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冥海无涯？！
司徒红的脑子顿时炸开，那股微妙的寒意犹如潮水般涌向全身。
她怎么会是冥海无涯？！她怎么···
还没等司徒红想明白，猩红的黑血翻腾而出，脖子处的琴线重重收紧，锋利的切下了黑色的头颅——
难闻的黑血迸溅洒落高处，头颅滚落在地好几圈···
而凶手早已退出安全地带，手里的琴线落在地方，她静静的望着无头挂着的尸体，微妙的露出灿烂的笑意。
心里的小本子在司徒红的名字画上红线···
——
林小蝶愉悦的出了地牢，刚踏下楼梯迎面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路口。
修长窄腰墨绿衣袍，长发间银龄流苏···
他背着身，双手环抱在胸前，沉默无言。
林小蝶脚步一时愣住，但很快转念过来，这是宫门，谁的一举一动都会有迹可循。
何况是她这个外来人，还到了地牢。
宫远徵听见后面的熟悉的脚步声，立马转回身望着私自来地牢的女子，两人相顾无言，或者在较劲谁先开口。
林小蝶叹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理亏了。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
林小蝶：" 我杀了司徒红，你怪我吗？"
宫远徵轻蹙眉：
宫远徵：" 我为何要怪你，一个药人杀了就杀了，何况她还是南方之魍。"
林小蝶："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吗？"
宫远徵：" 我说过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我可以等你想说的时候。"
少女抿嘴沉默了，宫远徵对她太好，真的好到超出她心里的任何思想。
男子走上前去牵住她有些冰凉的手，眉头更深了，不满道：
宫远徵：" 夜晚寒凉，你穿的有些少了。"
他褪下自己的外袍罩在林小蝶的身上，随即半搂着她离开。
临行前吩咐侍卫：
宫远徵：" 把司徒红的尸体烧掉，里面的血迹小心处理了。"
侍卫们拱手应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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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夜晚星稀，风起不定。
褪去一身疲惫，沐浴更衣，林小蝶静静坐在火炉边，任由宫远徵帮她烘干长发。
火焰慢慢去走两人身上的水汽，温暖了全身。
他们彼此间宁静融洽，这样的时光像是走了好远好远，已经深入骨髓的习惯。
林小蝶微微颔眼，面上一片的平静，可心里的思绪在翻浆陶海，不知该如何与宫远徵解释。
宫远徵的一味迁就在加深她心里的煎熬愧疚，等这股火焰变成灭不掉的山火时，她想，可能一切都回不去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直接说开些，以免自己难受。
这样想着，林小蝶重新睁开了眼睛，柔柔唤了一声：
林小蝶：" 阿远。"
宫远徵：" 嗯？怎么了？"
宫远徵下意识应声，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林小蝶阻拦了他的动作，慢慢转过身与他相望，眼眸里满是悲凉与愁苦，哪里还有以前的纯真与清醒。
林小蝶："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钱塘有一户姓林的富庶人家，夫妻虽多年无子，但恩爱不移举案齐眉。为了能有一个孩子，他们常年做善事，拜求道君佛祖，直到有一天，他们终于心愿达成。"
林小蝶：" 某一年的花朝节，林夫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孩子出生时，院子里的百花齐放，恰如万物复苏。林老爷说，他家的囡囡是天上投胎下来的百花仙子，将来一定会明媚冠艳，富贵荣华。林家夫妻为了保护女儿的奇特之处，不仅送走了当时院子里伺候的下人，还花重金收买了稳婆。"
林小蝶："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家小姐一天天长大，她与同龄的孩子不同，先生说要是林家小姐是男儿身，将来定然能位居朝堂。可林家小姐不屑一顾，她只想和自己的爹娘一直在一起，做一方富贵闲人，平淡一生。"
美好的记忆让林小蝶脸上多了几分鲜活与笑容，似乎钱塘的场景重现在眼前。
宫远徵知道这个故事讲的是谁，这是小蝶的父母，小蝶曾经的家。
只是他没想到，林家的坐落居然变了，不是在姑苏和扬州，而是到了钱塘，难怪怎么查都找不到。
