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车窗外,白裙女人被雨水打的很是娇怜,但江渡却看的一阵心烦。
如果车子真的碰到了她,不免要下车浪费时间。
这些都没事,但会耽误夫人的时间。
夫人的时间有多宝贵,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
贝般般咬唇看着车子驶入景苑之中,这才将卡递给保安,而后冒雨走进景苑之中。
保安面色不显,心中却难掩莫名其妙下的无语。
既然是景苑的业主,为什么要在大门口淋雨淋这么久?
他还以为她有病呢……
再说了,得知她是业主后,他们已经备好了轿车准备送她进入,但又被她拒绝了。
景苑虽不是独栋别墅,但因着隐私和安保极好,所以很多富商和明星都会在这里。
可刚刚那个穿白裙子和普通人几乎没差的业主,真的很难和这里的业主联想到一起去。
贝般般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她想起初次遇到夜啼的那日。
第195章
那是个雨夜,少年身穿白色衬衫,冒雨走在小巷之中。
彼时她还只是个普通学生。
晚自习下课后,那种小巷不可避免地会混迹着地痞混混一类人。
再加之下雨,她的校服被打湿。
哪怕是宽松的校服,她也素面朝天,甚至因为学业繁重连头发也好几天没有洗……
可那些渣滓,也还是不肯放她离开!
其实夜啼当时根本没有做什么,就是从旁边路过,甚至连眼都没有抬,那群混混就吓得屁滚尿流。
自那之后,她疯了一样迷恋上他。
学他穿白色衬衫,到后来的白色长裙,以及和白色有关的一切!
她发疯的学习,发疯的追上他的脚步。
却没有走进他心中一点点,甚至他根本就记不住平凡而普通的她。
直到她多年之后的一次醉酒……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当时的意识,完整经过也没有储存在大脑,她只隐隐约约听见他干净的声音,离的很远。
那道声音只说了一个词汇——
“母体”。
之后她就怀孕了,孩子生下来后她看见了和他相似的眉眼,才让她确定。
在此期间,贺城也失心疯了一样迷恋上她。
说是迷恋并不假,但是他又保持着冷静,就像是两个人一样,无比的割裂。
而孩子生下来之后,贺城突然对她冷淡了许多。
她也发现贺城的心理是有问题的,别人不爱他时,他会意识清醒的却不可自拔地爱到发疯,可一旦那人爱了他,他就会立刻厌弃。
恰好她再次得到夜啼的消息,让她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今年回来的原因,除开这个计划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夜啼也回来了。
——
度假村环境宜人,风景极美。
但是却没有那坐在观景台中,在一群保镖万众瞩目里的女人,美上半分。
她身着米色毛衣,外罩森系米色流苏斗篷,至膝盖稍下寸许处。
一双白色长筒靴将她裸露在外的一双腿,衬得愈发修长笔直。
墨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一张脸白玉无瑕,微微垂首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整个人坐在那,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气息,让人不敢靠近半步。
她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将手中的藤蔓和花卉编织成一个花环。
女人沉浸于其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干系。
直到——
少女离得很远就伴着撒娇意味的轻唤。
“妈妈~”
她的尾音微扬,莫名泛起依恋的情愫在那其中。
泠妩将手中刚刚编好的花环放下,也没有起身,只是侧眸去瞧那发出声音的少女。
她身上的淡漠疏离,也因着她抬眸之时露出的那双含情目,而化为了温和清润。
好似哪怕面前有块数万年的坚冰,也能为之化为一滩春水。
泠妩没有起身,只是静静等着自下车后,就一路朝自己飞奔而来的少女。
少女一袭白纱长裙,米色的大衣将所有寒气抵御在外。
她张开双手,从泠妩身后拥住她,一张漂亮清纯的小脸上,满是依赖。
“妈妈,我们已经两天没见面了,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少女声线干净好听,让人一听就心底本能认为,这是个被养的很是单纯善良的女孩。
“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
“无论窈窈多大,都是妈妈的窈窈,妈妈一个人的窈窈!”贺听窈说这话时,眸中带着偏执。
也只有每每从身后拥住泠妩时,她才敢露出这样的一面。
其余所有时刻,她在泠妩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听话可爱,时时刻刻乖巧懂事的贺听窈。
泠妩将桌上的花环拿起,起身戴在贺听窈的头顶。
花环是用翠绿的藤蔓和各色的小花编织而成。
仿若是盛开在初春天里的满园异色,美丽的令人窒息。
这一刻,仿佛世界都停止转动,只剩下女人在替眼前少女,戴花环时的一颦一笑。
在另一寸山顶,男人平躺在草地之上,他盯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属于自己东西的波动。
少顷,他清冽干净的眸子微微转动,手指轻扬,似在试着划破天空,又似在寻找一颗星星。
“碳基生命可以带回母星吗?”
