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他太清楚那群酒囊饭袋的大臣都在想什么了,想靠着裙带关系上位,往皇上后宫里塞人是最快也最便捷的方式。
谢告禅眉头仍旧皱在一起,谢念后知后觉身后之人已经久久不曾开口,他转过头,语气飘忽:“我就是随口一说……”
谢告禅盯着他,一言不发。
谢念见状愈发心虚起来,凑过去亲了下谢告禅唇角:“我错了。”
谢告禅还是没说话。
谢念一咬牙,又凑上去亲。
这次亲的时间比刚才更长,谢告禅视线落在谢念身上。
谢念闭着眼,乖顺下垂的眼睫微颤,浓密纤长,像是展翅欲飞的蝶。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谢念撤开点距离,抬眼看向谢告禅。
表情没变。
还不行?
谢念眉头轻蹙,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深的纠结之中。
谢告禅也不动,想看谢念还能使出什么招数。
思索半晌后,谢念才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双手搭在谢告禅肩膀上,偏头亲了上去。
这次他回忆着谢告禅曾经的做法,笨拙地,极为青涩地舔了下谢告禅唇缝。
湿软温热的舌尖一扫而过,谢告禅呼吸陡然加重。
谢念耳尖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却还是没放弃,固执地重复刚才的动作,呼吸不知不觉间微微发乱。
“皇兄……”他小声哀求道。
谢告禅倏地将人抱起,谢念骤然失重,险些没稳住身形,慌乱间双手勾住了谢告禅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
谢告禅大步流星走进殿内,头也未回,一脚踹向殿门,殿门“砰”一声合上,宫殿内瞬间昏暗下去,谢念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刚被放到床上,还没等开口,谢告禅便欺身压了下来。
这个吻来的又狠又急,谢念只觉自己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了谢告禅的气息之中,动弹不得。
他被吻得断断续续,氧气逐渐变得稀薄起来,谢念有些喘不上气,偏头想躲,又被谢告禅捏着下巴转回来,被迫继续刚才没接完的吻。
“等,等等……”谢念面色渐渐涌起一片潮红,呼吸都有些不畅,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像是被投掷进了滚烫的岩浆当中,连带着意识也化成了一滩水。
“等什么?”谢告禅声音低哑,漆黑瞳孔一瞬不眨地注视着谢念,看不出情绪。
谢念轻喘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平日里漂亮又冷淡的眼眸不知何时带上了一层水雾,隔着水汽看人时,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定定看着谢告禅,没说话。
腰胯相磨间,有什么变得截然不同。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昏暗之中衣料摩挲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呼吸变得滚烫而急促,谢念思绪混沌不堪,一面几乎无法控制住那种仿佛流经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在发麻的触感,另一面又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
浮浮沉沉间,他总算回忆起一点,喘息着摁住了谢告禅的手。
“我还欠皇兄一次……”
谢告禅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掌心,带出细微的颤栗。
“是吗?”
第93章
谢念整个人钻进被褥里, 不肯出来。
不急不缓戴好玄色手套后,谢告禅侧目,看向蛄蛹来蛄蛹去的被窝,伸手摁住。
“这是干什么?”他语气平淡, 将被褥向下压了压。
随着谢告禅的动作, 被褥下谢念的眼睛露出一半, 眼尾还带着情动后尚未完全褪下的余红。
他长睫轻颤, 下意识避开了谢告禅的目光。
谢念不说话, 谢告禅便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
过了半晌,谢念才勉强吐出几个字来。
“……太丢人了。”
耳根泛起的薄红仍在,刚说完谢念便欲盖弥彰地捂住双眼,声音小得可怜。
压在被褥上的修长手指还带着淡淡皂香, 轻柔地缭绕在周围,仿佛在不断提醒他刚刚发生过的事。
被沾染上□□的衣衫已经换下, 现在身上穿的是谢告禅平日的衣裳,于谢念而言便显得有些空荡。
衣衫上同样沾染着谢告禅的气息, 清冽冷香萦绕着,像是要将他溺毙其中。
……甚至没能撑到最后……谢告禅好像还没弄出来吧?他就昏过去了……
……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谢念耳根更红,长叹一声, 恨不得找个地方先钻起来。
谢告禅注视着谢念越来越红的耳尖,压下眼底一点笑意:“为什么觉得丢人?”
