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谢念:“……”
众人:“…………”
谢念开始低头四下寻找,看谁腰上挂着佩剑。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下手他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尚非玄立即将林安平一把拉走:“来来来林太医,我们商量下庆功宴的事情……”
“什么庆功宴?怎么没人通知我……”
剩下几人自然比林安平有眼色得多,拽着林安平的胳膊腿呼啦啦一下子都离开了。
谢念总算松口气。
他转头看向谢告禅:“皇兄什么时候举办庆功宴?我能参加吗?”
谢念鲜少提出这种要求,谢告禅定定注视他许久,半晌才开口。
“看你表现。”
从边疆回来后,谢昊宇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半疯半傻,有时候大吼着说都是皇帝不肯继位给他的错,一边哭嚎自己当初真的没想杀谢广玉,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甚至差点一头撞死在殿里。
通敌叛国的罪名,按理说谢昊宇早就该被处以极刑,然而皇帝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在大臣联名上奏请求处死谢昊宇时反而勃然大怒,说自己就剩这么几个儿子了,难道他们想让他亲手再杀了自己的儿子吗?
于是朝中开始暗流涌动起来,都暗自想着皇帝何时会将皇位继给谢告禅。
皇帝却久未动静,像是要将这件事继续放置下去一样。
谢告禅显得相当平静,不闻不问,一心一意地将心态全放在了谢念身上,半哄半骗喂他喝药,用膳,不管谢念使出什么手段都雷打不动,威逼利诱全自岿然不动,只说养不好身体,谢念就别想参加庆功宴了。
谢念闻言泄气,收起自己的神通,开始任由谢告禅随意摆布。
他这几日睡了吃,吃了睡,谢告禅又不让他在静养期间刻木雕,说是会消耗心力,谢念每天闲得头上都要长草了,只能天天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眼巴巴期待着庆功宴能够早点到来。
直至庆功宴当晚,谢念开始紧张地接受检验。
谢告禅将人抱在怀里,认真掂了掂:“重了点。”
谢念眼睛一亮:“真的?”
谢告禅看着谢念脸颊两侧的肉:“嗯。”
谢念看着他:“那我能去庆功宴了吗?”
谢告禅捏了捏他的脸:“就这么想去?”
“……太久没出门了……”谢念声如蚊呐,试图解释道。
谢告禅轻笑一声,将人拉起:“走吧,他们已经在等了。”
说是庆功宴,其实也就是他们几人在酒楼包了个包厢,包厢里没有外人,几人也更加自然一点。
这晚恰好是元宵,京城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等谢念和谢告禅赶到酒楼时,林安平等人已经聊了有半个钟头,看见两人时打了个招呼:“太子殿下,五殿下!”
尚坚白掏出珍藏多年的桃花酿来:“来来来,之前一直食言,没能让五殿下喝上,今天就喝个痛快!”
谢望小声劝告旁边的谢希:“你还小,不能喝这个……”
尚非玄则是好奇询问:“太子殿下,您是怎么金蝉脱壳,骗过那些敌军的?”
谢念坐在谢告禅旁边,一边听着谢告禅复述那日的情形,一边接过酒坛,给自己和谢告禅都倒了一杯。
清冽酒香立即蔓延开来,谢念刚举起酒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挡在了他面前。
谢念一怔,望向旁边的谢告禅。
谢告禅目不斜视,语气淡淡:“……所以他们误将尸体认成了我,松懈之下,被一举击溃。”
他没看向谢念,只是伸手将谢念酒杯拦下,用掌心的温度暖着,确认杯中酒不再冰凉后,才将酒杯还给谢念。
“说到底是因为他们轻敌才会输。”
尚非玄赞叹道:“还是殿下了解他们。”
无人发现这处角落里的小插曲,谢念低头盯着面前的酒杯,半晌才开始小口小口品着温热的酒水。
另一边早就喝大了。
尚坚白脸上挂着两坨酡红:“打之前我还以为这次可能回不来了,都准备把藏酒的地方告诉尚非玄这小子了,结果你猜怎么着?赢了!幸好信寄出去的晚,尚非玄还不知道我把酒藏哪儿了……哈!哈!哈!”
