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该说不说,这孟知彰的情话说得不是最好的,但却一语中,精准击中要害。
庄聿白头皮一阵发麻,本就低垂的头,此时更低了。他像得了什么情话羞耻症,害怕对方再说出什么更厉害的话,正要起身坐远些,却被孟知彰先行一步,拢住肩膀,牢牢控在那横阔又坚实的胸前。
“聿郎,这句‘护你周全’,不是口头说说。”孟知彰看着怀中人的眼睛,“至少在我孟知彰这里,没有那些理所应当。在我孟知彰这里,你庄聿白永远有选择的权力,永远可以说‘不’。永远可以叫停。”
庄聿白僵直在那里,睫毛微微颤了颤。
孟知彰知道他听进去了,继续道:“刚才我说的你我结为夫夫,可以不行周公之礼,也无需生儿育女,并非只是说说。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
“我孟知彰要的是你庄聿白这个人,无关其他。
“我心悦于你。是很早的事情。我心悦于你,并非只想与你云雨。
“我将你迎娶回来,也可以说是,我入赘于你,其实是想和你一起携手在这世间好好活一次。吃好每一顿饭,过好没一个日出月落,一起经历四季更迭,一起花前月下,直到鬓间落雪,你我白首之时,一起坐在院中回想我们这充盈又安稳的一生。
“当然,我也想和你同赴巫山。都说两情相悦的夫夫之实,是最美妙的。我承认,我很期待,一直都很期待。
“世间所有的美妙,我也想让我的聿郎,尝一尝,试一试。如果,你不想。你可以喊停,或者,一开始就说‘不’。
救命!
庄聿白不知道自己听进去多少,又听懂多少。但他知道自己彻底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此时此刻,已经身处孟知彰身下的他,甚至开始自责,责怪自己后知后觉,责怪自己没有做好,更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早些交付自己,为何让怀中这“可怜人”受尽这般委屈。
他知道孟知彰此刻仍在克制。懊恼不已的庄聿白,除了忏悔,能做的,只有弥补。
他双手环住孟知彰腰腹,并且抬起了一条腿。
孟知彰先是一怔,等明白过来对方这份“邀约”,他极力克制自己的已经沸腾起来的血液,隐忍地吻上怀中人的额头。
已经等了这么久,今晚,他不能着急。孟知彰循序渐进,慢慢蚕食,慢慢等对方跟上自己的节奏。
庄聿白体内的小兽,被彻底唤醒。一刻不停向孟知彰怀中挤,向他胸前扎,往他脖子中缠……
作为一名合格的丈夫,自是懂得此时该如何满足夫郎的所有需求与欲望。孟知彰拿捏着分寸,斟酌着力度,等身下果子慢慢成熟……
喜被下,两道呼吸合二为一时,孟知彰知道时机到了。他知道庄聿白在等他,他稳稳托住对方,他慢慢找准角度。
他要做庄聿白真正的夫君……
正要入港,缠抱在一起的两人,重心猛地一落。
床榻了。
或许是第一次没经验,或许这场意外“惊吓”过于突然,亦或者庄聿白身子本来就弱——
床落的档口,庄聿白也落了。
深陷孟知彰后背的手指,渐渐松下来。孟知彰怀中人,渐渐软在自己臂弯。
“……对不起,孟知彰……”气若游丝。
孟知彰吻了吻身下细汗津津的额头,柔声低语:“抱歉。我的错。”
“孟知彰,我好像弄脏了……”无辜的一双眼睛在夜色中亮晶晶闪着光,如星辰般神秘又令人陶醉。
“没关系。交给我。”孟知彰将人拢在怀中,再三安慰后,将手往下探去,一双眸子始终盯着庄聿白的反应,“需不需要……我亲亲它?”
