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哑幕十四行》作者:洛奥德【完结+番外】
  简介:
  当最后一管蓝血进犯你的身躯,
  为你平凡的生命镌刻不朽宣言,
  你永生的冠冕,万物久怀慕蔺,
  招致锋锐的剑刃,保卫或摧残。
  昔年,暴君揶揄花儿的根茎,
  卑劣种子何以结出神之蓓蕾?
  你双手合十,天使与你同在,
  是无声的谢绝,无言的自愈。
  你不矜不伐,集世间明净与温存,
  惟有你,是照彻厄运深渊的曙光,
  朝夕间的美丽,便足以动人心魄。
  爱意拉开序幕,命运阒然定格,
  可病危的世界啊,希望在何方?
  徒留新生与法则,鸢尾与雪花。
  温和小天使x盲人程序员
  [食用指南]
  1. he,1v1,互宠。
  2. 文科幻,成长型主角。
  3. 酸酸甜甜. 。o o
  11.14入v
  *专栏有已完结西幻耽《灯塔有朵月亮云》,现耽预收《安魂曲》,在更西方衍生《被宠幸的男孩》,感兴趣可以康康~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末世 成长 治愈 废土 美强惨
  主角视角江奕互动蔺哲配角哲奕1哲奕2哲奕3哲奕4
  其它:随笔,童话
  一句话简介:末世里的十四行诗。
  立意:人人平等。
  第1章
  哑幕十四行
  当最后一管蓝血进犯你的身躯,
  为你平凡的生命镌刻不朽宣言,
  你永生的冠冕,万物久怀慕蔺,
  招致锋锐的剑刃,保卫或摧残。
  昔年,暴君揶揄花儿的根茎,
  卑劣种子何以结出神之蓓蕾?
  你双手合十,天使与你同在,
  是无声的谢绝,无言的自愈。
  你不矜不伐,集世间明净与温存,
  惟有你,是照彻厄运深渊的曙光,
  朝夕间的美丽,便足以动人心魄。
  爱意拉开序幕,命运阒然定格,
  可病危的世界啊,希望在何方?
  徒留新生与法则,鸢尾与雪花。
  *
  玻璃舱像倒扣的钵盂,内部注满透明色液体。
  胚胎囊悬浮其中,数以千计,形似去壳的荔枝。玻璃舱外壁连有一根管道,通口被封,红闸门上印有文字:新人类基地。下方嵌有罗马数字键盘,需要指纹解锁才能使用。
  月光将黑夜浸成蜜糖色。
  一个沿着六翼天使雕像蠕动的黑影来到亮处——男人身穿白色长衫,他面目狰狞,双眼凹陷,瘦得像怪物。他将食指按在指纹识别板上,键盘亮起绿光,识别通过。他迅速键入:lxxvii。
  随即,闸门打开,一枚胚胎囊磁吸般被牵引至通道。男人从口袋掏出一管深蓝色血液。
  他双手颤抖得厉害,紧张到几近昏厥,最终还是将血液灌进胚胎囊,供里面的生命吸食。
  如释重负。
  他用手背抹了把额间的汗,让胚胎囊顺通道回归玻璃舱。突然上空发出警报。
  “检测到伊甸园第lxxvii号胚胎囊内存在禁忌基因序列,错误代码:m-22:34,”机械女声响彻云霄,“污染源追溯:第xii螺旋区段,非授权神祇记忆编码……”
  下一刻,天使六翼长出眼睛,化作机械触手将他紧紧锁住。“此胚胎已标记为‘禁果载体’,”警报仍在继续,“根据《圣殿法典》终极戒律——僭窃神血者应按渎神论处。”
  “不!”他张开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只剩下痛苦的尖叫。他被触手裹束、拖进地表,最终销声匿迹。
  那颗“禁果载体”,它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区别于周围同类,它慢慢伸长、拉宽,头部缩小并生出毛发;五官逐渐清晰,牙齿在嘴里依次生长,每片指甲盖都显露出健康的光泽。
  年轻人展开四肢。
  他注视着玻璃中的倒影:浅栗色鬈发伴随液流轻轻摆动,像打湿的长尾伯劳羽毛;孩子气尚未完全消退,但身形修长;有如琥珀的金色眼睛正和他对视。
  忽然一阵刺痛,他抬起右手腕,看到光洁皮肤上的黑色文身:lxxvii, yi chiang
  “江奕。”
  脑电波侵入意识。
  它不是语言,却能够向接收者传达出精准无误的信息,及情绪状态:愤怒。
  他环顾四周,脑电波发送者好像并不在现场。
  “窃取神圣血统的秽民,你的父亲已经被打入深渊监狱。作为卑劣仿品,你将终身不得踏出伊甸园,禁绝文字、愚化心智,在无知和忏悔中走向灭亡。”
  他一动不动呆在那里。
