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至于镜妖本体,乌梅只能从皇城里面寻了。
  然而镜像世界真实的可怕,乌梅看谁都像镜妖,也看谁都不像镜妖,她只能等着镜妖自己跳出来搞事。
  然而左等右等,只等到贺柘加官进爵,也等到自己加官进爵。
  等到她们被留在京城。
  贺柘看起来不愿,可贺家上下老小都在上面那位手中,贺柘忍下了,她仍住在镇南侯府,反倒是乌梅住到自己的郡主府去了。
  乌梅越发看不明白镜妖的打算了,一开始她以为镜妖埋伏在贺乾瓷那里,然而等到贺柘回京,贺乾瓷都没有发作。
  后来,她还怀疑过汤栖,或者说京城见过面的人,她都怀疑过,可如今,一切并无异常。
  贺柘经常找她在京城游玩。
  贺柘还是喜欢跑马,在郊区驰骋,乌梅知道她是怀念沙场,怀念旷远的大漠。
  镜中两道骑着马的身影,一会远些,一会近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即便是锈黄的铜镜也遮掩不了分豪。
  镜边悬着一柄雪似的长剑。
  远在客栈的颜折睁开眼,收回了塑心。
  那日在镜像里消散自己凝出的身体后,出于一点私心,颜折留下了塑心,如今也该收回了,乌梅在镜像里也待的够久了,久到她竟然都开始因为乌梅不在身边而感到孤独。
  塑心一离开,平静的镜面变得风起云涌。
  两道身影回到镇南府,血色的镇南府。
  不!贺柘不敢相信的从宦官手里结果匣子,她仓皇的打开。
  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头颅静静躺在盒子底部。
  贺柘颓然的跪在地上,发出绝望的恸哭。
  我要屠了灵国!少年发出充满怨恨的话语,她抬起赤红的双眼,喊道,备马,我要面圣。
  乌梅不知道如何阻止,死的不是别人,是贺乾瓷,贺柘如何能冷静,她只能跟着和贺柘一起去情前往边疆的圣旨。
  然而,在她们刚踏上殿前的台阶,便有人来报,镇南侯府被袭击,七十二人无一人存活。
  她们赶回镇南侯府,只见满府的血与尸首,以及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刺客。
  贺柘从地上捡起银枪。
  乌梅再等不了,赶紧拦在贺柘面前,镜妖竟然在这等着她们!这些刺客绝对不是真的刺客,说不定就是镇南侯府其他人的幻影,贺柘在这里大开的杀戒,最后都会反应到现实里。
  梅儿,让开。贺柘已然失去理智。
  乌梅也算体会了一把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对没有记忆的贺柘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要说贺柘在做梦,贺柘会信她才怪。
  但还是得说,乌梅徒劳的喊道:贺柘,你冷静一下,你快想起来,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假的。
  贺柘手染不知哪来的鲜血,轻抚上乌梅的脸,看似平静实则癫狂的问道: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吗,梅儿。
  乌梅点头,回道:这里的我也是假的。
  原来如此。贺柘点头,竟说道,我信你。
  啊!?反倒是乌梅愣了,不是,她就随口一说,就这么信了,都不犹豫一下吗,贺小柘,你真的很容易被骗唉。
  贺柘微微仰头看这个对她来说再真实不过的世界,问道:那么,此处的真实在哪里。
  她就说,她的人生哪这么一帆风顺,想上战场便能和母亲一起上战场,想封狼居胥就能加官进爵,想乌梅陪着她,乌梅便一直在她身边。
  乌梅哪知道,她之前夜袭八百里(大雾),企图跑出去找贺乾瓷确认镜妖身份失败,她就知道镜妖换个身份当它的本体了。
  好在,大概是再也忍不了两人不按剧本来,无数阴影从墙角冒出,裹挟着数不尽的黑烟与恶意袭向两人。
  黑影不难对付,但架不住数量多的像某雨季城市下水道里的蟑螂,一番打斗,贺柘身上挂了彩,而就在乌梅要受伤时,熟悉的寒芒刺入这个世界。
  乌梅感觉自己被镜妖吐出来的动作,非常像一个表情包,就是那个被丧尸嚼巴过,发现是恋爱脑,狗都不吃,一口吐出来的表情包。
  喂!太冒犯了!就算是恋爱脑,那也是贺柘!
