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驭握着小茶杯的手停在嘴边,垂下眸掩住眼中情绪,轻啜一小口后放下,忽地莞尔一笑:“谢二少……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谢妄远眯了下眼,不明白自己浑说的一句话是哪里戳中了秦驭,他盯着秦驭看了几秒,含糊道:“先欠着吧。”
秦驭颔首:“任先生那一桌,记在我的账上。”
谢妄远闷头虚虚张了两下手,最后摸了把后颈,踢开椅子:“成,那就不跟你客气了。”
离开包间,谢妄远冲进二楼的卫生间,扫了眼没人后锁上门,从口袋里拿出支抑制剂注射上,缓了片刻才低低骂了一声:“操。”
下午被任逸叫出门前谢妄远忘了注射,刚刚那个omega的信息素也不太稳定,可能是真的被气急了,临走前泄露了一点。
后颈的疼痛不强烈,但谢妄远也没敢再在包间里停留太久。手还有些抖,谢妄远撑在洗手台上,不自觉回想起秦驭身上的味道。
[我干了,你任意]:[探头.gif]
[我干了,你任意]:远哥,奸捉的怎么样了?
谢妄远抖着手打了几个字回过去,打开门锁,没多久任逸就开门侧着身子猫了进来:“远哥,没事吧你?!”
“没事。”谢妄远活动了下脖子,“走了,饭下次再吃。”
“一起走吧,你领来那个beta真是缠人得很……你就消失这么一会就开始问东问西了,我反正是坐不住了。”任逸发了条信息给朋友,“别地儿吃去?”
谢妄远看看时间,舔舔唇:“那走吧,请你吃小馄饨。”
两人从餐厅后门离开,谢妄远并不记得那馄饨小摊的具体位置,指挥着任逸七拐八拐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
小摊前的桌椅坐了两个穿着校服正吃馄饨的学生,摊主对谢妄远还有印象,从身后的物什堆里找出张小折叠桌放好,又搬过去两个小凳子:“带朋友过来啊。”
谢妄远点头:“两碗大份。”
“真不错啊,你打哪发现的这地方?”任逸兴奋地望来望去,拿回来两瓶汽水,怀念道,“这不就是咱以前吃过那些小吃摊。”
谢妄远看着炉子里燃着的火苗和沸腾开的小煮锅,仰头灌了半瓶汽水。
远远的,烟火香气飘散开来。
秦驭还维持着谢妄远离开时的姿势,良久,他拿起茶桌上被遗忘的阻隔贴,蓦地握紧掌心,嘴边一句无声的叹息随着淡淡茶香一同消散了。
“谢妄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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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一更,周四(后天)停一天,周五再更orz
下面是泥的真心话时间。
这算是我正儿八经第一篇文,有很多不足,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宝宝们,也非常感谢你们能喜欢小谢和小秦,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我会努力写好这个故事的(鞠躬。
希望宝宝们万事顺意[抱抱]
第24章
往疗养院去的路上,司机不时看向后视镜:“秦总,后面有车一直跟着。”
“让他跟。”秦驭处理着邮件,“走疗养院正门进去。”
进入疗养院需要登记,秦驭的车有通行证,但这几年来他都是走侧门,一来离小楼近,二来不会留下出入记录。
“何瑞,今晚所有的事都透露到秦华杰那里去,越快越好。”
司机听命令开车,何瑞却有些犹豫:“秦总,秦董特意嘱咐过不必和谢家那位来往……”
秦驭没有抬眼,只淡声问道:“何瑞,你在我身边几年了?”
“秦总,三年了。”
“三年了。”秦驭平静道,“照往常事无巨细跟他汇报我平时的行程就可以,这件事情我有分寸。”
车内一片死寂,半晌才响起何瑞唯诺的声音:“……好的秦总。”
郑岚已经睡下了,秦驭在床边坐了许久,回秦家的时候已近凌晨。
通往最深处的独栋小楼的崭新石子路明显是刚铺建的,旁边还有些没清理完的杂草,在阴沉的夜里显得有几分荒凉。
秦驭回房间又等了片刻,换了身衣服下楼。
独栋小楼最顶层的房间隐隐透出些光,一身黑衣的秦驭推开楼下的门,因为久无人住,发出吱呀一声响。
楼内漆黑,秦驭没坐电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从楼梯间稳步上了顶楼,房间门关着,但并没闭严,秦驭直接上前推开门。
房间不是套间,单一间卧室,准确的说更像是间病房。
秦驭关了门,越过门口地上玻璃杯的碎片,走了进去。
* * *
被小摊上一碗馄饨勾起年少思绪的任逸把谢妄远带去了一家电竞馆,非要重温他们的高中记忆。
没玩多久,任逸丧气地丢开手柄,瘫在懒人沙发里哀嚎:“这不科学,怎么几年过去了还是被你虐啊!”
