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么一想,林见鹿的情绪顿时豁然开朗。只是到底什么时候才把她放出去啊?
  第30章
  她这都被关了快一天了!
  第二天夜里,牢门被推开。
  林见鹿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一个鲤鱼打挺从干草堆上蹦起来,双眸闪闪发亮。
  两名身着玄色制服的刑罚堂弟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架起林见鹿就往门口走,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林见鹿连忙道:“真的不必劳烦师妹们了!这地方我熟得很,上次来时就记得清清楚楚。出口不就在那边吗?不用麻烦你们,我自己过去就行!”
  两个刑罚堂弟子匪夷所思地看她一眼。
  林见鹿见状,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随着她们穿过幽暗的走廊,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林见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是要去哪儿?”
  架着她的其中一位师妹瞥她一眼道:“审讯室。”
  林见鹿:“!”
  好端端的去审讯室干嘛?
  “等等!” 林见鹿忽然挣扎起来:“我跟小师妹是一起进来的,我去审讯室,那她呢?”
  “你说苏婉卿?昨夜就洗清嫌疑,放回去了。”
  林见鹿骤然一呆,连忙大喊:“我不服!凭什么苏婉卿可以被放走!跟她一样没有嫌疑的我却要被抓进审讯室?”
  那弟子没有回答。
  审讯室的铁门在林见鹿的噪音中缓缓开启。
  林见鹿看清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烬罗衣时,心脏猛地一沉,最坏的预想果然应验了。
  她怎么忘了,如果流云长老罪名成立,她这个名义上最亲近的弟子,怎么可能不受牵连?
  林见鹿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和烬罗衣套近乎,但鼻尖浓郁的血腥味却攫住了她的注意力。
  循着味道最浓郁的方向望去,顿时寒毛直竖。
  昏暗的角落里,几具“人形”物体被铁链悬挂在刑架上,如果那还能称作“人”的话。
  其中一具的皮肤已被完整剥去,裸露的肌肉组织支离破碎,另一具十指尽数折断,扭曲成诡异的角度,指节处森森白骨刺破皮肉。
  最骇人的是正中那具,腹部被剖开一道狰狞裂口,隐约可见蠕动内脏,暗红的血水正顺着铁架滴落。
  林见鹿自幼便开了天眼,见过无数死状凄厉的游魂野鬼,可眼前这般惨绝人寰的尸骸,却是头一遭。
  那些冤魂至少还保留着人形,而眼前这几具......她胃里翻江倒海,喉头痉挛着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来了?”
  烬罗衣慵懒的嗓音让林见鹿浑身一颤。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想挤出个笑容,但却失败了。
  冰凉的手指突然挑起她的下巴。
  林见鹿一抬头,发现烬罗衣不知何时已近在咫尺。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对方身着暗红纱衣,这会儿身上却换了套绛紫色的。依然华丽繁复,但却透着不祥之色。
  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绛紫色根本不是纱衣本来的颜色,而是红衣被鲜血浸透,干涸的血痂凝成了暗紫。
  林见鹿艰难地将目光定格在烬罗衣衣袖上的金线云纹,丝毫不敢对上她的眼睛。
  烬罗衣的吐息拂过她耳畔,饶有兴味端详着她:“你就是那个据说被本座折磨疯了的林见鹿?”
  林见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长老说笑了,这都是师弟师妹们胡诌的,怎么能作数。”
  烬罗衣并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反问道:“你知道,经过本座之手审讯之人,最后都是什么结果吗?”
  林见鹿:“不想知道哈。”
  若论原著中最令人胆寒的角色,非烬罗衣莫属。
  即便是以阴险著称的谢折枝,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谢折枝擅长用甜言蜜语将人哄得晕头转向,再在背后捅刀子。而烬罗衣则更为直接残暴,她会让场面变得鲜血淋漓。
  烬罗衣自顾自道:“要么是死,要么是疯了,传言倒也属实。”
  抬眸间,她捕捉到林见鹿眼中闪过的惊惧。这个发现让她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怎么?本座很可怕吗?”
  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耳语,却让周围的弟子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林见鹿喉结滚动。承认恐惧会激起她的施虐欲,否认又会被视为挑衅。这根本是个死局。
  沉默在刑堂里蔓延,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作响。
  “挂上去。”烬罗衣突然收起笑意,冷声命令。
  两名弟子立即将林见鹿拖向刑架,铁链碰撞声在石壁上回荡。
  她缓步走向刑具架,指尖在一排闪着寒光的器具上游走,像是在挑选心爱的首饰。
  林见鹿见状不由挣扎着喊道:“我真的不知道天机镜在哪儿!就算你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知道啊!”
