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这有什么意外的,段暄光就事论事,拿出例子反驳他:你还是密音山的和尚呢,还不是跟那个妖怪王不清不楚。
  妙权:
  他被话噎住,半晌都不知道怎么辩驳,好半晌才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与他之间不是段公子想的那样。
  段暄光才不信:不是那样是哪样?
  他们当初可是亲眼看着玄峥冲冠一怒放妙权出狱的,事实如此,抵赖不得。
  眼看着事情要越描越黑,妙权终于道:其实
  他话出口,坐在段暄光肩膀上的戚求影也竖起耳朵。
  好朋友的八卦,不听白不听。
  妙权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自暴自弃道:其实天倾之战未发生之前,我与妖主就已相识。
  段暄光啊了一声,只奇怪一个和尚和一个妖怪王怎么会认识:后来你们反目成仇了?
  话本里最爱写这种故事了,什么人妖殊途,什么正邪不两立,什么昔日旧友,今日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万年不变的套路,屡试不爽。
  谁知妙权却摇摇头:没有,我与他并未反目。
  段暄光又啊一声:那当年你为什么把他打下镇鬼渊?
  妙权又一阵诡异的沉默,就在段暄光以为他不打算继续说了,他又道:因为当年是贫僧骗了他,我骗他说要找他下棋,最后却把他打下镇鬼渊,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贫僧是密音山弟子。
  段暄光:?
  戚求影:?
  当年妙权禅师独对妖主,费尽心机才将对方封印的传闻在修真界闹得沸沸扬扬,人人都以为二人殊死搏斗,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这个和尚居然这么坏?
  段暄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真心实意地感慨:怪不得你和戚求影是好朋友你们中原人怎么都这么狡诈?
  这难道也是风水的问题?
  段公子别再取笑我了,最劲爆的八卦都说完了,妙权终于没了负担,不顾对面一人一狼震惊的表情,真心实意道:这些年贫僧收留了些弱小良善的妖族,希望借此补偿一二,不过我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我安慰我心中有愧,无颜见他。
  怪不得当初在蕴灵山,妙权会不顾戚求影反对收留那些狐狸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可是这点补偿有什么用,段暄光刚打算给妖主打抱不平,却听咔一声响,马车停下了。
  岁煞掀开车帘,毕恭毕敬道:奈何桥到了。
  二人只好中断聊天,下了马车,却见一名美艳的红衣女子带着牛头马面守在桥头,身边停着一座黄金打造的步辇,见了段暄光,粲然一笑:郎君总算来了,君上已经等候多时,请郎君上辇。
  段暄光不知道鬼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来来去去已经习惯了,只能带着戚求影上辇,妙权正要紧随其后,却被灾煞笑盈盈地拦下:妖主大人的宫室在别处,禅师与段公子不同路。
  这就是要将两人分开的意思。
  妙权看了眼段暄光,最后终于妥协道:好罢。
  反正早晚要分开,现在分开也没什么。
  灾煞:来人,送禅师去妖王殿。
  她说完,又拢了拢步辇上的红帐,遮住段暄光容貌,像是遮住要出嫁的新娘一般,做完这些,她才吩咐手下起轿,锋利的飞镰在腰间轻晃,活像个送喜的媒人。
  段暄光被一群鬼抬着,难免觉得诡异,忍不住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隔着红纱帐,灾煞红唇微勾,眉眼谄媚又多情:当然是去见君上。
  王宫早已一切妥当,只等郎君过去拜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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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鬼君:你好我久违的老婆,虽然我没求过婚,你也没同意,也没去民政局领证,但结婚场地我已经布置好了,宾客婚服喜轿都准备好了,洞房也准备好了,你人来就行。
  小段小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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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酒醉
  拜堂?拜什么堂?
  戚求影正趴在段暄光肩上, 闻言差点一个趔趄栽倒,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鬼君还不死心!
  对方故意让段暄光一个人来谈判,就是为了支开所有人, 偷偷和段暄光成婚。
  一个从本体分离出去的冒牌货, 现在居然想越俎代庖, 还有没有天?
