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臭小子!我让你偷跑进秘境,你知不知道你老娘我差点把你那渣爹给杀了,然后也跟着一起去死!”
  另一边,拎着男人去玄清宗的泠妩,将男人丢在玄清宗大门处。
  泠妩冷淡而立,垂眸对男人道:“把你家大人喊出来。”
  “……”他不吭声,泠妩便抬手,手中灵力往他识海而去!
  男人当即哭喊:“师尊救我!”
  下一瞬,便有一中年女人落地,她冷着脸骂了一声:“孽障你又生事端!”
  见男人瑟缩着,她心中冷意升起,这孽障迟早会给她惹出事端,今日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将他逐出师门!
  思索间,她抬眸注视泠妩,想了片刻,便有些迟疑地问道:“姬泠妩?”
  第310章
  泠妩不置可否。
  中年女人松了一口气,而后才道:“我师尊闭关前曾留下一句话,若你亲自来此,便将此物交由你。”
  她手中是一枚戒指。
  泠妩没有接。
  见此,女人心下叹息,心知若是此事不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师尊所托之事定然也没了下文。
  适才开口:“我这逆徒屡教不改,自今日起便不再是我玄清宗之人!”
  “师尊!”
  “闭嘴!”女人呵斥,转而面带笑意地同泠妩道:“我师尊还让我捎句话给您。”
  泠妩:“说。”
  女人:“君子之约。”
  闻言,泠妩才抬手接过,只是并未去看其内有何物,便先开口:“既然他不是你玄清宗的人了,那本尊便将他带走了。”
  中年女子抿唇,眸色复杂,似是不忍又似是无语。
  没等她回话,泠妩便再次带着男人回了天一宗,将他丢给惊夷处理。
  正在揉着手腕的惊夷,眸带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玄清宗把他给我了,我送给你了。”泠妩又补充道:“如若师姐不喜欢的话,便送给师侄,若是师侄也不喜欢……”
  泠妩顿了顿,“那便把他丢回给玄清宗吧。”
  惊夷此刻满脸平静。
  她好像应该惊讶的,但是又觉得若是师妹的话,又都理所应当了。
  没想多久,惊夷便点头应下,“我考虑考虑要不要把他关好,免得他出去祸害别人。”
  话落再一抬眼,就见自家那一心沉迷修炼的小师妹,已然不见了踪影。
  她一脸复杂地低头,先是踹了一脚被禁锢住的男人,这才自语:“我以前心真大,居然会觉得小师妹是在挑衅我。”
  她何德何能,能得小师妹屡屡帮她。
  而她这句话也被离去的泠妩听进了耳畔,她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随后恢复往日的冷淡。
  而后敛去周身气息,落入一处破旧茅草屋前。
  白於有了苏醒的迹象,脸上疤痕凸起,边际处不规则的扭曲着。
  下一刻他睫毛颤抖,睁开了眼睛。
  可眼睛依旧无神,他茫然了许久才坐起身子,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瞎了!
  “还会好的。”女子冷淡的声音响起,抚平了白於心中掀起的万丈波澜。
  在黑袍人的嗤笑与折磨下,他竟没出息的因为这句不算安抚的话而落下泪。
  但他自知此刻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刻,便连连询问:“是您救了我吗?我现在在哪?您叫什么?我,我的家人他们、他们还好吗?”
  “天一宗外门,他们的尸体本尊已经托人入殓了。”泠妩选择性地回答。
  白於沉默一瞬,似在思念家人,旋即用衣袖将眼中的泪水抹去。
  “我叫白於,您的救命之恩,我以后一定会报答的!”
  泠妩没理,只朝他丢去一瓶丹药,“每日一颗,两月后便能视物了。”
  一直瞎着的话,他也就习惯了,那便先瞎再复明,等到最后再让他瞎吧。
  而两月后也正是收徒大典,没有眼睛怎么看到旁人对他的讥讽呢。
  没听见泠妩应下他的承诺,白於心中挫败感升起。
  的确,毕竟他于他而言只是蝼蚁,一个蝼蚁的报恩对她而言,委实是可笑的。
  可就在他彻底陷入颓败之际,女子声音轻轻响起:“本尊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清冷冷的宛若每逢冬春交替之时,才会盛开在他家乡的一种花。
  白於灰败的眸子都因此而染上了几分光亮。
  她居然真的相信他!