“……不要!”庄聿白伸手拦住:“对不起,孟知彰,今天没能让你……”
孟知彰笑笑,轻轻衔住庄聿白的唇,将话挡回去,“我已经非常幸运,非常满足。真的。以及,你永远无需跟我说‘对不起’。”
孟知彰重新将人抱回怀里,极尽温柔地亲了又亲,抱了又抱。对方身子重新软下来时,他在对方额头落下一个吻,方起身去准备清理的战场的水。
只是孟知彰去的时间有些久,谁也不知他在庄聿白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等温水端来时,庄聿白已经在坍塌的床上昏睡过去。
孟知彰轻柔又小心地帮庄聿白清理干净,每一寸,每一分,极尽温柔又小心翼翼,生怕力气大些,便给弄坏了。
之后,又一丝不苟给人换了亵衣与中衣,自己的中衣系上最高一枚扣子时,孟知彰躺回床上,将人搂进怀中,相拥而眠。
终于孟知彰也意识到,庄聿白的身子着实太弱,根本经不起什么折腾。回京后,一定要请最后的郎中帮着调理调理。
有个好身子,才能承受并体验最好的幸福。
他要将最好的欢愉,给到庄聿白。
他要庄聿白幸福。
第二日一早,孟知彰牢牢加固了床腿,今夜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第222章 朝堂(一)
仲春时节, 天气闷热起来。
婚后第二日,孟家村私塾揭幕仪式刚过,天空便开始落雨。
眼下是稻麦灌浆成熟的关键期, 来几场雨, 是好的。
谁知今年的雨来得急,来得猛,猝不及防又撕扯不断。一场雨,接着另一场雨,阴雨连绵, 初夏的阳光, 半月有余都没能挣脱云层, 晒到东南部主要产粮大府的稻穗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天气不好, 以免路上有所耽搁, 原本想在孟家村多住些时日的新婚夫夫,没能睡上第二晚的婚床,便收拾行装启程回京了。
孟家村到京城骑马半月的路, 马车却走了余月。不出意外,尚未到府城, 小身板一向不太结实的庄聿白,便病倒在了孟知彰怀中。
车窗外, 淫雨霏霏;窗帘内,病体恹恹。
原本在外骑马护卫的孟知彰, 此时只在车厢守着怀中病人。途中诸事, 便交给了牛二有和薛启辰。
或哄吃药,或哄吃饭。生病之人辛苦,看护之人也没好到哪里。
好在沿途皆是官道,驿站补给充足。驿差们知道是新科状元和垦田使君的车辆, 都多加照看,帮着请医抓药,煎茶煮饭,物资层面一路都没有短缺。
孟知彰建议庄聿白在府城暂驻数日,等身体好利索了再启程。
躺在孟知彰腿弯里的庄聿白,惊得猛然坐起。
起得过猛,微微有些头晕,不过他强打精神,将那只扶住自己臂膀的大手牵过来,放上自己额头。
“你看,头已经不烫,也不疼了。我不用暂住的。”
孟知彰往脸上瞧了瞧,将人缓缓放回自己腿上躺好,又将那一瀑琥珀色头发慢慢理至一旁。
“听话。我将二有他们都留下,府城有薛家兄弟在,还有粟哥儿等人,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安心在这养着,总比此时一路颠簸往京城赶路,要强上百倍。”
“……那你呢?”
庄聿白声音原本不高,这一病越发虚弱了。乖乖躺在那里,无辜弱小又可怜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孟知彰。
“我先去京中赴任。等安顿好,若你还没跟来,我便亲自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
庄聿白侧过头去,不再看孟知彰,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不时被风吹起的帘子。帘外雨雾潺潺,眸底愁绪悠悠。
孟知彰想将庄聿白身子扶正,好好平躺。
庄聿白倔强地拧了两下肩膀,这是生了气。
“那日是你说,心情好,这病便会好的快些。你不在,我心情自然就会差上千倍,相比那留下来‘百倍的好’,这‘千倍的差’,想来只能让这病一日差似一日。看来孟大人这是存心不想让我好了。”
话一出口,庄聿白自己也惊到了。估计是病糊涂了,自己这张直男嘴,何时灵光起来,竟说出这般让人肉麻肝颤的话。
理歪,话也没轻重,但却管用。
孟知彰面上清冷无澜,眼眸深处早已风波大动。他怔了片刻,掌心摸上庄聿白额头。眉心微皱,神情略顿了片刻,又俯身低头,直接用唇吻试了试。
庄聿白只有在很小的时候,外婆会用这种亲密而原始的方式,帮他测试体温。没想到孟知彰也会。
不过孟知彰的吻和外婆的吻,不一样。
甜蜜之外,还有一丝……爱欲?
孟知彰即便身下被庄聿白磋磨的没了个样子,上半身仍然保持君子端坐之姿,眉眼清正,衣领更是一丝不苟,连衣襟的纹路都对得齐齐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