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奇犽……才不会惹哭我……”
可是伴随着她自己说出的这句话,耳边倏然而至的,却是那人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
——「娑由只在奇犽面前哭呢。」
——「但是,不觉得既矛盾又虚伪吗?」
树影婆娑,远处冒着灰烟的火山伫位在她记忆的深处。
她的大哥,伊尔迷在遥远的时空中说:
——「你自己说是觉得他喜欢你,会哄你会抱你才哭的,但在我看来,就是因为他不关注你,没有留在你身边,所以你才哭的不是吗?」
偏巧,隔绝了久远时间的现实中,那个与奇犽相像的少年也在说:
“就是他惹哭你的吧。”
“第一次也是。”
“你是因为他才哭的,因为他不在你身边。”
闻言,娑由不知所措地握紧了手中的编织箱。
就像小时候的自己一样,无措地抓住了那人冰凉的指尖。
——「说到底,你能哭,是因为奇犽给了你哭的权力哦,娑由。」
像是宣布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她的大哥——那个黑发黑眼的年轻男人轻轻勾起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笑:
——「如果有一天……」
这一刻,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娑由惊惶地后退一步:“不要再说了……”
照片什么的她也不想要了。
娑由从墙上跳下来,几乎想要逃跑。
可是,上边的五条悟突然一脚踏空跳了下来,牢牢地堵去了她的路。
残逝的樱花中,远方电车的声音呼啸而过。
其中,五条悟骤然逼近的身影掀扬了她手中的伞。
嘭的一声——
挥开的伞撞倒了一旁矮墙上的盆栽。
伞与花的罅隙中,少年近乎剔透的眼睛是那般逼仄的视线,还带着冻人的温度:“明明是他惹哭你的,你为什么要说讨厌我?”
时间尽头的人也在说:
——「如果有一天,你哭的时候,奇犽不再哄你抱你了呢?」
嘎嘎——
有乌鸦停在了五条悟方才站过的线路上,发出难听又嘶哑的鸣啼。
然后,她又听到了自己稚嫩的声音:
——「那他肯定是还没走到娑由身边来……」
——「或者……」
不要再说了……
—— 「他根本就不是奇犽。」
……
咕噜咕噜。
缀有蕾丝花边的小洋伞在坚硬的石巷上转了两圈。
太阳渐大的晌午,日光烫软了她的指尖。
五条悟没有追问她,她也没有回答五条悟。
他们只是安静地看着彼此。
就像一场默认的拉据战,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
直到有人从屋里跑出来,远远就开始骂他们打碎了他的盆栽:“又是哪个混蛋来欺负我的花?!”
闻言,空白的神思骤然一凝,顶着五条悟凌厉又微凉的目光,娑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空出的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他插在兜里的手:“快逃!被抓住会被骂的!”
猝不及防被拉出来的手连带少年兜里的糖果一并掉了出来,但娑由没有注意到,只顾拉着他往前跑。
他们一路跑过了两个转角,还穿过了墙角垂落的蔷薇丛,直到五条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呢喃:“啊,老子的糖……”
娑由却嚷嚷道:“别管那些糖了。”
察觉到五条悟的手在掌心中挣了挣,娑由不禁又握紧了些,便听到五条悟用一种淡淡的声音提醒她:“喂,你的伞忘拿了……”
“我知道!”
回答他的是娑由在长巷之间回过头来的脸:“那可是娑由最喜欢的伞!”
