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80章
314
失而复得是什么样的滋味, 禅院甚尔想他这辈子再也不愿体会一次了。
他立在医疗室门前,掌心被指甲烙下白痕,渗出一层汗, 面容看似淡定,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的紧张。
男人收拢思绪, 定了定心, 试着敲了几下门。
请进。
屋内人如是说道。
禅院甚尔推开门, 房间的摆设乏味可陈。
坐在病床上的五条瞳正弯着眼眸, 外头的日光随着房门被打开而耀武扬威地霸占屋内,其中有几寸金黄的光, 缎带般照在她的发、她的脸。
好看得不可思议。
禅院甚尔讨厌阳光。
禅院甚尔讨厌一切耀眼的生物, 他的直觉警告他, 不慎靠近只会落得被灼伤的下场。
可是禅院甚尔喜欢五条瞳。
闪闪发光、既像太阳又像月亮的五条瞳。
甚尔
我很想你。
他的神明光着脚, 扑扇着翅膀, 啪嗒啪嗒飞进了他的怀里。
我也是。
禅院甚尔哑着嗓子, 他其实不是什么情感热烈的人, 那些外出兼职时常用来哄以前客人的招式,禅院甚尔不爱用在五条瞳身上。
男人是只很有戒备感的猫,当你踏进领地时才能获得更多许可。
禅院甚尔内里本性并不外放, 更加保守内敛, 他交往后才套用五条瞳往日模样去把自己潜在情感一一袒露给她看。
很听话。
就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会学着去做。
他抱住五条瞳, 说是抱, 更像禁锢。
充当人体暖宝宝的男人又趁机摸摸她冰凉的手腕,反手一个用力,捞着人进被窝。
医疗室病床的床垫软硬适中,禅院甚尔坐上去时床板抗议地嘎吱一声, 足以证明这只实心的大猫满身肌肉,份量大得很。
单人床很挤,就算这样,禅院甚尔也没想过要放下她。
甚尔在怕什么?
五条瞳把身体往后仰,安心靠着他。
明知故问。
这具身躯的肌肉绷紧了一秒,又缓慢放松。
禅院甚尔没说自己怕什么,也没说自己不怕。
他把下巴搁在五条瞳日渐消瘦的肩膀上,从背后把人纳入怀里,白发女性顺滑的长发被他不时撩起,又放在一旁。
失去五条瞳后如影随形的烦躁、不安在见到人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高悬起的心脏跳了几下,落回原地。
安定下来的大黑猫一言不发,通身洋溢着一种温顺的平和感。
不回答我吗?
五条瞳想说点什么,身后却销声匿迹,唯有呼出的热气打在皮肤表层外不再有声音传来。
禅院甚尔的发蹭着她雪白脆弱的后颈,五条瞳稍稍侧头,就在不到一分钟内,禅院甚尔居然睡着了。
呼吸平缓,见面后总是收紧的眉心恢复从前的放松。
五条瞳好笑地摇头,她没想过自己的失踪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禅院甚尔眼下淡淡的青黑,从做完检查起到现在有近两天的时间。
而这两天里,禅院甚尔怕是没有休息过。
可爱。
好可爱。
五条瞳冷不丁幻视一些陷入分离焦虑的猫猫。
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又回复家入硝子发给她关于吃晚餐的内容。
五条理闯入的时间段正值她发送完消息的点儿,五条瞳准备好的话未出口,被外部打开的门又一头关上。
?
这是干嘛?
亲眼目睹可靠下属嘴角拉平、气红了眼的白发女性暗道不妙。
五条理生气,禅院甚尔比她更生气。
好烦,想杀,又不能杀。
抱着老婆小憩的术师杀手睁开眼,他才睡了不到两分钟就被人吵醒了。
天与暴君气场全开。
碧色眼眸中尽是冷漠,还有被打搅的不满。
五条理看得明白,禅院甚尔想杀她,却碍于五条瞳在场,他不会动手。
要再睡会吗?
