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谣 第18节
第026章 制造混乱
死前何样,死后鬼魄便也何样,穆向才未来得及将我拍的和粗腰女人一样粉碎,那对付这听月锁魂印,就只能用日晒了。
听月锁魂印是假的,但这一把我赌赢了,我免去了被酸水化掉的悲剧。
杨修夷说的对,穆向才一点都不简单,一介乐师竟懂那么多玄术巫术,最初绛珠亡魂曲中的七杀梵音,和如今他将粗腰女人击碎的那招炽念八变皆是上乘玄术。陈素颜还说他不信牛鬼蛇神,是他隐藏太深,还是曲婧儿死后的三年学的?
太阳炙热,晒得我生疼,打了几个喷嚏后,我从地上爬起,把身上的血衣脱下来就地烧了。
此处空旷,四边丘陵,初春季节莺****长,翠意峥嵘,满眼皆是新嫩枝桠和绿树红花,看来我是被弃尸荒野了。
日头尚早,我估算自己离他们的地方应该不远,而且满地野草,想要知道他们的去向并不难。
眼下并不急着回去,这世上巫师本就稀少,要想能找到一个可以万无一失换骨的更是难上加难,否则镯雀也不会同意把我一起绑了,看得出她不愿和我撕破脸皮的。
我穿着脏兮兮的单衫在附近瞎晃了一圈,野外虽百草繁盛,丛叶茂密,但我能派的上用场的却为数不多。
在一个小空地坐下,我从指甲缝中抠出穆向才的血肉皮脂,虽然没有天诛草和紫云花液,但我刚采了一把小衍草和几朵仙逆花,先让他肚子绞痛上数个时辰再说。
然后我做了个灵鹤护身结,炽念八变虽是上乘玄术,但明显他练的不够火候,粗腰女人的大肠都还是完整的一条,若换做杨修夷,别说肠子,恐怕连发丝都不剩。
花了两个时辰在旷野上走走停停,做了一堆东西,最后我用织女草缠了一个天绝隐,但愿可以落在杨修夷身边。
暮色四合,天色昏黄黯淡,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我爬上一棵不知名的巨大果树,坐在粗壮的枝干上享用野果,吃了二十来个我才碘着肚子跳了下来。
落地时觉得不对劲,偏过头去,不由一愣。
长草掩密下,有一具面相狰狞的女尸,看尸斑死了已有一日,我检查了下,死因是中毒,她的齿缝中还留着发臭了的果肉,我刚吃的那二十来个果子竟有剧毒。
我对着她托了半天腮,思量了下,歉意道:“还是得罪你一下吧。”
我把单衫脱下,只留了件肚兜和里裤,再把她的衣服给扒下来穿上,然后我给她挖了块地,埋好后念了几段往生咒,再洒上许多漂亮的野花。
旷野早被月夜笼罩,长风扫来,群草翻飞,风声在枝影婆娑中呜咽。
我出发赶路,大约两刻钟后,远处天幕下出现了一栋占地不小的庭院。
月色皎柔,倾泻在房檐屋楞上,折射出迷离银光,南边一片幽静的桃花林,花瓣如雨纷下,真是处悠然闲居,风情雅苑。
我用石头摆了一个厌犬灵昆阵,洒了一抔土上去,几粒石头凌空飞起,我迅速咬破指头,把血滴在那些石头上,破了穆向才在房子周围布下的几个阵法。
我猫腰过去,绕着外墙晃了两圈,一个踩脚的点都没有发现,在西角倒发现了一个狗洞,但对我这腰身而言着实难度不小。除此之外还有两条道可以通往里面,一是水井,二是茅坑,比起来,我宁可放把火制造混乱。
但放火终究不妥,我不能杀人,倘若误伤了性命,这着实不划算。
找了个墙角,我在手背上划了道极深的口子,把血挤在土里,然后捏着根树杈蹲在旁边,把爬来的老鼠兔子野猫全给挑走,等蛇来了我就抓起来扔在一边的困兽阵里。
看看数量差不多了,我把这些毒蛇的毒牙都给拔了,然后跑到各个边墙外抛进去,又捡了大把石头,噼里啪啦冲里面一通乱扔。
第027章 荒唐自私
可怜的毒蛇很快都被打死了,仆人们一把一把往外送,我寻隙很轻易就从后门溜了进来。
“娘皮子的,怎么那么多蛇,不会是中邪了吧?”
