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牛头马面良久没等到鸩王发话,稍有些坐不住,终究还是开口过问了沂廉村一案。
“解决了,真宿在跟进。”谈及此时,鸩王身上充满压迫力的霸气收敛了起来,语气柔和。
“那太好了,看来增援及时!”牛头马面皆欣喜道。
鸩王却愣了一瞬,斜去凝重的目光,“什么增援?”
牛头马面诧异得四目相对,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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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宿与鸩王一前一后忙碌了整整一日,沂廉村的案子尚算真正的告一段落,仅存的食人魑与无脸人都被关进了黑狱,刑期各异,但皆在五百载以上,无脸人最多,为九百三十载。
散衙回大院时,白先生迎了上来,真宿一时警惕,以为对方认出了鸩王来。
好在并非,白先生是来为眼前这位新晋阎王领路的。
“阎王府已然打理焕然一新,阎王大人请随小的来。”白先生声音带着细微的抖颤,似是对鸩王抱有畏惧,就连真宿随同着阎王、出双入对之景,竟一时都没意识到不妥,直到后头和花魁们提及时,方才反应过来。
当然也可能是真宿与鸩王相处时的态度过于自然。
真宿稍为错愕,显然把这茬给忘了,在人前,他总不好将堂堂阎王大人带回自己屋里头。
与此同时,心里分道扬镳的念头,又一次闯了出来。从那场爆炸起,就一直压抑着的恐慌与后怕,都驱使着他,欲要与鸩王道别,再独自回房。固然,真正欲要的别离远不止如此。
孰知鸩王像是猜到了什么,手猛地搭上了真宿肩头,硬是将人带走了。
阎王府正是意料中的庄严气派,前院还安排了数十个仆从前来相迎,一时间,让真宿有种回到了姩国宫廷的错觉。
白先生还想着四处介绍,鸩王却毫不留情地挥退了众人,“孤喜清净,无需人伺候。”
“这,这不合规矩……”白先生很是犹豫,毕竟那一位叮嘱过他,必须看紧阎王。他从未想过阎王这种散发着矜贵清绝气质的人,竟会拒绝伺候,一人不留。
但他终究不敢得罪鸩王,只好应下,然后忍住回头冲动,默默离开了。
真宿看着对方离开大院,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他没认出陛下。”
鸩王用黑雾扯出丝线,交错层叠,捆扎在府邸各个方位。
整好后,鸩王抓过真宿胳膊,道:“走吧。”
真宿明白鸩王这是要同他回自己的小院,腿脚却诚实地变沉了,半晌没有动。
次紫府中不断闪掠过,鸩王护在自己身前迎击爆炸的画面,以及鸩王事后目光涣散无神的模样,还有朝着自己挥舞苗刀、杀意盎然的身姿。
心脏泛起细密的疼,绕着所有经脉来回穿刺般的疼。
还是没保护好他。
真宿不免联想到当初,自己挡在鸩王面前接下叛军偷袭的那一幕,当时的鸩王,是否会跟自己一样,陷入悔恨与心痛呢?
是会的吧……
他抹不去对鸩王的伤害,但是他舍不得离开。
什么逃避,什么不拖累!!统统都是借口罢了!!这一回,他真的不愿抛下鸩王,不会再跑了。
变强,他须得变强!
真宿蓦地金眸一亮,轻按下鸩王的头,让他猝然回到中三尸,然后一个飞檐走壁,冲回自己院落的小房子里,开始更衣打水。
一炷香后,红烛光幽幽地映着四面墙,映着床头一个散着湿发、披着薄透中衣、毛茸茸的耳朵微动的身影,在其欺霜胜雪的肤色上,涂抹上一层胭红。
接着,那道身影的腿间,凭空出现了另一道极其高大俊猛的身影,如同一座烟岚云岫的峻山,投下的暗影将身前人牢牢笼住。
“哥哥。”清越的声音响起,如涓涓流水传入鸩王的耳中,但总觉得咬字间有些黏连,似情人缱绻迷情时的呼唤。鸩王何曾见过真宿这般诱惑,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随着余光看到那被发尾打湿的衣服,隐隐透出饱满又玉白的肌肉,绸缎面还反着潋滟水光,鸩王喉结不禁狠狠滚动。
要说读不懂真宿此番意图,那他就是傻子了,可他实在难以相信,是以迟疑片刻,终究开口问道:“庆儿,这是怎么了?”
