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上下夹击,进退两难!他被钉在原地,狼狈到了极点。
路西法笑得前仰后合,拿出手机对着路西安惊魂未定的脸又是一阵拍:“哈哈哈!这个表情更棒!值回票价!”
路西安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到是利维坦和路西法这两个罪魁祸首,顿时气得脸都红了,羞愤交加:“是你们!太卑鄙了!把照片删了!”他猛地站起来就想扑过去抢路西法的手机。
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也可能是腿还有点软,他起身的动作幅度过大,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旁边装饰用的、软绵绵的“沼泽”道具里。
“哎!”路西安一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手舞足蹈地试图保持平稳,结果另一只脚又绊到了那个还在嗡嗡作响、假装咆哮的电锯杀人狂模型。
噗通!
他没能稳住,极其滑稽的的姿势,一屁股坐进了那个“沼泽”里,溅起一片“泥浆”。
路西安:“!!!”
他懵了,顶着一头一脸滑腻腻的“泥水”,呆呆地坐在那里,看起来可怜又好笑。
正准备继续嘲笑他的路西法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米迦勒你也有今天!这比照片精彩一万倍!哈哈哈哈!”
利维坦看着路西安那副蠢透了、狼狈不堪的样子,嘴角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几乎微不可闻的轻笑从他喉间溢了出来。
虽然立刻就被他忍住了,并且迅速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甚至还刻意偏过头掩饰了一下。
尽管只有一瞬,但还是被近在咫尺的路西法捕捉到了,也让坐在地上的路西安看得清清楚楚。
路西安甚至忘了自己的狼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利维坦:“你...你笑了?”
利维坦立刻收敛了所有表情,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语气硬邦邦地:“你看错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路西安,转身就走,步伐比刚才快了不少。
路西法笑得更大声了,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去追利维坦:“喂喂!小利维别跑啊!承认一下怎么了!多好玩啊!哈哈哈哈!”
只留下路西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冰冷的“沼泽”里,顶着满身粘稠的液体,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真的好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路西安就猛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重点是他两笑了也不删照片!而且路西安还这么狼狈!亏大了!
玩闹了一整天,虽然主要是路西法和利维坦玩,路西安被玩。
路西安已经在一张床上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
路西法站在窗边,窗外城市的流光映在他眼底,他脸上惯常的玩世不恭淡去了些许,留下一种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他亲手抹去了路西安今日欢笑的记忆。
“没必要这么做。”利维坦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他靠在沙发上,语气平淡,“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路西法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却没什么温度:“或许吧。但让他记住今天这虚假、偷来的‘快乐’,然后在不久的将来再次眼睁睁失去,听着他或许根本还想不起名字的‘兄弟姐妹’们在审判中哀嚎、消散,难道不是更残忍吗?还不如就当是一场梦。”
利维坦沉默地听着,他看到了路西法平静表象下,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巨大痛苦和负罪感。
过了一会儿,利维坦才开口,“恶者永堕。但你并不是其中之一。”
这句话刺破了路西法强装的平静,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复杂到极点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悲非悲,反问:“你觉得...这是偏爱?”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难以察觉的嘲讽。
审判一旦开始,所有的“恶”都将被清洗殆尽,那是席卷一切的洪流,是冰冷的规则。而路西法,因其特殊性,被排除在了这“恶”的名单之外,他无需一同赴死。
但这真的是偏爱吗?
让他独自存活,让他清醒地站在废墟之上,让他眼睁睁看着曾经一同坠落的“弟弟妹妹”们,那些与他一同反抗、一同被冠以恶魔之名的存在,一个个化为灰烬,永恒沉寂。
他背负着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罪责,以及所有逝去的亡魂,独自面对此后无尽的时光。
这究竟是赦免,还是另一种更为极致、更为漫长的刑罚?