“鬼晓得,还是西城那户好,不知道少爷搬这儿来干什么。”
“听说这儿上去不远有个荒村,一百年前全村一夜之间死光了,现在村口还摆着好几口棺材咧!”
“你他娘的大晚上别跟老子讲这些行不行?”
我藏在角落里,待他们走远后小心翼翼的猫向另一个角落。
庭院古朴文雅,大片蔷薇垂卧墙内,虚若彩锦,我一头扎了进去,等这些人都休息了我才出来。
依着乾元星阵,我很快就找到了陈素颜,先前被关押的暗室有个气窗,我一直以为是座暗房,未想这暗室竟在穆向才的主卧之下,那两排气窗刚好对着我的鞋子。
我整张脸贴在地上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更不敢发声叫唤陈素颜,因为屋里的两人还未睡,正春意浓郁。
我其实听得有些羞,可毕竟不是第一次听墙角了,早年我被妖怪掳走,逃出来时躲进了一户村民的卧房里,还藏在了他们的床底,结果那对夫妻夜晚行些正常夫妻要做的事,床板压下来把我磨得叫苦不迭。
但比起镯雀和穆向才的动静,他们似乎又差了些火候……
我脸一红,田初九,你在想什么呢!
我忙镇定心绪,用神思确定下面仅陈素颜一人后,我找了好几根蔷薇枝条,结成极长的一根,再把我的发绳缠在一端,从气窗里伸了进去。
左摇右晃了好久,枝条一紧,对方拉了两下,我忙又拉了拉,然后没动静了。
过去一阵,枝条那边拉了一拉,我忙抽回来,我的发绳绑着一张白纸和一支笔,纸上写着秀娟二字:“初九?”
我忙用笔写上:“是我,他们可有为难你?”
她回:“镯雀说你已死,我担心万分,如今得知你已逃了出去,你又何苦回来?”
我回:“我来救你,别怕。”
良久,她回:“初九,大恩不言谢,但请回吧,婧儿之命本就该绝,平白多了三年阳寿于愿足矣。我已知晓镯雀与那群强盗无关,她并无害我穗儿,我若能救她一命,换得向才一世安乐,我无怨无悔。”
这期间房中的动静越来越响,我听着满是恼意,如今再看她纸上之字,顿时气得要死。
我提笔刷刷:“荒唐!你想救镯雀一命,也得问陈素颜答应与否,此身乃陈素颜之躯,亦是他父亲呕心沥血抚养成长,凭何任你支配?她父母二人待你如何?你如何忍心见他们风鬟雾鬓之龄痛失爱女?陈素颜借你三年光阴使你享尽人间富贵娇宠,你如今还想将她肉骨摧残,送入半妖体内,死不得全尸,你实在狂妄自私!”
我将纸揉成一团,也不缠在枝条上了,直接丢了进去。
回眸瞪一眼主卧,喘气喘气,你们两个喘死得了!
拂袖离去。
下半夜,我就在偌大的亭台楼院里瞎晃悠,摸清地形后又困又乏,最后找了个柴房,准备在此睡上一晚。
但不知今晚撞了什么邪,我在一堆木柴里睡得正香时,一对男女溜了进来,大约是这的下人,做的仍是那种事。
我听着暴躁,好在他们结束的很快,男方将衣衫穿好,心满意足的离开。
女方还蹲在原地,处理他们事后的狼藉。
我抓起一根木柴悄然从柴堆后面探出来,蹑手蹑脚的猫过去,对着她的后脑一棍挥下。
第028章 会担心么
这个女杂役约莫二十五岁,容貌比我好看许多,我把她的外衫撕成了一条一条,用来捆她和堵住嘴巴。
她半夜偷摸着来做这事,为了方便连单衫都未穿,现在被我剥得只剩肚兜和里裤了。
把她叫醒后,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我冲她嘿嘿一笑:“醒了?”
