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琳琅和泠妩同岁,当年苏泠妩误打误撞救下那一窝小崽子时也是五岁。
  若是那些毛茸茸的小崽子话,年岁是对得上的。
  泠妩还未答话,好不容易抱着兔子跟上来的岁穗,便状若不知般地打断主仆间的叙旧:“小兔子很乖的,娘娘您真的不瞧瞧它吗?”
  泠妩循声望去,便见岁穗有些委屈的红了眼,那模样和她怀里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兔子眼睛,竟有几分相似。
  岁穗见泠妩看来,眼眶里早已蓄着的泪水就要氤氲而出,一张可爱小脸上写满了可怜。
  而琳琅则眼瞧着泠妩又将目光投到岁穗身上,原本还因为突然得到泠妩亲近而羞赧的情绪,化为平静。
  又是这样。
  以往还好,但现在她莫名想把岁穗给捏死。
  她心中百转千回,但耳朵却竖起试图能听见泠妩拒绝岁穗的回答。
  而琳琅却等到了不同以往的回答
  ——“本宫不喜欢带毛的。”
  只是这个回答却比以往还要让琳琅悲伤。
  不喜欢带毛的?
  连带着跟在泠妩身后的月辉和绫罗也顿了顿,几乎是同步地抿唇蹙眉,而后沉思。
  不喜欢有毛的,那……
  把毛全拔了呢?
  她们没能问出口的问题,岁穗却没有顾虑地问:“那若是把小兔子的毛剪了呢?”
  其余三个不知为何,极为同步地默默抬头去看泠妩。
  泠妩难得沉默。
  她是看出来了,岁穗暂时不清楚,但另外三个应当差不多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只是不知道那三个到底都是些什么带毛的动物?是公的还是母的?
  罢了,那便一个个试吧。
  左右来这也不是享福的。
  傻白甜一样的苏泠妩在第二世后带着一身的问题怎么也不愿投胎,就那般耗在奈何桥上日日问阴差问题,严重扰乱地府秩序。
  “为何那个兔子杀不死?”
  “岁穗她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以前和我关系那么好。”
  “琳琅、月辉和绫罗她们为什么每次都要救我?明明我同她们并不亲近。”
  泠妩问她有何夙愿,她想了又想最后只说了一件:“陛下待我极好,我不想让陛下的江山毁于一旦。”
  泠妩应了她的请求。
  而此刻,一直未曾得到泠妩回应的岁穗咬了咬唇,又大着胆子问了一遍:“娘娘,如果把兔子毛剪了呢?”
  见她上前,泠妩出言制止:“剪了本宫也不喜欢。”末了添上一句:“本宫瞧你喜欢,那近些日子便不用在本宫身边伺候了,你专心照顾兔子去。”
  泠妩话落,能明显感觉到其它三人的惊愕。
  “娘娘……”岁穗不可思议地抬头。
  泠妩只当没看见,“本宫乏了,琳琅留下,其余人都出去罢。”
  不急,一个一个来,让她瞧瞧内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岁穗抱着兔子,暗暗抬头狠狠瞪了琳琅一眼。
  琳琅无视岁穗的眼刀子,她此刻心情很是复杂,不欲去与她计较。
  而另外两个则像往常一般躬身告退。
  刚踏出殿,岁穗便对月辉绫罗二人“哼”了一声,这才转身抱着兔子离开。
  绫罗“啧”了一声,“这个蠢货,要不是当年她快了一步,哪能轮到她在娘娘身边出尽风头?不过脑子丢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再快又有什么用?”