  段暄光也吓了一跳,赶紧把炸毛的戚求影按进怀里:不行!我是来和谈的,不是来拜堂的!
  灾煞却笑笑:段小郎君有什么话,不如亲自说给君上听小女子也只是奉命行事, 做不得主。
  她什么事都不管, 段暄光一拳打在棉花上, 只能不上不下地坐在步辇上, 手里轻轻摸着戚求影的脑袋, 等步辇带着人慢悠悠晃进宫时, 一道醒目的红影终于出现在道路尽头。
  鬼君和戚求影有一样的面容,气质却大不相同,这回相见还特地换了身衣服, 一见段暄光乘着步辇而来,眉眼也染上笑意。
  君上, 段小郎君到了。灾煞示意手下停轿, 又恭恭敬敬和鬼君行礼,后者嗯了一声:下去吧。
  无关人等无声无息地退了个干净, 段暄光坐在黄金步辇上,隔着红纱帐,只能看清鬼君的轮廓,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猜不出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戚求影脊背已经弓了起来,一副应战之态,段暄光踌躇片刻,还是决定下辇,谁知刚有动作,一只手就缓缓掀开红帐,伸到他面前。
  段暄光愣了一下,没接:不用,我自己可以来。
  他抱着小狼下了步辇,鬼君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似乎有些失落:好罢。
  自从知道鬼君是戚求影的一魂一魄后,他对这人的态度也微妙起来,虽然不至于像之前一样见面就打,针锋相对,但也不习惯太亲近。
  段暄光开门见山:我们在哪里和谈?
  鬼君又是一愣,半晌道:跟我来。
  鬼族尚黑,视其为尊贵之色,而此时此刻,本该死气沉沉的大殿已经被大红填满,烛火明亮温暖。
  这实在是个大婚的好地方,却不适合和谈。
  大殿里的鬼侍们也个个身着红衣,面带红纱,不近不远的角落里,坐着一位身穿红衣的鬼琴师,正是他们之前在马车里遇见过的女鬼白露。
  她看见段暄光,神情微微错愕,但很快恢复如常,垂首抚琴,鬼君将段暄光带上高座,还不忘问他的意见:我专门为你布置的,喜欢吗?
  段暄光没说话,他其实很喜欢这里,他喜欢热闹,漂亮的东西,但如果这东西是做出来威胁他成婚的,那他就不太喜欢了。
  他不搭话,鬼君也不恼,领着他入座,目光落在他肩上:这只小狼
  段暄光把戚求影抱进怀里:它是我的灵宠。
  哦,鬼君不知信没信,也没再追究其他,一旁的鬼侍很有眼色地上前为二人斟酒,戚求影怕鬼君在酒水里使坏,按着段暄光的手不让喝。
  段暄光也谨慎地没喝,鬼君却没在意,他自顾自饮下一杯,食指轻轻摩挲着杯沿,状似无意道:你胸口的伤好些了吗?
  他让戚求影带段暄光去找药师,不知道现在治没治好。
  段暄光一愣,鬼君不提他都快忘了自己胸口那一掌是他拍的,见对方没有轻慢言语,也没有得寸进尺,于是实话实说:快好了。
  戚求影被段暄光放在桌上,无意识磨着爪子,鬼君敢乱来,他一定会要对方好看,可惜对方这回像学乖了,也像学会了别的。
  那就好,鬼君对之前那掌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见段暄光好好的,难免松了口气,和段暄光叙起旧来,他目光掠过段暄光手腕上的红绳,眼神微微一黯:你还戴着它。
  他伸手,露出左手手腕骨节,那里静静贴着一段一模一样的红绳:当年戚求影离开镇鬼渊的时候,红绳就断了,鬼雨会腐蚀这里所有东西,所以红绳没有了,我让他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模一样的。
  这些年我在镇鬼渊,一直都很想你。
  他忘掉的事,我一件都没有忘。
  此话一出,不光段暄光,连戚求影都真真切切愣住了。
  雪境重逢时,他就见过这段红绳,当时他不以为意,后来段暄光神智慢慢恢复,愿意摘下狼头面具生活,这段红绳却一直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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