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然而,陆渊双盛满了温柔笑意的黑眸,毫无征兆地被极致的纯黑吞噬!深邃、冰冷、毫无眼白,瞬间被另一个意识彻底接管!
  就连他周身的气息也陡然一变,祂用毫无起伏的、冰冷的语调,吐出了两个字:“悖论。”
  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又像是在称呼利维坦。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这熟悉的、令人战栗的气息,无疑是——涅希琉斯!
  然而,面对这骤然的变故和冰冷的称呼,利维坦非但没有惊慌或恐惧,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带着看透一切的释然和极致的愉悦。他甚至还主动向前凑近了些,贴着双冰冷的黑眸。
  “是啊...”他语气轻快,带着得意,“我就是你的悖论。”
  “是你‘无’中生‘有’的悖论,”
  “是你绝对‘否定’中唯一的‘肯定’,”
  “是你永恒‘寂静’中唯一的‘回响’,”
  “是你... 怎么也摆脱不掉、舍不得否定的牢笼...”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摸祂的眼角,一字一句,宣告般地说道:“ 你是我的囚徒。”
  “不过这次我愿意为你驻足。”说完,他主动吻了上去,带炽热的占有欲,将冰冷的虚无都染上自己的温度和色彩。
  纯黑的眼眸,在利维坦吻上来的瞬间,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闭上,默认了这个由自己亲手创造、却彻底脱离掌控的...甜蜜的悖论。
  海风轻柔,花雨依旧,所有的等待与苦难,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最终的意义。
  虚无的念头,终因所爱,成为了栖息生命的渊薮。
  而深渊之主,也终于找到了唯一能让他甘愿沉溺的归处。
  【作者有话要说】
  (注:lilium,拉丁语中百合之意,象征着纯洁、高贵与重逢。在此刻,更是陆渊对利维坦独一无二的昵称,寓意着他如百合般于混沌中绽放,是他历经无尽轮回与等待后,最终归来的、唯一且永恒的归途。)
  利维没有安的记忆,但还是记得在虚无的日子,[玫瑰][烟花][烟花][烟花]
  第186章 结局团圆篇
  在一起后的日子, 平静而温暖。利维坦享受着这份褪去了所有宿命的陪伴,除了陆渊会时不时抽风,一切都很温馨。
  某个夜晚, 利维坦带着陆渊去了一家保留着古典风格的剧院,观看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
  陆渊看得很专注,当俄狄浦斯最终刺瞎双眼自我放逐时, 他轻轻握住了利维坦的手。
  散场时, 人流渐稀, 他们最后才起身离开。空旷的剧院回荡着脚步声, 华丽的吊灯熄灭了大半,只留下几盏壁灯晕染出昏黄的光圈。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观众席时,一阵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深处的钢琴声, 从剧院的某个角落幽幽传来。
  利维坦的脚步猛地顿住。
  那琴声…太熟悉了。
  空灵, 悲怆,带着一种穿越了无尽时光的孤独与追寻,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落在他记忆最深处那片关于天堂、关于创世之初的弦音上。
  是《创世曲》。
  利维坦几乎没有思考,循着那断断续续的琴声, 拉着陆渊,穿过昏暗的侧廊, 走向剧院后方一个不起眼的、供乐团排练用的小音乐厅。
  音乐厅的门虚掩着, 温暖的灯光从门缝里流淌出来。
  利维坦轻轻推开门。
  只见空旷的厅内, 只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沐浴在顶灯柔和的光晕下。钢琴前, 坐着一个身影。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 身姿挺拔, 银白色的中短发流泻在肩头。他背对着门口, 修长苍白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熟练地移动着。
  仿佛是感应到了身后的目光, 琴声戛然而止。
  那个身影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过来。
  依旧是那张完美得令人屏息的面容, 眼眸此刻沉淀着一种看尽千帆后的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利维坦身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那双平静的眸中,仿佛有微光一点点亮起,如同沉睡的星辰被重新点燃。
  他看着利维坦,嘴唇微动,带着不确定“利维......?”
