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言叙带着他为韩翊行做的请安机器人,还有北城公司的offer回到家,告诉韩翊行,他会留在北城。
那晚他格外主动,久违的亲密,两个人都已经体力透支。
躺在凌乱的床上, 言叙待呼吸平复,轻声说:“学长,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韩翊行“嗯”了一声, 把言叙搂紧了些。
“我最近......对不起, 总是跟你吵架,是我不好。”
言叙顿了几秒,下定决心般, 继续说:“我爸他......赌博,输了好多钱,之前不想让你知道,觉得好丢脸......
“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跟你借钱,我已经决定不管他了,等我签了工作合同,我们就搬走,让他找不到我,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回应言叙的,是韩翊行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言叙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趿着拖鞋迷迷糊糊去开门,本以为是韩翊行忘了带钥匙,结果看到门口站的是言怀英,言叙瞬间清醒了。
言叙要关门,言怀英挤进门缝里。
“儿子,债已经还清了,你不用害怕。”
言怀英说,他那天逃走之后,运气爆棚,在另一个地方赢了几把大的,把之前欠的债都还完了,还剩了一笔钱。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赌了,想要重新开始。
言叙看他身上没伤,不像是被追债的样子。
“你找我干什么?”言叙没好气地问。
“这不......你外公外婆三年忌日要到了吗?我之前把他们留给你的房子败光了,我实在没脸见他们。现在我终于有钱了,想把他们的房子再买回来,还写你名下,你在他们坟前给我说说好话,我最近总做噩梦梦到他们要掐死我。”
言叙只觉得好笑。
虽然他对言怀英要把老房子买回来存疑,但三年忌日在他老家是重要的仪式,他原本就打算回去的。
“知道了,你先把房子买回来再说吧。”
言叙正要关门,言怀英挤了进来,“儿子,我以后真的不赌了,我对天发誓,如果我以后再赌,就让我天打雷劈,恶疾缠身,不得好死!”
言怀英说得信誓旦旦的,言叙不耐烦道:“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跟卖家约了明天交钱过户,房本写你的名字,你肯定得在现场啊。”他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鼓囊囊的包拉开一小点拉链,里边红红的一沓是百元大钞的颜色,“而且,我身上带着这么一大笔钱坐火车,也不安全。”
“你是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可以吗儿子?反正你外公外婆忌日你也得回去,早回去两天也没什么。”言怀英满眼期待地看着言叙。
“我今天下午要去签合同。”
“签合同不着急啊,你跟公司说改天,房子的话,我怕我们去晚了,他就要卖给别人了,这老房子可抢手着呢。”
言怀英从包里掏出房屋买卖合同,“你看,这是他给我发的合同,他说还有好几个人想买这套房子,这套房子可能要拆迁了,他因为现在紧急用钱才不得不出手的。”
言叙思考了一会儿,给hr打了个电话,确认签合同日期可以改到下周。
他对言怀英说:“不一定能买到票。”
“不用担心儿子!我已经给你买好了!你带着身份证就行!”
言叙有些疑惑地看着言怀英,最终说,“我要洗漱收拾一下。”
“儿子你要快点儿了,要不然我们赶不上火车了!”
“知道了。”言叙去了浴室。
洗漱完往行李箱里装了几件衣服,想着他最多三天就回来了,不用带很多。
想给韩翊行打个电话,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这时,客厅传来言怀英的声音:“啊!言叙!我的钱掉下去了!快!”
言叙冲到客厅,看到言怀英站在客厅窗户那,探着头往外看,十分惊慌。
“我刚才想检查一遍钱有没有丢,结果掉到窗户外边去了!”
言怀英随身带的那个黑色拉链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怎么可能会掉到窗户外边?”言叙厉声质问。
言怀英:“我刚才被这个凳子绊了一下,就......”
言叙从窗户往外看,可以看到地面上有一个和枯草颜色类似的牛皮纸袋。
“儿子,你去捡吧!快点!我不熟悉你们这栋楼,我怕走错地方,被别人捡走了就完了!”