天际,一颗璀璨星辰划过,一闪而逝。
男人嘴角渐渐上扬,眼中的神采越发明媚。
泠妩刚给贺听窈戴上花环,便感受到口袋中那个铁片的一阵轻颤,她跟着仰头。
一闪而逝的流星,被她的瞳孔所捕捉。
“希望妈妈可以一辈子开开心心,希望窈窈能一辈子陪在妈妈的身边。”少女双手合十,声音无比的虔诚。
不远处,捧着一束明艳月季的黑衣少年也跟着抬眸,他素日不信一切鬼神,如今也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祈求。
“泠妩。”他将这个名字于口中轻声吐露。
声音不似往常的干净若山间青竹,此时竟有些沙哑,还带着丝丝缠绵。
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心中生出的这种妄念。
或许是她牵着自己在贺家门口,等他名义上父亲的那夜,她的指尖温凉却让他心安。
或许是她慢条斯理,眸带温柔与包容地抚平他幼时的领结。
或许是在她孤自坐在小院之中,或垂眸看书,或仰头凝望飞鸟时,眸中灿烂的光景。
或许是那张很小,可哪怕这么多年,也还是摆在她办公室里的小沙发。
又或是每每他后院多出一株艳丽月季后,在她的身边,都能将他体内病态嗜血的因子而抚平时。
太多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边,从幼时的一寸柔软衣衫,到如今年年独属于他们的生日,都是她存在的痕迹。
她一点点地侵入他的生活,不知不觉间他的世界除却满院的艳丽月季外,还有一道永远温柔宛若清月的目光。
“澜澜许了什么愿望?”
女人的一双温柔目中有几许好奇,可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在他幼时,她眼尾泛红说她对他们太失望的场景。
可明明都那么失望了,明明他当时从来都不曾对她流露半分好感。
她却还是无条件地包容。
贺听澜掩去眸底翻涌的情愫,他仰头沐浴在阳光之下,真真好似是一个干净至极的少年。
“许了愿说出来的话就不灵了。”他唇畔带着丝丝笑意。
贺听窈面上笑容一窒!
“妈妈,他那是封建迷信您别信他!就算不是许愿的话,妈妈也会一辈子开心,窈窈也一辈子都是妈妈一个人的窈窈!”
贺听澜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初次附和贺听窈,“愿望虽能寄予厚望,但人才是全权主导者。”
观景台周围很多保镖,可贺听澜并不在意这些,只目光澄明地同泠妩说。
他将怀中各色明艳的月季,插在桌案上的花瓶之中。
馥郁花香弥漫开来,此刻的氛围很是温馨,只是内里汹涌的情愫,被它的主人们隐藏的很好。
第196章
生日前夜,雨下的很大。
噼里啪啦敲在透明玻璃上,宛若一只凶猛巨兽不断咆哮嘶吼着,想要闯入这座内藏众人心头明月的独栋小别墅。
泠妩微蹙着眉尖,好似睡得并不踏实。
少女趴在泠妩的身边,一张白净漂亮的小脸上满是依赖,少顷,少女动作极轻地起身。
她冷淡看了眼窗户外,望不见任何的浓稠墨色。
这才温柔垂眸,注视着泠妩的睡颜,眸光落在泠妩微蹙的眉心时,难掩心疼。
“妈妈……”她声音极低,好似在压抑着心头即将关不住的情愫。
贺听窈看了许久,这才俯身,最后伸手似要抚平泠妩蹙起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