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无碍。他会自己……欺骗自己的。”泠妩这句话说的很是温柔。
  拂雪蹙眉:“自己欺骗自己?他都知道了嘛?”
  泠妩与白於明明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却相对而望,她启唇:“嗯,自己欺骗自己。”
  拂雪担忧:“可若是他愿意骗自己一辈子呢?”
  泠妩没有回话,却深知以白於对她的信任和尊崇,或许真的会如拂雪所说的这样。
  只是他愿意骗自己一辈子,也得她愿意陪他演一辈子的戏。
  远处少年起身,朝泠妩而来。
  他拱手,“仙尊,弟子已经祭拜过了。”他鼓足勇气提议道:“弟子的家乡有种这个时节才会盛开的花,弟子一直想邀您去看一看,只可惜此花太过特殊无法保存,只能亲自去见。”
  “有这么特别吗?”拂雪好奇,转而同泠妩道:“奴家也想去瞧一瞧。”
  泠妩颔首,拂雪娇羞掩面。
  见此,白於垂首眸子暗淡,“那仙尊跟弟子来。”
  “嗯。”
  跟上白於带路的步伐,不消多久,便在悬崖之上看见朵朵纯白泛着剔透冰蓝的花,每片瓣间上还挂着露水状的透明琥珀。
  白於驻足于距离那花的几步之遥处,他定定看着那花介绍:“它名耀寒子,只逢冬春交替才会盛放,一但有人靠近便会自毁。”
  听罢,拂雪不信,“若是用魔气呢?”
  话落之际,指尖魔气翻涌,便朝那花落下。
  可那花却在魔气触碰之时,快速于原地衰败,枯黄一片。
  拂雪无法理解:“居然当真有这种宁愿自焚,也不愿被人禁锢在盆中的花。”
  白於耳畔听着拂雪的不赞同,侧眸去看泠妩。
  他想知道仙尊对这种花的看法。
  但泠妩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时却从须弥戒中取出一滴灵泉,运送至半空滴在那朵枯黄的耀寒子上。
  她转身之际,拂雪和白於还未来得及跟上。
  就见那死气沉沉几乎要消亡的花,突然绽放了别样的生机,将残存在花身还未散去的魔气吸进体内。
  整朵花绽放的比之前还要美丽,甚至还释放出了一丝震慑的气息。
  拂雪抽出魔气去试探,这一次耀寒子没再消亡,反而将魔气全部吸收殆尽!
  这朵耀寒子仍旧无害,干净而美丽,却带着隐藏的杀机。
  见此,拂雪眸色复杂,旋即转身跟上泠妩的脚步。
  这就是她的答案。
  第339章
  走过白家后,泠妩便拿出一艘灵船带着二人回姬家。
  第一次乘坐灵船的白於新奇不已,却又因着要回的是自己仙尊的家,而感到无措。
  可他稍一偏头,却看见了比他还要无措,甚至紧张到焦虑的拂雪。
  “这一身会不会有些太轻浮了?长辈们会喜欢吗?应该不喜欢吧,等等,得再找找……”拂雪喃喃自语,不断翻找着自己储物戒中的衣裙。
  “这件?不行,腰身太紧了。”
  “这件?也不行,太暴露了。”
  “……”
  在前方的泠妩回首,见此一幕颇为不解。
  还在翻找着衣裙的拂雪迎上泠妩时,俏脸带着故作坚强的可怜,着实让泠妩无法忽视。
  “怎么了?”泠妩问。
  拂雪咬了咬红唇,“奴家……奴家……”
  她低着头似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累了?”泠妩问完解释道:“快到了。”
  灵船之下冰雪消融的城池里人声鼎沸,与此前所遇大片山川奇景,各有不同的美。
  听泠妩解释完,拂雪更是焦急。
  “快到了?可是奴家,奴家还没有找出一件合适的衣裙。”拂雪眸带紧张,捏着裙摆后悔自己没有多带些衣物。
  听她这般说,泠妩才仔细打量起。
  她身形窈窕妩媚,深紫裙袂上勾勒繁密精致的纹路,流苏挂于腰间更衬其不盈一握,袖子和胸前也被薄纱覆盖,隐约可见其下白皙。
  此刻她腼腆又害羞,带着别样的风情。
  泠妩正欲开口说“不必换”,另一边白於却咬了咬牙,主动提及。
  他原本的紧张退了三成,此前就觉得这个跟黑袍人一样恶毒的女人,对仙尊存了别样的心。
  如今一见,更确定了他的想法。
  猜出拂雪意图的白於,朝泠妩道:“仙尊,弟子储物袋中常备弟子袍,若是这位尊者不介意的话,弟子可以借给她。”
  他说着,便双手捧着一件崭新的弟子袍,想朝拂雪而去。