五条瞳看也不看地摸了把他垂落的额发。
不了。
禅院甚尔答道。
滂沱杀意荡然无存,他不再注视五条理,而是抱着人下了床,男人驾轻就熟地翻了个热水袋出来,让五条瞳塞进外套里捂着。
确认无误后又单手抱起她,五条瞳过意不去,朝五条理双手合十晃了晃。
一个她本人爱用的手势。
接收到这一撒娇的五条理头疼想哭,她又舍不得对五条瞳发火。
而且照这阵势来看她也明显抢不过人,谁让瞳大人偏心,胳膊肘往外拐。
痛心疾首的副总监接起五条悟的电话,悟大人。
她还想问五条悟,为什么不提前说明禅院甚尔的对象是他们家的另一位六眼!好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禅院禅院?
脑子转得很快的五条理嘴唇翕动,惊出一身冷汗。
你看到了?
五条悟说,很讨厌吧?那个小白脸。
是。
五条理没有近视,脸上戴着眼镜也只是为了防止咒灵的袭击。
她的身高是168cm,脚上鞋跟5cm,资料上显示伏黑甚尔的身高有190cm起,没有准确数据,方才经过黑发青年时五条理特意比较了一下。
这个自称禅院甚尔的人,比她要高出一个镜框的高度,这和她预想的数值完全不同。
身高不同,也证明这个禅院甚尔不是伏黑甚尔。
既然这个人不是伏黑甚尔,那么他们见到的五条瞳呢?
五条理捏了把汗,口吻却仍旧稳定,悟大人,您什么时候发觉的?
第一眼。
五条悟说。
他失手掉的狱门疆现在还砸在高专地上,那么大一个坑,也没见其他人能捡起来。
我听说意大利彭格列有一样很神奇的道具。
您是指?
十年火箭炮。
五条理安静了。
你要哭吗?
五条悟突然问。
不,我不会。
五条理说,这是瞳大人的选择,我反而很庆幸,多谢您的告知。
电话挂断,五条理遥望天边独自坠入地平线的落日。
她不会哭,那五条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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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说食堂今天饭菜很丰盛,我还没吃过东京高专的食堂呢。
五条瞳把照片翻出来给禅院甚尔看,还有麻婆豆腐呢,好想吃啊。
这个不行。
禅院甚尔看了看菜单,确实称得上色香味俱全,这边高专的厨师很用心,换茶碗蒸吧。
茶碗蒸啊也可以诶。
五条瞳记下来,饭后甜点还有冰淇淋,真好啊
她当初在京都可没这待遇。
大家一般都吃规定的和食,可选性少得可怜。
甜点我要铜锣烧。
五条瞳搂着禅院甚尔的脖子,问他,甚尔呢?
和你一样。
禅院甚尔说。
这么好啊。
五条瞳笑着贴贴他的脸颊,禅院甚尔手臂牢固,这个点高专内空荡荡一片,没人看得见他们的亲密姿态。
不累吗?
不。
所以甚尔打算一直抱着我?
你没穿鞋。
五条瞳的脚踩在他手臂上。
她皮肤白,体质问题脚面凉得像冰,两者放在一起与禅院甚尔自身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踩上来先是感受到软,又是沁人的凉意,最后被他体温热度慢慢焐热,当然,有时候五条瞳恶趣味上来了会踢几下玩。
感觉不痛不痒,就像猫无聊拿尾巴打人。
黑发青年由着五条瞳点兵点将踩他手臂玩,还怕人不踩了又冷到她。
被溺爱的白发女性感受着脚下逐渐变硬的肌肉,禅院甚尔始终面不改色,看五条瞳的目光暗含纵容。
猫踢人,猫好。
老婆逗我,说明老婆爱我。
禅院甚尔任劳任怨走进食堂大门。
一踏进门,在吃饭的,不吃饭排队的,叽叽喳喳跟同伴沟通八卦的,有一个没一个全员停下动作,纷纷对风格迥异的二人行注目礼。
五条瞳在里面发现了跟丸子头青年坐一块吃饭的家入硝子。
再往前一桌,是今天见过的三人组。
禅院甚尔找了个没人的位置把五条瞳放了下来。
我去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