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对头他不对劲 第42节
陆淮序疑惑,不太清楚她话中的意思。
她微微垂首,深叹一息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在陆淮序的注视下,隔着混杂雪松清香的空气,她站起身来。
微微弯腰,与陆淮序视线相齐,阖眸靠近,少女的馨香萦绕在鼻尖,陆淮序清晰地感受到唇角处落过柔软。
第45章 强吻
虽然心中早有预谋, 但实践起来多少有些惊慌失措,宋时窈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她紧紧闭眼, 毫不犹豫地寻到陆淮序的薄唇,吻了上去。
气息交换,她能感受到自己被陆淮序周身的雪松清香环绕, 不论何时都能带给她安心宁静, 就如同重生后的初见, 她在潮意绵绵的雪松香中获得新生。
极其单纯的一个吻, 少女莽撞却真诚,不通情事,只知嘴唇相触。
唇上的柔软令陆淮序乱了心神, 眼前是女孩子放大的娇丽容颜, 羽睫紧闭,面颊染上无可避免的绯红,将人衬得愈发娇悄。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有瞬间愣怔,忘了手下还抚着小白的脑袋, 下意识手掌一紧,惹来一声“喵呜”的痛呼。
正懒洋洋趴着的小白被陆淮序握得头皮生疼, 都没敢回首停留, 急火火地从他手下逃走窜下地。
宋时窈被那声猫叫惊醒, 睫毛轻颤, 从双眼张开的一条细缝中瞧见了陆淮序深邃的双眸。
两人对视, 她心如擂鼓, 陆淮序却八风不动, 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宋时窈终于回神, 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愚蠢, 眼底划过慌乱,正要起身,却被察觉到她意图的陆淮序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了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偶然的亲吻。
主动权从宋时窈转交到了陆淮序手上,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一只手环着腰将人带进怀中坐在腿上,慌张动作间,旁边的书册滑落,但无人弯腰拾起,又或者两人都未曾注意。
陆淮序或亲或咬,用唇舌取代了昨日的指尖,蹂躏着她嫣红的唇,他将人抱得很紧,仿佛担心一松手便美梦成空。
多少次,午夜梦回时,出现在少年梦中的无法言说和旖旎场景,他心心念念了两辈子的心头血,在此刻终于成为怀中人。
陆淮序哑着声,拉开一小段距离,低声说:“窈窈,你亲了我,得负责。”
宋时窈终于得以喘息,嘴唇翕张,小口呼吸着两人之间灼热的空气,唇上被亲到湿润,越发的红。
她手撑在陆淮序的胸膛,感受到他燥热宽大的手掌在自己脖颈后游走,眼底幽暗。
宋时窈头脑发昏,疑心自己还没有醒酒。
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突然演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分明,分明是来教训陆淮序的!
甚至莽撞吻上去的瞬间,宋时窈都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可冷风一吹,现在才终于冷静下来,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二人现在的姿势格外糟糕,她被陆淮序以环抱的状态搂在怀里,鬓发散乱,娇喘微微,氛围暧昧旖旎。
宋时窈不自在地舔了下唇,捂着脸从他怀里挣出,羞愤难当:“陆淮序,你好讨厌!”
陆淮序被气笑了,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册,施施然起身,步步逼近:“窈窈,刚才可是你先亲的我,你占我便宜,怎么还成了我讨厌?”
说得不错,先发制人的是她,贼喊捉贼的也是她,宋时窈忽然宕机,无法反驳回去,只嗫嚅半晌:“你……你明明可以推开我嘛。”
陆淮序憋着坏问她:“你难得投怀送抱,我为何要推开?”
还能这样找借口?
宋时窈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你无耻!”
“你强吻。”
嗯,一招制敌,宋时窈彻底无话可说,把通红的脸埋在手心里,背过身去不肯看他。
陆淮序拇指抚过下唇,仿佛依旧残留着属于少女的柔软,低笑了下,绕到她身前:“窈窈,你不能不认账吧?”