谢念一滞, 片刻后闷声道:“皇兄明明知道,还非要我说……”
谢告禅轻笑了下,很快便, 消散在空气之中。
他拉开谢念的手,不轻不重地在谢念眼尾摩挲片刻:“觉得很累?”
声音低沉悦耳,谢念眼睫颤了颤, 而后乖顺垂了下去。
“……有点。”
他说得太过坦诚,以至于谢告禅都愣怔片刻。
谢念仍旧垂着眼,大半眼眸都被遮挡:“之前皇兄说我身体不好,我一直都没放在心上。觉得只要四肢健全,五感尚在,影响不到平常生活,那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谢告禅手上动作一顿,没说话。
谢念慢吞吞从被褥里爬起来,过长的墨发顺着垂到身前,遮住了他通红的耳廓。
“但现在不这么想了。”
谢念神色认真,没注意到谢告禅愈发深沉下去的目光:“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调养身体,每天锻炼,直到身体好起来为止。”
“得晒太阳,出门散步,还要定时喝药,谨遵医嘱……”谢念一项一项开始思考,眉头不知不觉间蹙起,“林安平现在在东宫还是太医院?我是不是该找他开药方?”
说到一半,谢念又转过头去看谢告禅:“皇兄呢?皇兄要陪我一起吗?”
谢告禅不知注视了他多久,漆黑瞳孔里情绪不明所以,片刻后,喉结稍稍一滚。
没等谢告禅回答,殿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他视线仍旧黏在谢念身上,直到谢念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才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门外的方向。
“进来。”
翁子实推开殿门,林安平从身后冒出半个头来。
“五殿下,太子殿下。”
谢念看了林安平一眼,而后拢好过于宽大的衣衫,不紧不慢下了床:“什么事?我刚好准备去找你。”
林安平受宠若惊:“我我我我吗?殿下找我是……”
“调养身体,”谢念语气平静,丝毫没觉得这种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可谓是语出惊人,“有什么调理身体的药方吗?”
林安平目瞪口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林安平一副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的样子,谢念不禁皱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林安平神情呆滞:“殿下,臣斗胆想问一句……您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调理身体了?”
谢念:“……”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他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才深吸一口气,将想要杀人灭口的欲望压制了下去。
谢念语气平静道:“不该问的少打听。”
林安平浑身一抖,立即低下头:“是!”
谢告禅听着,压下唇边一抹极不明显的笑意。不过片刻,他神色便恢复如常,看向了旁边的翁子实。
“什么事,说。”
翁子实朝着谢告禅行了一礼:“殿下,皇上召您去政事殿一趟,说是要商议五殿下身世的事情。”
谢念停下讲话,看向谢告禅:“皇兄要走了吗?”
谢告禅起身,将放在桌案处的大氅拿过,往谢念身上一围。直至确定将谢念那身宽大松垮的里衣挡了个严严实实后,才开口道:“嗯。等我回来,知道吗?”
谢念点点头:“好。皇兄记得早点回来。”
谢告禅视线落在谢念略带苍白的嘴唇上,心里有点发痒。
翁子实和林安平还站在旁边,半晌,他才收回目光。
“走吧。”
——
到政事殿时,皇帝正站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
看见谢告禅后,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朝他伸了伸手:“来,承安,到这儿来。”
谢告禅站在原地没动,行礼让人挑不出错来:“陛下万安。”
明明是正值壮年的年纪,如今皇帝却像是已经垂垂老矣,头发花白,皱纹纵横交错,眼皮疲倦地耸拉着,连一点儿生气都没有了。
皇帝目光深沉,一瞬不眨地注视着谢告禅。
“……你还在生父皇的气?”
谢告禅语气平静:“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