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复婚这个游戏,宋霁希已经玩够了吗?
  之后连着三个晚上,乔念都跟宋霁希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虞然窝在沙发上,一天比一天萎靡困顿。
  到周五早上起床后,虞然下楼时,正好碰上乔念从客卧出来。
  乔念这天要上早八,才起得早。
  “哥哥早上好。”乔念没睡够觉,打着哈欠。
  “早。”虞然没忍住问了下,才知道乔念虽然在念大一,但他上学早,又跳过级,还不满十七岁。
  因为这几天太累,乔念吃早餐时,眼神放空,脑袋一点一点。
  知道乔念还不满十七岁,虞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这天宋霁希的情绪也很不对劲,下班回到家里,脸色沉得可怕,一句话没说,给了乔念一个眼神,就径直走进书房。
  乔念对宋霁希是怕的,他瘪了下嘴,哀叹一声后拖着脚步跟着进了书房。
  听着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虞然心跟着狠狠一揪。
  虞然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胃里又开始不大舒服地翻涌。
  这晚乔念才进去半个小时,突然又猛地打开门冲出来。
  “你太过分了!”乔念整张脸都是眼泪,抽噎着哭喊。
  “太疼了!”
  “没有人受得了你这样!”
  乔念崩溃地捂着脸哭,但到底心气骄傲,出来撞见虞然在沙发上,又哽咽着收住哭声。
  虞然站起来递纸巾给他,他一双漂亮眼睛湿漉漉委屈极了,看了虞然一眼,推开他的手转身躲进客卧里。
  虞然拿着纸巾的手有细微的颤抖,脚下好像灌了铅一样沉。
  书房门没关上,虞然提起一口气,闷头走了进去。
  宋霁希西装革履地站在飘窗边,脸色阴沉,侧过脸看向虞然。
  “你对他做什么了?”虞然喘了下,抬高声音问。
  但宋霁希不理他。
  宋霁希烦躁地扯了下领带,冷漠地越过他,往书房中间的方形桌子走去。
  “你不能这样。”虞然胸口起伏了几下,语无伦次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我们没有离婚,你不能这样。”
  虞然很不冷静,他虽然脾气温和,但也有原则有底线。
  宋霁希突兀地转过身,站到他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我为什么不能这样?”
  宋霁希只要收起表情,看起来就很凶,而且虞然没想到他突然理自己。
  虞然浑身一抖,本来就懵的脑子直接浆糊一样,但他很肯定,就是不能这样。
  这几天心像是被掰成一块儿一块儿的,虞然抬起头指了指门外,又难过又愤怒地低吼出声,“他还未成年!”
  虞然第一次用这种嘶吼的语气说话,因为激动而整个眼眶通红。
  对虞然半天憋出来的一句话,宋霁希绷着唇角,气得冷笑出声,逼近他问,“成年了就能这样?”
  宋霁希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温度,“虞然,你要我带成年的回来?”
  虞然脑子像煮沸的开水壶,明知道逻辑不对,但面对这种问题虞然迟钝的脑子里词汇不够用。
  加上这几天宋霁希这么冷着他,虞然很重地喘了几下,彻底昏了头。
  虞然瞪着赤红的眼睛,一把攥住宋霁希的衣领,不管不顾地往前推搡。
  没料到虞然使这么大劲,宋霁希往后踉跄了两步,被虞然推着按进椅子里。
  虞然上身压下来,浓烈的鼻息喷在宋霁希颈侧,张开嘴。
  一口狠狠咬在宋霁希的下颌上。
  第28章 便当
  咬得很重,松开时,虞然齿尖有一股血腥味。
  宋霁希硬朗利落的下颌上,在靠近下巴的位置,一圈完整的牙印。
  上半圈的犬齿印刺破皮肤,冒着细血珠,流到脖颈上。
  咬完人,虞然呆滞了片刻,手里还紧拽着宋霁希的衬衣领。
  宋霁希以为他要哭,但虞然双眼通红着,情绪满到溢出来,也没落下泪。
  “我天——”书房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乔念以为这两人打起来了,连忙冲进来。
  虞然顿了下,松开手从宋霁希身上起来,他转过身,轻皱了下眉问乔念,“你没事吧?”
