个多时辰。这次赶去,马车狂奔,不过半个时辰,便远远看到了禾柒门。
  大门灯火通明,杨修夷跳下马车,回身扶我,常可迎上来:“少爷!”
  三十多具尸体遮着白布,在门前躺成数排,我微掀开一具尸体的白布,是个中年男子,面部尚好,脖子以下着实惨不忍睹。
  夏月楼惊叫道:“初九!”
  我忙跑过去,是丸子,左脑被劈开,半张脸染满了脑浆和鲜血。
  我看向站在身边的暗人:“卫真呢,卫真在哪?”
  他摇头:“没发现他。”
  “怎么这么多伤口。”花戏雪的声音传来。
  我回过头去,他正将一块白布扯开扔在一边。
  死者是个中年妇人,腹上满是银色碎片,没有右臂,断裂处的伤口破碎模糊,左手手腕也没了,这里的伤口整齐平滑。
  我在她左侧腰际摸了摸,发现了一道伤口,我伸指进去,有半截指头深。
  花戏雪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杨修夷走来:“怎么了?”
  手指沿着伤口划着,血肉被“滋滋“的撕开,我说:“很细很长,像是割断手臂的时候划到了这。”
  夏月楼指着她右肩:“这是什么伤的?”
  杨修夷沉声道:“徒手撕的。”
  夏月楼大惊:“是不是卫哥哥发狂了!”
  “不是。”杨修夷捡起她腹上的一块碎片,“这是凝气而化的。”
  我想了想,起身朝大门跑去,杨修夷拉住我:“慢点,腰还没好。”
  门内鲜血漆地,脚印凌乱,没留下什么兵刃,我一路朝里面走去,偶尔能发现不少细碎银片。
  越看越觉得心惊,我回头看着杨修夷:“为什么,不是说要卫真四十一岁么?”
  他墨眉轻锁着,没有说话。
  我忽的想起岩花村外那长生门里五个男人的对话,我看向跟在我们身后的一个暗人:“财物都在么?”
  “全在,几间贵重藏品的房门连锁都没有。”
  “没锁?”
  花戏雪凉凉道:“他钱多,家里的房子都不锁,除了那天锁我的。”
  我和杨修夷顿时朝他看去。
  他眉头微皱:“怎么了?”
  杨修夷轻咳一声,道:“为何不锁?”顿了顿,自己了悟,“嗯,家里发生这么大变故,财物早该如浮云了。”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斜瞪我一眼,朝前走去。
  身后的那个暗人忙道:“少爷说得对!”跟了上去。
  夏月楼眼眶红了,拉着我:“初九,卫哥哥会不会也出事了。”
  我想说点什么安慰的,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低低道:“走吧。”
  暗人们一间一间的找过去,什么都没有,卫真的卧房被褥没叠,案上还放着几本账册,一旁的镇纸下压着叠生宣。
  杨修夷站在案前,我走过去,他递给我几张纸,凌乱的写着月楼,夏,田,宣城等字样。
  这习惯我也有,我背巫书时会以凌乱书写来强记,有时写着写着,就会写下一堆想吃的,被师尊逮到会挨罚。
  我双眉微皱,转身递给夏月楼,然后朝门外走去,在石阶上坐下,杨修夷跟在我身旁。
  一个暗人疾步走来:“少爷,官府的人来了。”
  杨修夷对我道:“我很快回来。”
  我点头,抬眸看着他们离开。
  “初九。”
  我回过头去,夏月楼失魂的走来,声音微带着哭腔。
  “月楼。”我叫道。
  她在我旁边坐下,难过的看着手里皱巴巴的纸,文字整齐干净,是封未写完的信。
  “你说卫哥哥现在会是什么心境?”
  她看向身前宽阔空地,月色刚拨开乌云,洒了几许银白下来,她低低道:“我母亲是个傻瓜,她见我父亲不爱他了,便在夏家生意上投入更多心血,并将它们全数送给父亲,妄图拉回他的心。为此她无暇顾我,将我完全交与奶娘,我与奶娘的感情比母亲更为深厚。从蔡凤瑜手里逃出来时,我一直害怕她们会对奶娘下手,我甚至在想,如若奶娘出事了,我会把蔡凤瑜碎尸万段,嗜血啃骨,我甚至还想要毁天灭地,若我有那个本事,我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到地府里去。”
  我心下一颤,道:“苍生无过,何必呢?”
  “你呢,若你师父和杨修夷出事了,你会如何?”
  我睁大眼睛:“你胡说什么?”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短命,且易惹百妖,我这样的人注定活不长久,可我从未想过他们会先我一步离开……
  若真有那一日,那于我绝对是天塌地陷。
  “我只是害怕。”她哭道,“你说卫哥哥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啊?”她擦掉眼泪,“先是父母被杀,他因悲痴傻发狂,如今外边那些无辜弱者又因他而惨遭横祸,他此时心中会是何感?”
  “月楼……”
  “姑娘!”
  我抬起头,一个女暗人跑来:“姑娘,少爷要我先送你们回去。”
  我问:“杨修夷呢?”
  “少爷随人去官府了。”
  我一愣:“他被抓了?出什么事了?”
  “姑娘不必担心,那刺史是少爷的好友。”
  我松了口气,看向夏月楼,“我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就先回去吧。”
  她摇头,对女暗人道:“你先带初九回去吧。”
  我道:“你不走吗?”
  “回去会难以心安,我想在这里等卫哥哥。”
  我想了想,爬起来:“也好。”
  回到屋里翻了件卫真的外衫出来想给夏月楼披着,想到花戏雪,我多拿了一件。
  出来时就迎头撞上了他,我把衣衫塞他怀里:“你也不想回去吧,这……”
  他直接扔地上,递来一块布子:“你看看。”
  我接过布子,一触手就觉得不太对,这是岁山河,不算特别贵的布料,一般拿他做衣服的人都是家境寻常的修仙术师,或者巫师,最近一次见到它还是在亡魂殿,那个牛鼻子老道穿的巫袍。
  “在哪发现的?”
  “你跟我来。”
  夏月楼起身:“初九,是什么?”
  “你别管。”
  我将衣服给她,匆匆走下台阶,忽的一顿,举起了布子。
  月光落下来,没了屋檐的遮挡,布料上的几个图纹登时明朗了。
  花戏雪站在我身后,看了半响:“看不懂。”
  我垂下手,皱眉道:“在哪见过的。”苦思一会儿,我低低叫道:“是地宫!”
  “地宫?”
  应该是种祭祀图纹,穿在身上必定意义不凡,而卫家和那地宫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会不会是地宫……
  我一瞬想到了腊月岭的无字碑,离这儿不算远,就在禾柒门东边。
  我抬头看向女暗人:“快走!”走没几步,回头看向花戏雪,“来啊!”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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