  还没来得及确定自己名叫江奕,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出通道。他害怕极了,趴在地上,像只受惊的兔子,瑟瑟发抖。等抬起头来,身边多出几件衣物。
  后来他发现,除了脑电波,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也无法说话。他的世界一切都安安静静。
  但是其他孩子,他们都正常长大。他看着他们哭,看着他们笑,可他想象不出哭和笑的声音。应该会很好听吧?抑或令人心碎。
  在伊甸园,他们都称他为“僭窃者”。
  他虽不曾受到过教育,却也能从口型和表情中判断出这不是个好词。没人愿意,或是敢和他交朋友。他常常穿着比他们大几码的棉麻罩衫在园子里四处游荡,寻找各种理由来表达感谢,譬如一日三餐、假装摔倒或犯错。当被给予帮助或批评的时候,他会双手合十,向园长赫拉、小伙伴,还有其他劳工。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一名劳工可怜他,私下里向他传递信息:
  赫拉=伊琳娜·科斯塔
  跟着画了一只头上长羽冠的鸟。
  她是这里的“boss”及“follower”,她能圈住“laborers”,还能圈住“gene bank”和“promotion”。
  江奕接过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笑脸,指代自己,旁边加上三条波浪线。他在问问题。
  劳工看懂后张着嘴逃走了。
  之后他们再没见过面。
  这是江奕在伊甸园待的第六年。
  他没有时间观念,不知道自己几岁。
  好在别的孩子每长高一点,就能获得一顶锥形小帽,上面缀满绒球。他以此作为光阴流逝的重要标志。
  他时而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脑电波早就回答过了——为忏悔,为灭亡。可他压根就不理解这两个词的含义。
  钻研无果,他日渐疲倦,便在床边、墙角拼写他从劳工那里学来的简单词汇。夜深人静时,他还会悄悄练习如何更好地表达感谢,尝试不同神态、姿势,祈望能以此博得宠信与眷注。
  因为他知道,江奕和别人不一样。
  因为江奕收到了一份礼物——那是“父亲”强加于他、从未咨询过他意愿的馈赠。
  纵然人生意义对他来说仍是个谜,他依然想努力地活下去。生命是他仅剩的最宝贵的东西,即便它被他们歧视、轻蔑、冷落。
  他有他自己的判断。
  同期的孩子陆续被带走。
  他们离开伊甸园,或期待、或不舍,只是再也没有回来。江奕对“世界”的概念模糊又狭隘。神奇的是,他从来没动过逃跑的念头,他也曾好多次目睹他们逃跑,随后又见证赫拉的苦闷。
  逃跑可能会让她难过,他不想让她难过。
  他贪恋睡觉的时光,这让他感到安心。
  棉被雪白而柔软,被窝静谧且温和,像他自己,清醒也好,困顿也好,都在等待被需要。
  夜晚,江奕照旧换上劳工为他清洗并风干好的奶油色雪纺长袖睡裙。园长清点完人数不久后,孤单的男孩就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见他站在广袤无垠的沙地上,面前有条河,河面开着妖艳绝伦的蓝色睡莲。它开得很虚弱,像是活不久了。这时,一名红发美少年踩着一串几乎被掩没的脚印,跌跌撞撞来到他身边,脚下是大滩未风干的人类血渍。
  美少年跪下来,用手舀起一捧红色沙土,将它们牢牢捂在胸前。沙砾顺着他的指缝一点点流淌。他倒在血地里,手和双唇都在轻颤。泪水蓄满眼眶,无限悲恸。
  江奕看着他脱掉鞋子,站起身慢悠悠地走进河水。晨风掀动他们的头发和衣角,他们镶嵌在宇宙间,就像两粒尘埃——微不足道,可有可无。
  下一秒,三条长满獠牙的花蕊伸出莲瓣,刺穿了美少年的胸膛。
  江奕猛然睁眼。
  不止是梦的缘故……
  屋子在震荡。
  他坐起来揉揉眼睛,发现隔壁床位早已空空如也,其余人四散逃亡。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人教过他该如何应对。他走到门边,放眼望去——孩子、劳工,等等,那是……
  他暂时找不出名词来指代这些新事物。
  它们外表坚硬、高大,行动迟缓,手持长矛与盾牌。但看样子,它们是来保护伊甸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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