  乔念摇了摇头,他刚洗了把脸,声音还有点哭腔,指着宋霁希的脸,“宋总监,你流血了。”
  被这么一咬,宋霁希的脸色反而缓和了,看了乔念一眼,没好气地说,“叫小叔。”
  “哦,小叔对不起,我刚不该乱发脾气。”乔念吸了下鼻子,嘴上道着歉,眼神在虞然和宋霁希之间来回。
  见虞然像罚站一样,陡然地僵成一截木头,乔念伸手在他眼前扫了下,加快语速解释,“哎哥哥,我是宋乔念,周日我要参加国际象棋比赛,这个星期请小叔给我特训指导一下。”
  “刚才是我老走神,小叔才打我手板的。”宋乔念凑近虞然的耳边,怨气不小地小声说,“小叔好凶,疼死我了。”
  宋乔念是宋霁宸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天才,怎么可能受得了打手板这种委屈。
  宋霁希才打了他两下,宋乔念就把棋子一摔,哭着跑出去。
  “叫叔叔。”宋霁希不咸不淡地又说了一句。
  虽然虞然比宋乔念只大了十岁,但辈份摆在这儿。
  宋乔念家教很好,乖巧礼貌一小孩,被宋霁希这么一说,低下头朝虞然叫了声,“叔叔。”
  虞然眼里有什么东西直接碎开了。
  “这么练习没效果,今晚休息吧,明天我多花点时间给你讲。”宋霁希揉了下眉头,跟宋乔念说。
  这几晚练习强度高,宋霁希又严厉,宋乔念确实有点吃不消了。
  “谢谢小叔。”宋乔念松了口气,他看了眼宋霁希脸上那惨烈的一口咬痕,血还流着。
  宋乔念从后面的桌子上拿了包纸巾,塞到虞然手里,眨了好几下眼,小声劝架,“叔叔们有话好好说。”
  说完出去时,宋乔念有眼力见地把书房的门关上。
  书房中间的方形桌面上,黑白相间的格子棋盘摆着残局。
  而靠墙的一面置物柜,右下角不起眼的层板上,摆着宋霁希参加过几届国际象棋锦标赛的获奖证书和奖杯。
  宋霁希的确是故意的,带宋乔念回来,授意宋乔念喊他“宋总监”,都是故意的。
  虞然如果真的有一点喜欢他,怎么会看着他和宋乔念一整晚地待在书房里,连续四天无动于衷。
  宋霁希心头憋着火,耐心早没了,见宋乔念还走神,顿时火冒三丈打了宋乔念两下手板。
  宋乔念聪明得很,第一天来就看出这两人有矛盾,撞枪口上也确实委屈,立马给他小叔演了个梨花带雨,夺门而出。
  虞然这一咬,让宋霁希心头的火气散了大半。
  但给虞然魂丢了半条。
  虞然抽了张纸巾,踌躇半天,凑到宋霁希面前,指尖抖了下轻轻按在宋霁希下颌的伤口上。
  “……对不起。”虞然低着头道歉。
  宋霁希这几天在书房里指导宋乔念国际象棋,因为马上要比赛了,每晚陪宋乔念练习完,宋霁希还在书房里复盘棋局到深夜。
  宋霁希清清白白,不辞辛劳地陪侄子赛前特训。
  而他误会宋霁希带小情人回来,脑补宋霁希做了不轨行为,还把宋霁希咬出血了。
  方才他那样当着宋霁希的面发作,显而易见宋霁希知道他都误会了些什么。
  宋霁希三丈的火至少还剩一丈,抬手自己按住纸巾,皱着眉一把推开虞然。
  血早就止住了,宋霁希擦了下流到脖子上的血,捏着纸巾扔到桌边的垃圾桶里。
  但那一圈牙印,深得泛红。
  “……对不起。”虞然一脸想做点什么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只会无力苍白地道歉。
  见宋霁希又冷着脸,对他不理不睬,虞然太想让他消气,但实在没招了。
  虞然目光扫过挂在置物柜侧面,除尘用的羊毛掸。
  眼神闪烁了下,虞然走过去拿了下来,把淡黄色的羊毛掸放到宋霁希手里。
  虞然将两只手摊开,伸到宋霁希的面前,是被打手心的姿势。
  刚才宋霁希只是用手打了宋乔念两下,宋乔念就受不了跑出去。
  以宋霁希的手劲,用除尘掸能把人的手抽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你罚我吧,好不好?”
  手心朝上,虞然绷直手指,不躲不闪地伸着双手,恳切的眼神有一种平静的决绝。
  “打到你消气……我受得了。”
  宋霁希抓着羊毛掸除尘的一端,站起来,虞然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僵着后背没动。
  羊毛掸木质的手柄往虞然手心压放,把他双手按了下去。
  宋霁希从他身前走过去,连眼神都没有落在他身上,沉着脸出去了。
  过了许久,虞然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尖触电似的蜷了下。
  宋霁希这个人脾气就是很差,待人接物没有耐心,垂眸时有一种目中无人的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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