她愤怒的呜呜两声。
我道:“你别怕,我不会杀你,但你要帮我做些事,你愿意的话就点头,不愿意的话……”我无辜的一摊手,“那我只好活剥下你的面皮,做个****了。”
她惊怒的瞪着我,缓缓点头。
“我现在要拿掉你嘴里的布条,但是你不准尖叫,听清楚了吗?”
她含糊的“嗯“了一声,但我一拿掉,她便立刻放声喊人,我忙捂住耳朵,她叫了半天,许是见我没有打她,停下来不解的看着我。
我没好气道:“这里被我下了清心阵,你的声音他们是听不到的。”
“那你为啥还堵我口?”
“怕你一睁开眼睛就尖叫啊,眼下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你这么没诚意,我觉得我还是直接剥你的脸皮吧。”说着我握着匕首靠了过去。
她尖叫着扭动身子:“我错了姑娘!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右手支在她肩上,匕首贴着她的脸颊慢慢滑下:“那肯帮我做事咯?”
“你,你想让我帮你做啥?”
“我想让你帮我做的事可多了,不过我得提醒你,我可是个巫师,刚趁你昏迷时我在你身上下了百蚀千骨咒,你若不乖乖按照我说的去做……”我故意拖长尾音。
她苍白着脸颤声问:“会,会咋样?”
我笑笑:“也不会怎么样啦,顶多就是你的血脉筋骨浓缩紧绷,浑身长满血疮,又痒又痛一挠就碎,三日后全身肿胀就像是在水里泡了数天的死尸,啧啧。”
她瞠目怒骂:“你,你咋这么狠!你得挨雷劈!”
“可是先不得好死的人可会是你啊,你叫什么?”
她愤恨的瞪了我半天,道:“春曼。”
其实我只是吓唬吓唬她而已,百蚀千骨咒确实存在,可施起来极为复杂繁重,效果更没如此夸张。
世人都觉得玄术博大精神,高明神圣,而一听巫术便觉阴暗发憷,其实比起玄术,巫术实在良之百倍,因为阴毒的巫术早已绝的差不多了。
但这些话巷尾街头的市井百姓是不会信的,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店铺取名为晦涩难懂的“二一添作五“而不张扬跋扈的叫“天下第一巫师“,也是为什么我低调内敛的躲在店里等陈升为我介绍生意,却不去街上贴公告,发单子,往人家门缝里塞纸条的原因。
感谢这千百年来巫师的坏形象,春曼很容易就信了我的话,她一下把能说的全给说了。
她告诉我这别苑位于宣城东南,一共六个杂役,三男三女。除此之外,镯雀有两个贴身女婢,死掉的粗腰女人叫竹薇,另一个叫竹菱。穆向才身边的两个心腹,叫**和得志。
我问清他们分别睡在哪,早上几点起,晚上几点歇后就把她放了,第二天天一亮她就抱着一件杂役衣裳来找我,并替我盘了个简单发髻,斜插一根木簪,余留下来的头发全被拨到了左胸前。
她还带了纸笔,我给陈素颜写了几行字,要她送饭时夹在碗中,临走前,我把怀里的尺吟也给了她,教了她口诀,要她替我丈量地下廊道的长度。
而后我开始在这座庭院里计划逃跑路线并布置阵法。
下午未时,春曼把尺吟带还给我,我掂了掂重量,不禁乍舌:“你念错口诀了吧?”
她若有所思道:“乾坤有序,天圆地方,克物之庞杂,解事之迷惑,往而自返,且去速回。”
我皱眉:“你当时真的是这么念的?”
她点头。
我心下大惊,这地下廊道的规模竟比整座庭院还大么?难道我这尺吟患了失心疯?
我不信邪的又折了一只让她送晚饭时带去,回来的重量如是。
她还带回了陈素颜的纸条。
“初九贤妹,一番话如当头棒喝足令我惊醒,我自会珍重,也望你小心,若有危难速速离去不必管我,素颜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