  月辉凝望岁穗的背影目带温和,“莫要吵着娘娘安寝。”
  “月辉!现在不在娘娘身边你还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兔子是……”
  “绫罗。”月辉冷声,随后似是变脸一般对月辉温婉一笑,“安静些,莫要吵着娘娘了。”
  绫罗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挑了挑眉,心中暗骂“笑面虎”。
  月辉不知绫罗心中所想,她仪态完美站在门外,面上挂着温婉得体的笑意。
  而刚刚还娇蛮的岁穗,却在刚离开旁人的视线后,便将兔子往地上一放,眼里憋着泪地蹲下。
  想起娘娘说让她专心养兔子不必近身侍奉,她便气鼓鼓地扭头去看地上的兔子。
  只是一扭头,却发现地上已没了兔子踪影,原地却多出一位身着雪袍的男人。
  “啊!”她惊呼一声。
  岁穗立刻起身想要离开,只是目光在触及男人面容时,两脚却像是扎了根般。
  男人肤色极为白皙,虽有柔弱之意却因出彩的样貌,而让人下意识地心生好感。
  他神态悠闲,目中好似闪动着流丽的红玉色泽。
  见她惊呼,雪袍男人唇角扬起一丝弧度,似是在笑又像在讥讽,轻慢至极。
  “你、你是谁?”岁穗抛开一瞬的恍惚与惊艳,后退几步。
  在她话落,一阵寒风吹拂。
  雪袍男人似有不解,他主动朝她靠近一步,在她身前轻嗅。
  少顷,雪袍男人嘴角的轻慢笑意渐淡,转而化为欣喜,他问: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吗?我好似嗅到了救命恩人身上的味道。”
  第278章
  岁穗被他突如其来地热切吓了一跳,但见起初面染孤傲的男人此刻目光灼灼,她心口没由来的砰砰直跳,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只是心中依旧提防着,先不说这里是太后宫殿怎会出现陌生男人,再说这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
  思来想去,岁穗心头的冷静盖过了她的激动。
  “什么救命恩人?这里是重华宫太后的寝宫,你一个外男为何会出现在此?”
  雪袍男人眸光微敛,闻言思索过后这才询问:“我出现在此,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岁穗皱眉,而后颔首。
  男人还未再说什么,不远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岁穗慌乱之余呼吸急促:“你快点走!若是待会被旁人瞧见了,我可救不了你!”
  “莫要害怕,不会被旁人发现的。”男人不为所动还瞧着她笑的潋滟。
  岁穗刚硬下的心又软了些,但随着脚步声的靠近岁穗心头愈发焦急。
  “你快……”
  “岁穗。”身后传来月辉温婉的轻唤。
  “我不认得他!”岁穗慌乱转身,手足无措地解释。
  月辉拧眉看向四周,柔美的面庞带起不解,“你不认得谁?嗯?这里还有旁人吗?”
  岁穗当即回首,只见空落的檐廊之上空无一人,她一时语塞。
  刚刚那雪袍男人呢?怎么一眨眼又不见了?
  难不成是她有了癔症?
  “你刚是瞧见了什么人吗?”月辉上前一步。
  岁穗本能后退,“没、没有。只是你突然冒出来,我被吓着了。”她压下心中的困惑,出言打断:“你找我是有何事?”
  月辉将信将疑地打量她,“真的吗?”
  岁穗点头,月辉才收回视线,开口解释:“娘娘说等你将那只小兔子清洗好后,便送去娘娘身边。”
  “好!”岁穗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闻言只一个劲地点头。
  月辉却没转身,反而又抬步靠近了岁穗。
  眼瞧着月辉步步逼近,岁穗不悦,“我都应下了,你这又是作何?”
  月辉含笑,“我只是没瞧见那只兔子,担心岁穗姑娘将太后娘娘的小兔子弄丢了。”
  闻言,岁穗才彻底缓过来神来。
  糟了!兔子!
  见她一瞬的慌乱,月辉眯了眯眸子,“莫不是,岁穗姑娘当真是丢了兔子?”
  若是丢了,再把那只乱跑的死兔子找回来,可得再花上不少的力气。
  想到此,月辉看向岁穗的眼神都带上了不悦,她再度上前一步。
  岁穗压抑着心头的慌乱,咬牙瞪她,“你莫要信口雌黄!”
  “是不是信口雌黄,岁穗姑娘将那兔子拿出来不就见分晓了吗?”月辉步步紧逼。
  岁穗张了张嘴,心中紧张愈发浓厚,恰在此时,她的脚踝处冷不丁地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蹭了蹭。
  “唔!”她惊呼一声,惊慌之余本能抬脚踢向小团子。
  白团子不设防备,在空中划出一道雪色的弧线,“啪”得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饶是月辉也不免吃惊于岁穗的这番动作,眸中带起几许复杂来,少顷她才俯身抓着白团子的兔耳将之拎起。
  岁穗看清白团子正是丢失的兔子时,这才心生后悔,只是面上不愿落了下乘,故此仍旧冷淡。
  “现在你可看清楚了?”岁穗轻哼。
  月辉瞧她时眼中复杂都难以遮掩,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冷淡:“岁穗姑娘的气性可真大,我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您便将这火气发到娘娘的爱宠身上去。”
  她纤细的手指拎着兔子,那半死不活的兔子在月辉的手上偶尔踢着后腿。
  只可惜兔子不知是因为力气太小,还是因为刚被踢了一脚,那后腿一点力道也使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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