利维坦没有回答那个关于“偏爱”的问题。他静静地看着路西法,异色瞳中映着对方此刻罕见流露出的脆弱和痛苦,他们彼此都清楚,那所谓的“偏爱”,其本质是何等的残酷。
短暂的、近乎奢侈的相聚之后,是无法改变的、兵戎相见的未来。欢笑是假的,记忆可以删除,但注定的命运和深埋的痛苦,永远不会消失。
路西法盼望着一切结束的时候,“刑期终有尽时。”
“你说得对,活着见证,或许是最大的刑罚。但是,路西法,你并不是唯一一个被命运贴上标签的。”
路西法皱起眉,看向他。
利维坦,“预言里说,审判的序章,将由我的‘死亡’拉开。没错,我会死。在万众瞩目下,或许很惨烈,或许很平静,但终局已定——我的这具躯壳会崩毁,意识会消散于天地间,成为那场宏大清洗最响亮的开场号角。”
路西法知道预言,但亲耳听利维坦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叙述自己的终局,依然感到一种寒意。
“但他们都不知道,‘死亡’对我而言,从来不是终结。这具身体,是‘神’给予的牢笼,也是枷锁。祂将‘虚无’束缚成形,让我得以行走于世,感知冷暖,品尝味道...甚至,体会那么一点点所谓的‘自由’。”
他摊开自己的手,看着掌心清晰的纹路,眼神复杂。
“而当这具身体消亡,枷锁断裂,属于‘虚无’的意识,就要回去了。”他抬起眼,看向路西法,“回到那片真正的、绝对的‘无’之中。那里没有任何‘存在’的概念。”
“如果我滞留不去,这世间的一切,色彩、声音、生命、情感...乃至规则,都会被我同化,吞噬,最终归于彻底的‘无’。那才是真正的万物终结。”
他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无尽的荒凉和一丝向往。
“所以,路西法,你看,你的‘刑期’是带着记忆永恒地活着,守望废墟。而我的‘刑期’...是必须按时‘死亡’,必须主动回归那片我或许早已习惯,却依然感到窒息的无垠虚无。”
“你被罚拥有太多,多到痛苦。而我...”他的目光投向那看似自由无垠的夜空,“我被罚永远渴望,却永远无法真正触碰和留住那一点点,我曾短暂拥有的、属于‘存在’的自由。”
“比起我的归宿,路西法,你的‘偏爱’,听起来是否,稍微温暖那么一点?”
“况且用我的死,作为信号,作为点燃那所谓‘净化’之火的第一根柴薪,不是很合适吗?毕竟,还有谁,更适合作为这场盛大审判的开端祭品呢?”
路西法看向他,“这算什么?另一种形式的逃避吗?利维坦!”他无法理解,这个一向比谁都傲慢、比谁都热爱与命运对着干的家伙,怎么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种安排?甚至似乎是主动走向这个结局?
“谁说戏剧不能即兴发挥?我会让祂看到,连祂都预料不到的终章。”
路西法和利维坦离开了。
沙发上,路西安依旧沉睡着,面容平静,呼吸悠长,彻底沉入了无梦的安眠,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一滴清澈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沿着太阳穴,迅速没入鬓角的发丝中,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湿漉漉的痕迹。
他并未醒来,眉头甚至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滴泪只是睡眠中无意识的生理反应。
第三卷 审判篇
第116章 白月光意外坠楼?
利维坦独自坐在窗边, 面前摆着一份几乎没动过的甜点,银勺搁在一旁。
他今天没有拍戏任务,选了这栋最高建筑的观景台, 俯瞰着脚下的城市,享受着难得的、无人打扰的放空时刻。
他目光随意扫过对面另一座摩天大楼,一个身影猛地从楼顶边缘出现, 极速下坠!
对面大厦的露天剧场正在拍摄, 金发天使被圣枪贯穿, 羽翼破碎着从高空坠落。
那是路西安, 却也是米迦勒。
染血的金发、断裂的羽骨,和千年前重影骤然叠加。
导演的大声喊道了,“咔!威亚再放松!”
导演对镜头不满意, 威亚又开始运作, 将路西安一次次提起,又一次次放下,模拟着挣扎下坠的过程。
“崩——!”
令人心悸的断裂声,巨大的失重感已经猛地攫住了路西安的一切!
路西安身上的威亚绳猛地崩断!他脸上的惊愕和瞬间袭来的失重恐惧清晰可见, 身体彻底失去依托,像一片真正被折翼的羽毛, 朝着地面直线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