尚非玄听着头疼得很:“谁稀罕你那两壶酒……”
林安平也醉醺醺的:“还好赢了,不然说不定这会儿我都得和祖父祖父爹娘小黄一起逃荒去了……”
翁子实也感叹道:“幸好一切平安。”
说着说着,几人开始回忆起往昔,东说一句西说一嘴,说得是驴头不对马嘴,谢念悄悄拉了下谢告禅的衣袍,示意自己想出去。
谢告禅会意,带着他走出包厢。
包厢外有个半伸出去的台子,谢念倚在栏杆上,夜色微凉,谢告禅将大氅脱下,披在他身上。
街上灯笼高高悬挂,小贩的叫卖声和孩童的嬉笑打闹声交织在一起,谢念垂眼看着,没过多久,忽然有烟火窜上夜空,霎时间将天穹照亮了半分。
人群的欢呼声随之响起。
就在这时,谢念拉了下谢告禅的衣角。
谢告禅转头,看向谢念。
在烟火的照应之下,那双平日里显得漂亮又冷淡的眼眸沾染上万千璀璨光华,像是有星河流淌其中。
谢念唇角微弯,踮脚亲向谢告禅。
是个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分。
“太子哥哥,”谢念的声音淹没在烟火声中,变得模糊不清,“元宵快乐。”
第89章
烟火声在耳边响起, 谢告禅并未抬头去看,而是低头定定注视着谢念,一瞬不眨。
“刚才喊我什么?”
“……”谢念张不开口了。
碎发挡住了他耳根泛起的薄红,谢念转过头去, 试图蒙混过关:“没什么。皇兄, 你看……”
谢告禅倏然间揽住他的腰, 将他往怀里一拉。
距离瞬间被拉近, 谢念差点没站稳, 再抬头时和谢告禅距离已不足一寸,一抬眼便能撞进对面之人的双眼中。
绚烂烟火在漆黑瞳孔中跳舞,眼中倒映的俱是他自己的模样。
清浅呼吸缠绕,体温渐渐不受控制般攀高, 雪松冷香氤氲在寒冷空气中,变得愈发浓烈, 像是要将人溺毙其中。
谢告禅低声道:“再说一遍。”
从脖颈到脸侧,谢念红得像是要滴血, 偏头慌乱躲开谢告禅目光:“皇兄听错了……”
谢告禅忽然低头吻向谢念。
人群欢笑声盘旋而上,烟花一簌一簌地飞入浓重夜色里,不过片刻, 夜幕中绽放出形色各异的焰火,流星般洒落下来, 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这一小方安静天地。
“唔……”
谢念有些喘不上气来,身体逐渐发软,下滑, 谢告禅稳稳托着他的腰,支撑着他不至于完全滑下去。
稀薄的空气在细细密密的吻中被逐渐掠夺殆尽,绕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指尖泛起又轻又痒的酥麻感,仿佛有微弱的电流顺着流经到四肢百骸,让他产生了一种奇怪且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腰窝处传来清晰触感时,谢念细小而微弱的喘息声霍然走了调。
“皇,皇兄……”谢念眼中不知何时弥漫上一层轻薄的水雾,水光潋滟,眼尾发红,像是被打翻的红墨水长长拖曳出去一尾。
谢念细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谢告禅胳膊上,似是想要推开他,但又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显得徒劳无功起来。
隔着一层薄软布料,谢告禅依然能清晰感受到手指下方下陷的腰窝,他不轻不重地按压着,擦着谢念耳廓低声开口:“还喊皇兄?”
清浅鼻息喷在耳边,谢念一下子脸红得彻彻底底,偏头试图调整呼吸:“……不……”
话刚说到一半,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谢念倏然清醒过来,猛地后撤一大步,和谢告禅拉开距离。
“太子殿下,五殿下,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安平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两坨酡红。
谢念双拳默默攥紧,深深吸了口气,没回答,心里祈祷林安平能识相点儿赶紧离开。
但显然,对一个酒鬼抱有希望是没用的。
林安平本来醉得头顶都开始冒星星了,根本没看见两人在干什么,甚至半眯起眼睛试图看得更清。
他全然没意识到此处诡异而安静的气氛,半晌恍然大悟道:“原来外面在放烟花啊!我说是什么动静呢……”
林安平一下子兴奋起来,朝着包厢内的众人挥手:“大家快来!外面在放烟花!”
包厢里的醉鬼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林安平一招呼,霎时间呼啦啦全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