  烬罗衣转身,手中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倒是机灵,可本座几时说过要问天机镜?”
  林见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那你抓我来干什么!”
  那柄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倏然划过林见鹿的面颊,带起一线血珠。
  “嘘……小声些,你吵得本座头疼。”烬罗衣甩了甩刀上的血滴,将柳叶刀放回,重新拿起乌金鞭,“本座累了,只想找些乐子。”
  林见鹿这才惊觉,偌大刑房早已空无一人,只剩她和烬罗衣。
  冷汗浸透的后背贴上冰冷刑架,眼前是烬罗衣那双黑得如同深渊的双瞳,隐隐泛着一丝血色。
  烬罗衣所修功法诡谲,修为每每精进一分,心性便越发乖张。
  与此同时,会滋生对鲜血的疯狂渴望。每当功法反噬发作之时,她便将痛苦转嫁于门下弟子,以残忍折磨他人来缓解自身苦楚。
  所以她这是撞上烬罗衣犯病了?
  林见鹿还未来得及思索对策,那道长鞭已挟着凌厉风声呼啸而至。
  鞭梢如毒蛇吐信,在她肩胛处撕开一道狰狞血痕。滚烫的鲜血飞溅而起,有几滴正落在烬罗衣苍白的唇边。
  红衣女子忽然僵住了动作。
  她伸出舌尖舔过唇畔血珠,脸上瞬间浮现一丝迷惑。
  为何林见鹿的血,是甜的?
  烬罗衣看着她:“你……”
  话音未落,一道无机质的嗓音同时在两人耳畔响起:【宿主您好,我是系统003,竭诚为您服务。】
  烬罗衣怀疑是功法反噬出现的幻觉,并没有把这道声音放在心上。此刻她更关心的却是林见鹿的血。
  手指轻柔的划过林见鹿身上的伤痕,带起一抹血痕,她将那点血痕塞进嘴里,甘美的滋味让她瞳孔骤缩。
  没错,确实是甜的。
  锋利的指甲突然刺入伤口,林见鹿吃痛闷哼,却见烬罗衣嘴角勾起病态的弧度,整个人几乎要伏在她身上。
  林见鹿腰间的随身铜镜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林不闻的魂体像受惊的兔子般探出半个脑袋。
  当她看清眼前景象时,险些与近在咫尺的烬罗衣碰个正着。烬罗衣正以近乎缠绵的姿势伏在林见鹿染血的胸前。
  “要命!”林不闻闪电般缩回镜中,扒着镜框边缘语无伦次,“我错过什么了吗?你是怎么招惹到烬罗衣这个神经病的?”
  林见鹿苦笑,招惹?她也想知道自己运气怎么这么背,刚好撞倒烬罗衣犯病。
  林不闻反复回想刚才的画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个烬罗衣趴小鹿身上干什么啊?!
  林不闻的魂体在镜中剧烈震颤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从铜镜里跳出来。
  林见鹿顿时感到经脉中灵力如退潮般急速流失,与之相对的,与她神魂相契的林不闻却渐渐凝实。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凝成实体的林不闻整个人如同一头敦实的小牛犊,用天灵盖狠狠撞向烬罗衣的后心。
  “咚”的闷响过后,红衣女子应声倒地。脑袋还磕到旁边的桌角,面朝下趴在那里。
  林见鹿:“……”
  林不闻愣了一下,然后兴奋地张开手掌,跳跃着转圈圈:“你看到没有!我能碰到东西了!”
  话音刚落,身影却又开始模糊起来,像被水晕开的墨迹般渐渐透明。
  林见鹿血色尽失的脸上泛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看见了。”
  林不闻瞥见她脸上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那现在怎么办?”
  林见鹿蹙起眉,没有回答,手指微微蜷曲,指尖传来灵力枯竭后的刺痛感。
  经脉空荡荡,就像被抽干的溪流。
  她抬眸,望向林不闻半透明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虽然方才林不闻凝实身形只有短短一瞬,但若是修为再精进几分,或许能让这实体化的时间延长至三息、五息……在生死攸关之际,这出其不意的杀招,说不定真能扭转乾坤。
  凝神思索间,林见鹿听到门外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目光迅速扫过地上昏迷不醒的烬罗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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