林小蝶：" 林小姐本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过很久很久，可变数来的太快也始料未及，林小姐八岁那年，林老爷买了几座山，山上挖出了金矿，山买了几座，矿就有几座。林小姐知道消息后劝解她爹，林家只是钱塘一个富庶人家，这么多矿山林家是护不住，不如把金矿捐给朝廷，林家只留一座守家业，既得了名声也能消除危机。"
林小蝶：" 林老爷考虑了两天，最后写了一封信送往钱塘巡抚，这便是同意了林小姐的提议。当信刚送出去不久的一天夜里，林府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杀光了林家满府···"
说着说着，少女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林小蝶：" 知道那群人是谁吗？是无锋，是四方之魍。悲旭一剑刺穿了我，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可我强撑着活了过来，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宫远徵：" 别说了！"
宫远徵紧紧把人抱进怀里，心脏一阵阵抽疼，眼眶里的泪水落了下来。
宫远徵："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他的小蝶在这里过了一点都不好。
八岁，她才八岁，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
房间里，男子哭的比怀里的少女还要难过，紧紧搂着她，仿佛天地崩裂，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林小蝶靠在男子的怀里，耳边听着上面低低的哭泣，闻着熟悉安心的药香···
他在跟她道歉，说你受苦了。
林小蝶不想哭的，因为在她八岁之后的人生中，眼泪是最廉价最无用的东西，可···她看到宫远徵哭，埋藏在最心底的委屈，压抑，痛苦，仇恨在这一刻全部涌现。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人在心疼她。
第245章
角宫正院。
宫尚角把快马加鞭调查到的消息递给弟弟，随即忍不住叹息一声：
“造化弄人，没想到这里的弟妹家变成这样···”
这是灭门之仇，不共戴天。
难怪林小蝶不顾己身也要杀了司徒红。
现在的她身上只有一些防身的技巧，听远徵弟弟说她并没有内力，能活到现在实属不容易。
上官浅也听见了相关的事情，不由红了眼眶，哽咽呢喃：
“怎么会这样？林家也被无锋灭了···”
梦里的林小蝶为人开朗明媚，家世好，父母康健，她是千金小姐，就连磕碰一下都能哭天喊地的人。
以前上官浅多么羡慕她，现在就多么共情。
——
宫远徵看到纸上传来的信息，不仅是林家灭门的原因，还有买凶杀人的仇家。
许是报应，裴王府在多年后也被无锋灭了满门，一个不留。
越看上面的字，他心里越绞痛。
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受着重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
吃了多少苦才能艰难的活到现在？
男子眼里蓄满了泪，每一口呼吸都是苦涩疼痛的味道。
那晚少女轻描淡写的话音，是她刻骨铭心，血海深仇的一生。
她为了让自己安心，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痛苦的过往···
宫远徵：" 我一定要灭掉无锋，一定！"
男子声音低沉哽咽，捏住纸张的手狠厉收紧，如果以血发誓！
宫尚角颔首，也保证道：
“会的，无锋存在的时间太长了，该消失了。”
——
那晚的事情后，林小蝶最大的感触就是——宫远徵对她更好了，用‘含在嘴巴怕化，捧在手里怕碎’来形容都不为过。
每天都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当然这人也容易吃醋。
比如她多瞧某个俊俏侍卫一眼，宫远徵翘着个嘴巴，眼神满是幽怨的盯着她。
而她手到擒来的哄着人，亲亲抱抱，推倒在床上zuo一zuo，就好了。
这样的日子新鲜又宁静，仿佛以往的血腥生涯悄然消散···
但转眼看着蔷薇花瓣在一瓣一瓣的涂满，林小蝶那个宁静的心顿时躁动起来，仇不能不报，温柔乡适当待段时间就好。
墙面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几朵盛开的蔷薇花。
可这画很奇怪，画里蔷薇花只有轮廓，没有上色，只有几朵上了颜色。
如果有人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些花瓣数正好六十瓣，也正好是两个月的数···
林小蝶拿着画笔在空白的花瓣上仔细填涂起来，心里一直在呢念：
林小蝶："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