语气又欠又招人恨,不知道的还以为欠了他八辈子债。
宋时窈磨了磨牙,遮着脸闷声短暂地哼唧了下,听不清吐字。
陆淮序弯腰凑近她:“你说什么?”
宋时窈恨恨闭眼,又从鼻腔里简短地吐出几个含糊的字来。
知道宋时窈是害羞,可陆淮序畜牲心大起,还是不放过她:“什么,你真打算赖账啊?”
温热的指尖轻轻戳了下宋时窈指缝中露出的侧脸。
宋时窈终于被逼急了,撤下手,像一只急红了眼的兔子,气急败坏:“谁说我要赖账了?!不就负责么,负责就负责!”
“哦,你肯负责就好。”陆淮序拖着尾音,若有所思,“毕竟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保守。”
又成了这副德行,宋时窈瞪大眼,不由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瞎了眼,不断问自己真的喜欢这个狗东西么。
陆淮序点到为止,不继续调戏她,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知想到什么,没忍住低笑。
宋时窈伸出手指,朝着他的胸膛一戳一戳:“你笑什么?”
“你说得对,坦诚可真是个好东西。”
陆淮序回答得奇怪,但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现在你得对我负责,婚约是不是就照常推进下去?”
他的语气隐含着某种隐隐地期盼。
宋时窈脸上的红尚未褪去,听陆淮序这样问,便大概猜到陆淮序在对待他们二人的婚事上,其实远没有平日显现出来的如同对其他事那般有信心。
人前光风霁月,用尽百般手段计谋的陆淮序同样会自卑,会迟疑,会担心自己是否钟意他,在乎他。
对陆淮序而言,宋时窈永远都是他计划之外的变数。
宋时窈定了定心神,坦荡对上陆淮序的双眼,声音柔软但坚定:“我仔细考虑过了,总觉得我未来的夫君肯定是叫陆淮序这个名字。虽然,他偶尔很让人讨厌是真的,可是,我喜欢他,也是真的。”
“或许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在某个瞬间突然发现,我对陆淮序所有的感情,都名为喜欢。”
在少女莹亮澄澈的眼眸中,陆淮序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她眼中有他,亦只有他。
所有苦心经营的算计谋划,在宋时窈直率的坦白中悉数化为灰烬,飘散于青天朗日之下,再多的阴诡心计,都抵不过一句她的“我喜欢”。
陆淮序动容,将人用力拥入怀中:“往后,我再也不会瞒你。”
初夏的风轻扫而过,近日估摸着又要下雨,天色阴沉,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可陆淮序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魏然离开京城,他与宋时窈的婚事终于提上日程,从前的遗憾与空缺逐个填补。
婚事有两家父母操持,繁文缛节颇多,宋时窈上辈子虽走过一次这些流程,但难免匆忙,跟今生正经大办的成婚礼节大不相同,她也不甚了解,只能跟陆淮序两人乖乖听命,完全插不上手。
陆宋两家联姻,可谓是京城的大消息,虽说早前便有传言说那对小冤家关系亲密远胜常人,但事情真正发生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从小到大吵了十来年最后居然吵成了夫妻,听着多少有些悬乎,是以,也有不少人猜测,陆宋二人结姻亲之好全由两家父母强迫所致,两位新人一个不情一个不愿,早晚要闹和离。
尽管有不少人将陆淮序聚宴上的暗指为证,说两人情投意合,但不信之人还是有一半之多,猜来猜去都已经推演出了一对怨偶互相折磨至死的悲剧。
之前京城早已众说纷纭,两人婚事更是给流言蜚语加了把火,传得比之前还要猛烈。