眼帘中拉长的小路稀稀拉拉地落了一地的糖果。
清风穿巷而过,阳光浅薄的当下,她因奔跑而飘扬的漆黑长发纷纷扰扰地掠过了澈蓝的眼底。
五条悟看见她颤着细长的眼睫,回过头来的眼睛里是春日里朦朦胧胧的亮度。
她半是凛然,半是委屈地说:“但是你比它重要。”
“……”
明亮的白昼,深浅不一的光晕拂过了黑白交错的发梢。
恍神间,甜香的气息似乎都在跑过的巷子里漫开了。
然后,娑由听到了五条悟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大骗子……”
属于少年人的声线——清亮,明净,又轻浅。
却带着微凉的喑哑。
“明明不久前才说讨厌我……”
作者有话要说:
娑由:“一亿多的任务对象能不重要吗?!”【bushi
5t5:“明明之前才说喜欢我!”【bushi
这里统一说下,5t5目前大概是十一二岁,娑由的外表年龄大概是十四五岁。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可能就会讲到娑由的念能力
话说上一章的替身评论什么的,一瞬间画风都不对劲了啊喂哈哈哈哈哈哈【不你】相信我们无敌的五条老师会成功上位的不过现在这个就是来拉仇恨值的【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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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塞进垃圾桶的青春
接下来,娑由就着照片的事整整追了五条悟好几天。
本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她越嚷着要删,五条家那个臭屁的小少爷还就越叛逆,非常倔强地与她扛上了。
对此,娑由将这个原因再次归为了他讨厌她。
可是娑由不在乎这个。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成了他烦人的小尾巴,每天追着他出出入入。
出门闲逛,跟着。
在家,跟着——潜入五条家对精通暗杀的娑由来说也不算太难,所以哪怕回到家后,五条悟也要面对娑由时不时就从某个角落悄悄冒出来的复读机行为:“五条小少爷,删——照——片——”
毕竟,在与职业和工作相关的事情上,她向来很有耐心。
而她的难缠程度已经达到就连他偶尔心血来潮去上学也会跟着的程度了,好像力求以烦死人的标准彰显她的存在感。
其表现为——
“五条悟,你的书包忘拿了哦。”
“五条悟,你要迟到了。”
“五条悟,你今天有考试哦。”
“五条悟……”
五条悟看起来确实要被她烦死了,好几次抽着眼角差点投降,但是每当触及到娑由安静柔软的笑容后,又会莫名其妙开始死扛到底。
于是,五条家的小少爷在娑由的念叨中心不甘情不愿地背上了装满糖果的双肩包,插着兜,吐着泡泡糖,踩着春天最后的落樱,开始了有人尾随的校园几日游。
经常翘课的家伙理所当然地坐在靠窗的最后排。
这是个非常奇妙的位置——集叛逆、与众不同与浪漫的桌椅,被五条悟理直气壮地拿来埋头睡觉。
据娑由观察,五条悟在学校大多时候都将「无聊」与「冷漠」写在了脸上。
不管是黑板上书写的知识,还是叽叽喳喳的同学,甚至于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渴望智慧的人,乐于社交的人,热爱生活的人……五条悟不属于这里边的任何一种。
他好像没有朋友,也没有与学校建立多余的关系,他不会害怕被老师点名,不会担心成绩,也不喜欢参加多余的活动,总而言之,与其说他是学生,不如说他就是突然来学校游离一圈的幽灵,就连考试都不想应付的那种,十分格格不入。
对此,老师都对他这种状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当空白的试卷洋淌在浅薄的阳光之际,五条悟所在的五楼外的透明玻璃窗突然被轻轻敲响了。
很轻很轻,真的很轻——轻到进行考试的教室都很难听出来的声音,只有五条悟那般耳聪目明的人捕捉到了。
结果他从臂弯里一抬眼,窗外就骤然垂下了一袭漆黑的长发。
春末的空气带有某种靡烂的花香,刚睡醒的五条悟毛有些炸,整个人看上去毛茸茸的。
淡淡无云的天空,远山的笔触简约且朦胧。
而微掩的玻璃窗外,是娑由倒着的脸。
倒挂在窗外的少女,眼睛黑得透不出光。
她拿鼻尖贴着窗,用唇语安静地提醒他:“照——片——”
娑由的动静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就像尘埃,或是一缕突然钻进教室的风——她的存在除了五条悟外压根没人察觉,而白发的小少年也压根不关心她是怎么在五楼高的地方做出如此举动的,或危不危险。
他的脸色只是阴沉得想打人了。
但是被娑由弄这一遭,他原本耷拉的眼皮一下子也给精神了,至少,他很乐意上挑眼角,拿他漂亮的六眼来瞪娑由。
瞪着瞪着,他便收回目光,坐起身来懒懒地拿起笔,在本来不打算动笔的卷子上写写画画。
可是他不是在答题,而是用铅笔在试卷上画了个长发飘飘身穿白裙的贞子,还举起来,像展示作品一样给娑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