  乌梅嘟嘟囔囔的睁开眼,和着不知何时睁开眼的贺柘四目相对。
  这个位置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她怎么躺贺柘的床上去了。
  世子,你醒了吗,奴婢有事禀报。兰姐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乌梅第一反应就要一跃而起,贺柘第一反应是把人藏起来,于是,两人撞到对方,乌梅的手磕在床板上,贺柘的手磕在床沿,发出两声巨大的声响。
  世子,你没事吧!奴婢冒犯了。
  此前已经有一次镜子碎裂的声音,兰姐姐第一次敲门没人应,已经十分焦急,现在听到床被磕碰的声响,当即声音惊慌的直接闯入世子寝室,世子不能有事!
  贺柘赶紧一掀被子将乌梅罩住,然而背对着大门压根没看见人的乌梅只想赶快逃离这有些尴尬的境地。
  顿时像只被线缠住的猫,手舞足蹈的从被子里挣脱出来,瞪着贺柘问道:你干什么。
  贺柘捂着脑袋,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
  乌梅意有所感的缓缓转过头。
  好多人
  乌梅缓缓躺平,自己拿被子盖住自己,像一只大难临头,就躲进龟壳的乌龟。
  贺柘扯了一下被子,戏谑的笑道:不是问我干什么吗,现在怎么自己躲被子里了。
  乌梅将被子裹的更紧了。
  看不见就是没发生。
  贺柘自己起了身,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兰姐姐一言难尽的看着贺柘,说道:奴婢听其他丫鬟禀报乌梅不见了,世子又曾说过人有问题,这才急着过来提醒世子,担心世子遇险。
  结果人在世子床上,这话她要怎么说。
  贺柘应声,回道:无事,兰姐姐先去忙,晚点需要洗漱我再叫你。
  是。兰姐姐看向梳妆台已然碎成片的铜镜,问道,这个是否要先处理了。
  这两人在玩什么,铜镜也能碎。
  不用。贺柘说道。
  兰姐姐带着其他丫鬟行礼退下。
  贺柘皱眉,按着太阳穴,刚醒来,记忆还是混乱的,她走回床边扯了一下被子,某人还死死的抓着被子当缩头乌龟。
  行,那你处理好心情再起来,我先去洗漱了,想好怎么和我解释吧,梅儿。最后两个字,被贺柘拖长尾音,听得乌梅心头一颤。
  明明贺柘才是凡人,她可是筑基期的修者,怎么会有种被叼住后脖颈的危机感。
  啊啊啊,她真是修真界的耻辱。
  贺柘出门去洗漱。
  直到回来,床上还是隆起一大团,贺柘注意到打开的窗子,上前掀开被子,果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乌梅又跑了。
  贺柘简直要被气笑了,乌梅能不能有点出息,镜像里也是,汤栖说了点什么,就连夜出逃,差点跑到军营去,被她连夜逮回来。
  大师姐的门被敲的框框作响。
  颜折刚打开门,乌梅就扑过去,干嚎:大师姐,我们快走。
  这就是有仇家的感觉吗,以后她不会再踏进辽国一步!一步!
  颜折出声问道:明夜便是师妹期待许久的三月三河灯节,师妹真的要走。
  那还是,再待会吧。乌梅顿时不急了,她就不信贺柘能现在拿银枪来戳她,大师姐在这呢。
  于是,乌梅又开开心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镜像与现实流速不同,现实中只过去一夜,镜像中可是过去好几年。
  镇南侯府迎来一位客人。
  彼时,贺柘正准备出门找人,汤栖在好奇两人的关系,大早上的一点意外事情,让整个镇南侯府热闹起来。
  管事传报时,贺柘和汤栖正在大厅讲话,听说是乌梅的师姐,便让管家将人请进来。
  几人随意的聊了几句,贺柘便将汤栖支走了。
  贺柘撑着脑袋看着颜折,语气复杂的说道:我说哪来的小家伙,原来是你带来的。
  颜折点头,回道:你吓到师妹了,明夜是她生辰,有什么事今日说开罢。
  我倒是想说开,她不是又跑了吗。贺柘看回桌上的茶盏,你们在哪个客栈歇息。
  颜折摇头,说道:现下不行,她在休息。
  哦。贺柘敲着桌子,不急,她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带她来镇南侯府做客,镇南侯府随时欢迎她。
  颜折点头起身。
  喂,我现在不准备回去,我家在业在,可不想因为从你那带来的命格害了家里人,你不给点什么东西吗。贺柘也跟着起了身,紧盯着颜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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