言叙正好收拾完了,拎着箱子,“一起下去吧,快点。”
言叙急急忙忙来到楼下,捡了牛皮纸袋子,里面是厚厚的几沓钱,粗略估计应该有20万。
他回头对言怀英说:“走吧。”
言怀英说:“儿子,你先去大门口等我,我去上个厕所,我看那边有公厕。”
“你刚才怎么不上?”
“刚才我不是怕把你那弄脏吗?”
言叙简直无语,自己拖着行李箱拿着纸袋,慢慢地走到大门口。
等了挺长时间言怀英才出来。
言叙把钱递给他,言怀英说:“你拿着吧儿子,你拿着吧,明天见面你直接交给卖家,我拿着怕不安全。”
言叙觉得,就是这一刻,他之前对言怀英的戒备消散了不少。
他把钱装进行李箱里,拦了辆出租车。
到火车站的时候,言怀英还抢着付了车费。
车程很长,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他们才到江州。
坐上火车之后,言叙说借言怀英的手机打个电话,言怀英说他手机已经欠费了。
借了旁边乘客的手机给韩翊行拨过去,结果电话没通直接就挂断了,大概疑似骚扰电话被系统拦截了。
出了火车站,言怀英找了一家蛋糕店,买了个蛋糕。
“儿子,生日快乐!老爸这些年做得不好,没给你过过几次生日,我以后一定改。”
言叙有些诧异,居然冬至了吗?他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说不动容是假的,这么多年父爱缺位,他小时候还渴望过父亲的陪伴,长大后渐渐不抱期待。
如今,像是弥补了年少时的缺憾,他满心希望言怀英是真的改过自新,血浓于水,他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临时落脚的酒店里,言叙把手机充上电,还要过几分钟才能开机。
言怀英说:“你还记得小时候你外婆家那条巷子口住的那个警察吗?”
“刘叔叔吗?”
“对!”
刘警官是这一片里凶神恶煞般的存在,经常被大人拿来吓唬小孩:你不听话就要被刘叔叔抓走了!
“他怎么了?”言叙问。
“失踪了。”
言叙:“怎么回事?”
言怀英小声说:“听说是得罪了雄哥,恐怕凶多吉少了,听说得罪过雄哥的人会被活活封在水泥里,太吓人了。”
言叙听得一阵毛骨悚然。他小时候就听过雄哥的名字,本名叫郭雄,据说是道上的老大,不过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言叙什么都不懂,只当传说听听就过了。
“只能怪他自己了,管管邻里纠纷就好了,非要去查雄哥,你知道吗?雄哥在省里头有人!一个小警察自不量力,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也是活该。”
言叙被吓到了,蛋糕虽然好吃,但他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言怀英说:“儿子,多吃点......”
言叙听他的声音觉得模糊又遥远,天旋地转,眼皮渐渐变得很沉重。
他想抬起手臂看下手机能不能开机了,结果发现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
然后他看到,言怀英从他行李箱里拿出那个装钱的纸袋子,把里面的一沓沓钱倒出来,得意地说:“儿子,你那个小男朋友真有钱啊,不枉我跟了他这么多天......”
然后,言叙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暗,一丝光都没有,黑得密不透风。
他听到门外有模模糊糊的声音:“雄哥,应该是醒了。”
言叙浑身绵软,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感觉到一双黏腻的手如蛇一般从他脸上爬过,言叙拼尽全部力气把头转开。
然后他听到那人不堪入耳的骂声。
皮鞭落在身上,胸前的肌肤皮开肉绽。
那人像是被满足了某种癖好,声音逐渐淫迷。
接下来的几天,言叙被关在黑屋子里,每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那个被人称为“雄哥”的有时候会过来,言叙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因为偶尔开灯,那人会先让人把他的眼睛蒙上。
从郭雄只言片语中,言叙得知,原来他很早之前就见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