  刹那间,时光仿佛倒流,又仿佛在这一刻圆满。
  琴声已歇,余韵未绝。
  故人重逢,目光交织。
  所有的遗憾、追寻与等待,似乎都在这一声迟疑而又确定的呼唤中,找到了归处。
  利维坦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利维…”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一步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了路西法。
  路西法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修长手掌,带着一丝生疏,却无比温柔地轻轻拍了拍利维坦的后背,然后揉了揉他的发顶。动作间带着一种久违的宠溺。
  “我回来了。”路西法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辛苦你了…一个人背负所有。”
  利维坦将头埋在他肩颈处,摇了摇头,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鼻音的闷哼。
  站在一旁的陆渊,看着这一幕,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没有丝毫嫉妒,只有为利维坦感到的由衷欣慰。
  相认的激动稍稍平复后,路西法看着利维坦,“走吧,带你去见见大家。”
  利维坦一怔:“大家?”
  路西法没有多解释,带着他和陆渊,离开了剧院,来到了城市顶楼一家极其隐秘、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进入的私人俱乐部。
  推开沉重的实木大门,里面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灯光温暖而暧昧。而当利维坦看清里面的情形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沙利叶褪去了所有伪装,出落成一位极其靓丽夺目的姑娘,正和小天使形态的同伴低声说笑,眉眼间灵动狡黠。
  雷米尔和拉斐尔同凑在一起,探讨着最新一季的高定服装款式,拉斐尔温柔地比划着,雷米尔则认真提出修改意见。
  喧嚣的聚会一角,别西卜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试图凑近正在和雷米尔讨论衣料的拉斐尔。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自以为低沉磁性的声音开口,话语却带着他特有的搞笑:“亲爱的拉斐尔小姐,”他微微躬身,将玫瑰递过去,眼神真挚地凝视着对方,“请允许我献上这微不足道的敬意。只是…在您接受它,或者拒绝它之前,我心中有一个困惑盘旋不去——”
  他顿了顿,观察拉斐尔的反应。
  拉斐尔停下了和雷米尔的交谈,转过身,温和地看着他,碧绿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好奇和不易察觉的戒备,如同在看一个顽皮却并无恶意的孩子。
  别西卜见吸引了她的注意,继续用那种半真半假、带着点戏剧夸张的语气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个捧着玫瑰、站在您面前,拥有着过往所有记忆、所有情感的‘存在’,是否...真的还是‘我’?”
  他歪了歪头,小眼睛狡黠又可怜:“您看,经历了那么多轮回、消散与重组,记忆或许是真的,情感或许也是真的,但这副躯壳里的灵魂,是否还是最初那个...惹您生气、也让您偶尔展露笑颜的‘别西卜’呢?”
  “或许,我只是一个承载了他记忆的、全新的...苍蝇...呃,全新的个体?”他差点说漏嘴,赶紧纠正,“所以,亲爱的拉斐尔小姐,您拒绝的,究竟是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那个‘他’?或者...您愿意给这个‘似是而非’的我,一个重新认识您的机会?”
  他这番胡搅蛮缠、偷换概念的言论,配上他那副故作深沉又难掩期待的表情,让一旁的雷米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不远处正在“执法”的乌列尔都投来了无语的目光。
  拉斐尔听着他这番歪理,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个温柔却带着距离感的笑容。
  她没有去接那支玫瑰,那双能治愈万物也能看透虚妄的眼睛看着别西卜,声音轻柔如春风,“别西卜,无论记忆如何变迁,灵魂的本质或许自有其延续。”
  “但是,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送出的玫瑰,我恐怕都不能收下。”
  她微微颔首,算是感谢他的“好意”,然后便自然地转过身,重新与雷米尔讨论起方才的衣料话题,仿佛刚才那段插曲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别西卜举着玫瑰,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小声嘟囔:“还是这么难搞定啊……”
  他眼底,却并没有多少失落,反而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只是习惯性地、乐此不疲地进行着这场他单方面认定的“追求”。
  “在您接受我前,我会一直追求您的。”
  一旁脸色铁青的乌列尔一把揪住别西卜的后领。
  乌列尔咬牙切齿地警告:“离我的妹妹们远点!不然老子把你砍成臊子喂狗!”
  拉贵尔坐在不远处,淡定地翻着最新更新的律法书,头也不抬地补充:“乌列尔,故意伤害罪,情节严重者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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