  “嗯!”他点头,手中紧紧握着那瓶还染着女子身上所携冷香的丹药。
  泠妩抬步便要离去。
  失去了光明的人,听觉会异常的敏锐。
  白於:“您是要走了吗?您可以告诉我,您叫什么吗?”
  还有……她以后还会来看他吗?
  没等到回话的白於心中升腾起恐慌,他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可没走几步便被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不偏不倚地,刚好摔在泠妩鞋前。
  第311章
  白於那双灰白的眸子曾一度光彩熠熠,冷漠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但此刻的他趴在地上,脸上手中染着尘土。
  他伸出手在地上摸索,指尖就快要触碰到泠妩时,泠妩不动声色地闪身。
  他试探的手指落了个空。
  白於眼眶泛红,手指僵硬。
  他刚刚明明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可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那道香气消失了。
  她是不是嫌他脏?
  白於没再有其他动作,他努力站起身来。
  可哪怕吃过了丹药,脚筋被挑断再重新长好,也还是有些腿脚不便。
  于是他只得跛着脚一瘸一拐的在房中摸索,摸索间不断有泪水在他眼眶中肆虐。
  确定恩人离开后的他,醒来后看不见的恐惧,再度席卷全身。
  破碎的灵根处也隐隐作疼,密密麻麻地缠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咬着牙,抬起衣袖把泪水抹去。
  他不该那样想恩人,是恩人救了他,也是恩人给了他一个栖身之所。
  或许刚刚只是恩人离开的太快,以至于她身上所携冷香暂存原地,是他突然间伸手才将那香气打散了。
  都是他的错。
  而且恩人还给了他一瓶丹药……
  想到丹药,白於猛的心口一跳!
  “丹药呢?”他急切呢喃着,快速在身上摸索,可始终无法寻到。
  最终他只得忍住无力,努力回想,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丹药或许是在他摔倒时滚落在地上了。
  他再度蹲下身子,伸出手一寸一寸地在地面寻找。
  泠妩就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
  每每在他快要找到时,都会控制那瓶丹药挪开位置。
  所以入目场景不变,介于小少年与男童中间的白於跪在地面,脸上逐渐染上焦急与慌张。
  姬泠妩记忆中的白於总是一袭白衣胜雪,身上不染尘埃,哪有现如今这般可怜不嫌脏污的模样。
  最终还是泠妩厌倦了,才在他摸索到丹药瓷瓶时没再耗费灵力,让他握住。
  他双手捧起,爱若珍宝般地用衣袖擦拭瓶身,脸上露出失而复得的喜悦。
  少顷,才打开倒出一颗,丹药在他手心滚动,他不舍地珍视许久,这才送入口中。
  而后宝贝般地抱着瓷瓶,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笑容干净而甜蜜。
  泠妩见状眉梢一挑,感应到房外有人来访,随即身形闪烁消失在原地。
  茅草屋外,日行来照看的几个弟子面染红光。
  “我当时在场,半月仙尊就是随便一挥手,那玄清宗的峰主就被打的呕出了几团鲜血,境界大跌,最关键的是那峰主的本命灵剑就那么断了!”
  “我作证!我堂兄的姐姐的舅舅的同乡就在丹赤峰做灵仆,她也是这样说的!”
  围在中央的少年抱着双臂,姿态高傲:“你们说的这些我早就听说了,整个天一宗只怕就没人不知道半月仙尊今日此举了。”
  “跟你们说个你们都不知道的。”高傲少年顿了顿,面染崇拜地再道:“后来玄清宗为了不惹仙尊生气,把那峰主都逐出玄清宗了。”
  “老大,你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高傲少年一脚踹向说话之人的屁股,冷瞥其余人一眼,才道:“你们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去玄清宗看看,玄清宗的除名名单,大抵已经贴在宗门上了。又或者去丹赤峰看看。”
  他崇拜地开口:“仙尊把那峰主当礼品一样送给了丹赤仙尊,那合体期的峰主就跟鼎炉一样,说送人就送人了。”
  四周寂静一瞬,随即爆出一阵欢欣!
  “我那在玄清宗的死对头天天叫嚣着玄清宗要超越天一宗了!可如今呢?”
  “我们半月仙尊平时修炼不出关,不过一个照面把他们峰主打的险些丧命不说!去踢宗门,还得被玄清宗好声好气地哄回来。什么实力不用说了吧?”
  “……”
  泠妩立于虚空俯瞰他们对自己地吹嘘,面上不见半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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