当事人宋时窈对此却不怎么在意,只当乐子来听,甚至还特意找孟知寻探讨过,沉舟是否写过类似于传言中那个怨偶结局的话本。
孟知寻对她的好奇并不意外,思索一番后遗憾摇头,惹得宋时窈无比失落。
后面,宋时窈更悲伤地发现,孟知寻手中的沉舟话本,尤其是市面上寻不到的那几册,已经被她全部看完。
眼下,她已没有新话本可读,沉舟近一年更是停笔,不再创作新篇。
原先不曾看过话本时还好,可如今她已知晓了话本的妙处,正在兴头上又硬生生断了来源,宋时窈顿时感觉生活失去了色彩,只能重翻旧篇。
孟知寻近些日子也忙了起来,每次宋时窈找去,都见她专心苦读以备科举。
她出于那样的目的入仕,前方少不得艰难险阻,世人的不解中伤,政敌的弹劾算计,每一桩每一件往后都会成为刺向她的利刃。
而孟知寻却已下定决心,永远走下去。
宋时窈最近越发经常地在她身上感受到压力憔悴,本就瘦弱的身子又肉眼可见地清瘦一圈。
为防留他人话柄,陆国公在孟知寻科举一事上除了寻个名家大儒为她教授课业以外,不能提供任何帮助。
她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偶尔已到了整夜孤枕难眠的地步。这些压力来自于陆国公的期望,来自于开天下女子先河的愿景,更来自于孟知寻自己。
她连举子们在考前常做的拜谒之事都能免则免,断了所有可能出现纷争的源头,最终只给自己留下一条破釜沉舟的绝路。
宋时窈虽然担忧,但也很少去打扰她,只是每次去国公府都不忘带些孟知寻喜欢的吃食转交给她的丫鬟,并随着时节变换,向食盒中放几朵时下开得正盛的花。
第46章 大婚
夏日的花开了又谢, 留一树繁荫,宋时窈给孟知寻送去的花月月更迭,从凌霄一变再变, 已成了九月菊瓣。
陆宋两家定下婚期,就在九九重阳之后,往年这个日子, 秋高气爽, 宋时窈必定要与安乐结伴, 每天换着地儿放半月纸鸢。
可惜今年, 由于她与陆淮序的婚事紧锣密鼓地筹备,未免必要时寻不见人,宋时窈便被扣在了府内, 夜以继日地学着绣嫁衣。
依照习俗, 新嫁娘都要在成婚时着一身自己亲绣的嫁衣以示心灵手巧,贤良淑德。当朝虽已对旧俗不怎么要求,但多少还得意思一下,少说也得绣个盖头才行。
可宋时窈的女红实在难以恭维, 她从小就被娇宠长大,少时喜读书不爱针线女红, 宋父宋母便也没有强求, 由着她的性子。
眼下才发觉头疼, 与她那些妙手偶得灵气四溢的文章诗作不同, 在宋时窈手底下, 鸳鸯绣得比鸭子还像大鹅, 打眼望去, 既是什么都像, 又是什么都不像, 总之一言难尽。
宋母对着她绣出来的四不像沉默良久,又瞧了眼宋时窈美滋滋看书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国公府从小将宋时窈当自家女儿,对她的秉性了解得一清二楚,两家知根知底这么多年,虽不会有什么恶婆婆毒姑嫂借此大作文章的腌臜事,但宋时窈也不能半点都不会。
宋母没别的法子,只好把人扣在府中,苦口婆心地劝她天天练。
宋时窈倒也听话,十只手指头不知扎了多少血洞,才终于换来宋母点头。
虽然宋母的神情着实有些过于勉强。
但宋时窈才顾不得这些,在府中憋了太久,一得宋母首肯就欢天喜地地溜了出去。
因婚前一月新婚夫妇不得见面的规矩,宋时窈自然不能向往常一样再去国公府转悠,她和陆淮序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碰面。
往日习以为常的人忽然因故疏离,宋时窈尚有些不适应,她在偶尔读书写文章时会习惯性地唤出陆淮序的名字,让他来看看自己写的如何。
半晌等不到人应答,一回神,方才察觉,只能低笑作罢,但心头的空落落却藏不住。
直到这时,宋时窈才真正领悟到话本中随处可见的“喜欢”与“离别”究竟是什么感觉。
不过才半个月,她竟已经有些想他了。
宋时窈兴致缺缺地溜达了一圈,才去了安乐的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