真宿微微往前探身,勾起的唇瓣在鸩王颈侧若有似无地擦过,低声道:“哥哥不是说,双修可以变强吗?庆儿想变强。”
鸩王气息顿时一滞,那双墨瞳如化不开的浓雾,情.欲在极速地堆积。这时,发尾坠落一颗冰凉的水珠,滴到了他的手背,令鸩王心尖陡然发颤,下一刻,他的手猛地揪住了那一缕“罪魁祸首”,捻了捻,旋即带着那股凉意,抚上了真宿的脸颊。
“好吗,哥哥。”真宿露出甜甜的笑靥,再仰起些许,令自己脸颊更贴合进鸩王的掌心。
“……如庆儿所愿。”鸩王滚烫的呼吸与真宿的紧密交缠,因激动而轻颤的手指探进真宿口中,压住了那比之以往都要甜,彷如勾魂陷阱般的粉舌。
而他心甘情愿。
随着清亮的布帛撕裂声响起,某个银手镯被精准掷出窗外,玄黑的雾将整个房间封锁了起来,不漏一丝缝隙。
在地上轱辘两圈静置下来的银手镯:“……”
第141章 双修
阴曹无月, 陋室烛光摇曳,未起笙歌,却尝人间快活。
优美肩线延展出去, 折转而落,洁白肩头被落下重重的吮吻,然留下的痕迹还不如红烛光映照上去的红, 令男人颇为懊恼。
总是如此。
但鸩王就好像有什么执念,依然坚持不懈,在真宿白如牛乳、滑如绸缎的肌肤之上, 落下一个个深吻, 似不弄出斑驳吻痕不罢休。
放在以往,便是蒙眼的上上回,真宿敏度最高之时,他都鲜少会因为这样的吻而血脉偾张,只觉有些痒。
许是鸩王失去神智的模样过于深刻,犹历历在目, 真宿感受着鸩王鲜活的呼吸, 不时斜来的带着思量的视线,压在身上的红梅传来的心脏鼓动,都让真宿为之振奋。
他的陛下回来了。
他的陛下正在自己眼前,在自己怀里,在自己身上不辞劳苦地种下湿意。
真宿没忍住轻笑出声。
鸩王以为他是被自己弄痒了,本该情意绵绵当前,却似是弄巧成拙了。鸩王眸色加深, 唇角扯平了,显得比寻常还要严肃几分。
殊不知真宿是打心底感到一种介乎喜悦与刺激之间的,单纯的快活。
直到被真宿搂着脖颈, 软弹的唇瓣贴上来,鸩王身上的戾气尽消,连魔气都险些维持不住。
“庆儿。”呢喃尽数模糊于唇舌交缠之间,连喘息空余都没有,仿若无限引燃的炮竹,一节节接连爆开。
房内气温迅速上升。
两方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真宿不习惯自己身上仅挂片缕,鸩王却依然华贵长袍齐整裹身,随时抽身离开去上朝都不见得不得体。是以真宿金眸中掠过一丝不满与狡黠,运用他当了那么段时候的随侍经验,总算没有笨手笨脚,还是亲手为鸩王褪去了衣裳。
鸩王由着他作乱,也没闲着,如猛兽般深沉的目光。
真宿刻意打湿的身上,水珠蜿蜒而下的轨迹被修长的手指追逐着,水珠停下了,手指却不见停下……
这时,一条毛茸茸的蓬蓬大尾,却有了自己的意识那般,蓦然翘了起来,挡住了某人的手。
鸩王当即顿住了动作,再抬眼看向真宿,却见他也是一脸意想不到。
真宿的手还搭在他肩颈处,于是用意念去操控他的尾巴,岂料大尾巴不如何听指挥。它不挪开,鸩王便不能动作,快感卡得上不去下不来。是以真宿凑在鸩王耳侧,细声求道:“哥哥,帮我弄。”
这般包含歧义的话语,无异于火上浇油,真宿本以为鸩王定然会强势地回应,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鸩王半晌才动,触及自己腿间的那截碍事的棕白相间的大尾巴时,动作极尽小心翼翼,好似在对待什么易碎品,他甚至感觉不到有触碰,更似是虚虚握着他的尾巴,引着它回到原位。
很显然,过去那么久了,鸩王对他之前被食人魑扯断尾巴一事,仍有余悸。
真宿心头好似沙漠地里一棵濒死的枯草,被移栽到了温暖湿润的土地里,空气中时不时释放出细密水雾,滋润他的干渴和刺激他的求生欲,不强烈,没有一涌而上的足以令他溺死的生命之源,而是润物细无声的呵护,关注,以及爱意。
教他沉沦。
贵为十殿阎王,一国帝王,九五之尊,虽说真宿自己一介修真之人,曾经的天之骄子,天然对皇权祛魅。可这一刻,被如此之人纾尊降贵,将自己捧在心尖尖,含在嘴里怕化了,握手里怕碎了,终究是心下鼓震,久久难以平复。所有的隔阂好似都不复存在,他原原本本地交出自己,鸩王原原本本地接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