  “本圣女才不要你的脏衣服!你别过来!”拂雪说着还后退两步,好似恐极了白於会靠近她。
  白於并不是一个会为他人言辞不善而情绪低落的人,但在拂雪这句话落,他捧着衣袍的手微微攥紧,似被打击到了。
  但他却没有当即低头,而是先看了眼泠妩,眸中流露出失落与卑怜,而后才无声落眸,攥着衣袍的指骨处都泛起了白。
  他自语道:“我的东西不脏的,不脏的。”
  喃喃自语完,他才将衣袍放回储物袋中,垂眸掩去眸底可怜,才朝拂雪跪拜道:
  “是弟子无礼,冒犯了尊者。”
  他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若是泠妩不在,拂雪定然冷哼一声,嫌恶说一句“知道就好,快给本圣女滚远点儿”。
  可泠妩在场,她不免多想这丑八怪是不是在上眼药。
  思及此,她故作为难地抿唇,拿起帕子附上鼻子,这才缓缓抬眼,只单单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水眸,同泠妩道:
  “奴家从小就不能被不好看的人接触,否则奴家全身都难受,都怪奴家一时心直口快,这才误伤了他的自尊。”
  她说着说着美眸轻眨,就落了几滴泪来。
  明明手中握着帕子,却始终不愿抬起将泪拭干,就那般含着泪地楚楚可怜望着泠妩。
  以表自己的委屈。
  跪在地上的白於则低着头,他那只空了的眼睛被他用眼罩附上,另一只眼睛眨动间睫毛轻颤,面如冠玉的脸颊布满卑怜。
  泠妩面上不见偏向任何一人的情绪,依旧浅浅淡淡闭唇不语。
  跪地俯首的白於,心口处却如战鼓敲响,砰砰似能跳出心口。
  他想知道仙尊对他是否会有其他垂怜,主动抬起了头。
  白於看见,立于灵船前方的仙尊眼神淡漠,宛若世界没有任何涟漪能激起她眸底的波澜。
  感知到此,白於心头失落被无限扩大,他垂下头去,将错主动揽到自己身上。
  “此事是弟子一人的错。”
  白於话落,拂雪才抬起帕子将泪拭去,她善解人意地摆手:“你也不是故意的,哪有谁对谁错,不过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是。”白於起身,“多谢尊者教诲。”
  拂雪微微张嘴,心中冷笑这丑八怪心机真深。
  自己仙尊在此,却对自己说多谢教诲!
  是拿她当踏脚板,去拂她心上人的面子?
  哼!
  拂雪眨着眼睛,姿态俏皮地朝泠妩靠近。
  这才小声解释:“这小弟子有些笨笨的,居然拿奴家这句话当教诲。”
  泠妩瞥她一眼,见她眨眼睛乖乖巧巧当真单纯的模样,摇头失笑。
  随后从戒指中取出一件蓝色衣裙给她,“这套本尊从未穿过。”
  拂雪捧着衣裙,神态微怔,似是手捧至宝般爱惜而惊异。
  少顷,她红唇翘起,声音娇羞:“其实,若是你的衣裙的话,奴家……奴家更喜欢穿过的!”
  她羞涩而直白的说完,便扭头抱着衣裙躲进船舱,似一只挑逗完就落荒而逃的小狐狸。
  泠妩面色如常,可白於却心底黯然。
  一日前,于半月峰知晓仙尊要亲自携他前往白家时的欢喜,此刻都被拂雪掩埋。
  想到此,他在心底问魔魂:“几个大宗门弟子被她们魔教那样杀害,都没去讨伐魔教吗?”
  魔魂偷偷看了眼泠妩,发觉泠妩垂眸看向下方,他才快速回答:
  “那些人加起来都打不过拂雪这女人,不过她应该待不久。还有我和你说过的,她在的时候别找我!”
  “拂雪?你认识她?”白於抓住关键点,只可惜这句话落,便再没了回音。
  泠妩在魔魂出现的刹那,似有所觉地点了点指尖戒指。
  现在的白於很是弱小,随便一个高阶修士就能让他惨死,五灵根又被他自己亲手祛除,无法蜕变混沌灵根,那魔魂应当已经存了想跑的心。
  但他逃跑之前,一定会寻个合适的身体。
  希望他能老实待在白於体内,若是碰了不该碰的人,那他最后就别想死的轻松了。
  泠妩收回望着下方熙攘人群的眸子。
  五年未见,不知当年由她取名的妹妹,是否如她所愿的那般安好。
  拂雪再出来时已经焕然一新,精致妩媚的妆容换得清新淡雅,青丝挽了两个垂耳发髻,观起俏皮又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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