谢妄远已经很久没碰过游戏,玩了几把之后也起来了点胜负心,聚精会神握着手柄踢过去一脚:“赶紧复活,这把结束咱俩组队。”
任逸任劳任怨继续拿起手柄,碎碎念着:“高中时候的我是不是脑子有坑,每次都被你虐这么惨还天天陪你通宵。”
“高中……”任逸突然一拍大腿,“我就说那个秦驭哪里眼熟,就是跟高中时候有个人长得有点像啊!”
又杀任逸一次,谢妄远稀奇瞥过去一眼:“你还去过学校?还见过学校的人?”
“是没去过几次,但是总比你这三年也就去了三次的人强。”任逸理直气壮道,“而且咱还上过领奖台的好吧。”
谢妄远嗤笑:“你?领奖?”
任逸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清清嗓子:“领奖台旁边……等着念检讨书的那个。”
“当时校长非让那个学生上去领奖完再演讲,结果人直接拒绝走了,我就在旁边看着,所以印象深得很。”任逸道,“好像还说他家庭不好,就靠平时打工和学校的赞助和奖学金生活。长得是有点像,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人家秦驭可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
谢妄远扬眉:“那个人也有泪痣?”
“这我哪记得清。”任逸又挠头,“我当时就是觉得一个beta条件那么差成绩还能那么好,要不哪能记到现在啊。你别说,名字好像还都带yu来着……”
“什么yu?”谢妄远也丢开手柄,抓了两下已经结痂的额头,“长得像,名字也像,这不正好去跟秦驭套近乎?”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这不是一句很好的开场白吗。”
任逸缓缓地看向谢妄远的眼睛,确认谢妄远不是在开玩笑,嘴唇翕动两下才艰难地问:“远哥,你是真的觉得这个开场白很好吗……”
谢妄远挑眉:“不好吗?死缠烂打也得讲技巧啊,我又不是流氓。”
任逸:“你不是流氓,但你这行为不就是明摆着搞什么替身文学的渣a……”
“有吗?你说像秦驭这种人,如果知道自己被当成替身会有什么反应?”谢妄远愉悦地想象着,追问,“你再好好想想,到底叫什么名字?”
“郑、景、驭……”
床上的男人听见声响转过头来,先是怔愣了下,随后眼中聚起浓烈的恨意:“郑景驭!”
秦驭在床尾站定,平淡道:“二哥,好久不见。”
秦景玄伸手想摔东西,但床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摔的了,唯一的杯子在他晚上赶吴知云走时已经摔碎了。
秦景玄手下按着床困难仰起头,几乎要咬碎一口牙:“郑景驭,你一个私生子,还是个beta……有什么资格进秦家?!”
六年前那晚后,秦景玄从c城被紧急送到了国外的一所权威医院。住院的两年里,他因为腺体高度受损抢救过几次,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断断续续醒来的时候,意识也都不甚清醒。
直到度过漫长的半昏迷期,脱离了生命危险后他转去国内z城一家医院,身体有所好转后,秦景玄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绵软无力的四肢肌肉因为护工的妥帖照料并没彻底萎缩,但让他恐慌的是,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了。
他成了一个腺体受损,连活下来都能被称为“奇迹”,也不再有信息素的alpha。
“私生子,beta……”秦驭轻声重复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蓦地笑了,“二哥,你刚回来,应该还不知道吧,我现在叫秦驭。”
秦景玄当然知道,他只是不相信自己已是秦家的弃子,也不相信接替自己位置的是当初被百般刁难和侮辱的秦驭。
可是在z城的这几年里,只有吴知云去看过他。
他被秦伟鸿彻底放弃了。
秦景玄瞪着眼睛,终于无力地松开手,头狠狠砸回枕头上,喘着粗气问:“你是来嘲笑我的?”
秦驭走到床的侧边,慢慢俯下身,满意地在秦景玄越睁越大的双眼中看到了藏不住的恐惧,缓缓开口:“我是高兴,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