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就是那个,节目叫《破镜》,我昨晚值夜班的时候都在等直播呢!”
“什么?!这个节目有直播吗?”
“当然啦!”
交谈声渐行渐远,苏鹤声双手环抱,长腿交叉着,微微低垂着头,利落的短发竟然都意外地耷拉下来,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分针走过一圈,诊室门口的病人换了一批又一批,苏鹤声保持这个动作直到腿没有知觉。
这才听到陶主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来了?”
苏鹤声循声看过去,点了下头。
陶主任瞥了眼他身后的几位工作人员,一边进办公室一边说:“刚下手术,你进来说。”
“好。”苏鹤声了然,伸手朝后面一挡,示意工作人员在外面等,不要进办公室。
幸好工作人员比较理智讲理,并没有想对嘉宾的隐私一探究竟,便在门外等着。
只不过,这样一来,苏鹤声和沈砚之这一对,唯一的看点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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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主任坐下来喘了口气,喝干净了一杯茶,才缓过来气。
他深吸了一下,撩起眼皮扫了眼苏鹤声,问道:“沈先生呢?”
“在家里。”
“最近身体情况怎么样啊?”
“……”
苏鹤声沉默一番,而后道:“不好。”虽说他没有看到沈砚之的体检报告,可沈砚之频繁的阻拦以及肉眼可见的消瘦的身体状况,都被苏鹤声看进眼里。
可他知道,以沈砚之现在对他的信任度来看,他逼得越近,沈砚之藏的越深。
他索性只用观察,少问。
陶主任点头:“最近有没有发现他的视力或者听力出现什么问题?”
苏鹤声一时想不起来,可脑子里却执拗地闪过几个片段,他斟酌着答:“砚之,自小就有很严重的夜盲症。”
“……嗯。”陶主任顿了一下,又说,“根据以前的体检报告来看,因为沈先生体质差,肠胃弱,所以我们一直都只是针对性检查。”
“其它指标,当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陶主任抬了抬眼镜,眉目疲倦地盯着苏鹤声,苏鹤声骤然察觉自己背脊发凉,心脏瞬间便被提到了嗓子眼,胸腔的跳动在整个脑子里回响。
他听见自己问:“所以,其实,是有问题的?严重吗?”
陶主任摇头,苏鹤声那口气尚未松下去,在听到陶主任说下一句时,如过山车般,沉到了谷底。
陶主任说:“不知道。”
“什么意思?”
陶主任叹了口气,解释道:“现在有一种可能,沈先生的夜盲症并不止是缺少元素那么简单,有可能是天生的,也就是说,很可能不是夜盲症,而是一种近似于夜盲症症状的目盲。”
“。”
苏鹤声扶着桌角,忽然觉得自己的胸腔仿佛被什么重力在使劲挤压,意图排空他肺部的空气,使他窒息,难以喘气。
单单只是陶主任的猜测,他便已经能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他,他晚上其实是看不见的,并不是视力变差,是……是吗?”苏鹤声的声音喑哑,犹似闷声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陶主任也不敢说真真切切就是这样,见苏鹤声这副模样,他难免有些于心不忍,倘若接下来的猜测一同告知他,他不知道苏鹤声会怎么样。
于是,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委婉一点:“也不一定是完全看不见的,有时候说不定能看见。”
苏鹤声安静了半晌,办公室内沉寂的要命,甚至听不见苏鹤声的呼吸。
良久,他才问:“那白天呢?”
“如果不是夜盲,那看不见的情况,就不一定发生在光线暗的时段,是这样吗?”
闻言,陶主任一惊,没想到苏鹤声反应这么快,但对于这方面,他的确没法明说,只是简单提一嘴:“有可能,不过我也说了,这个症状是一种类似夜盲的,所以,如果控制的好的话,白天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什么才叫控制好?”苏鹤声问着就开始着急起来。
如果没控制好呢?
如果不知道怎么控制呢?
更可怕的是,如果沈砚之从前一直都这样,甚至在白天某些时段突然就看不见了呢?
前几年沈砚之几乎等同于一个人生活,他忙着和天河打交道,忙着工作,万一呢?万一沈砚之真的是这样一个人过了好些年呢?
苏鹤声越想越胆战心惊,一股巨大的恐惧不由分说地涌上心头,占据他的整个灵魂和身体。
所以,如果是真的是这样,他放任病中的沈砚之独自生活了这几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工作,甚至在他得知要上离婚综那天,从剧组赶回来时,沈砚之都是摸黑进的厨房。
那么的轻车熟路,那么的平静淡然。
到底是看得见,还是习惯了?!
所以沈砚之要和他离婚,不是他活该吗?
苏鹤声喘气声渐重,心脏紧缩,揪成一团,无法呼吸。陶主任看他眼眶陡然猩红,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他还得说。
“最后一次检查报告,虽然显示没什么问题,但体检沈先生是提前了半个月来做的,那会儿血脂低,血压低,只以为是因为肠胃弱引起的营养不良,但现在看来,应该已经中度贫血。”
他补充道:“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苏鹤声猛然抬头,魂不守舍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陶主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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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冰山已露一角,越到后面病弱会越多,雷萌自鉴[求你了][求你了]
第28章 第28章 你是不是生病了?
苏鹤声从公寓出去没多久, 家里便来了另一个男人。
工作人员看着人堂而皇之的进来,又看着人和他们遇个正着的时候,顺手关门的动作顿住, 几个镜头和男人面面相觑。
严义身形高大,单肩挎着包,门关上时一转身,就看见几个陌生人举着镜头对准他。
工作人员一时心里发慌。
该不会是真被他们拍到爆点了吧?
前脚苏鹤声才出去,后脚家里就进了别的男人, 还是直接输密码进的。
而且, 那男人眉心紧锁, 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怕人发现什么似的。
这是能播的吗?
几个摄影师的镜头和视线紧紧追随着严义。
“能播。”林导幽幽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来,像是有超能力似的猜到了跟拍的心思, “拍着你的,正常录制。”
摄影师:“……”
公寓内, 互不认识的陌生人对视半晌,气氛诡异地沉默片刻后, 严义再次扫视了一圈,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 然后明白过来, 问了一句:“苏鹤声在吗?”
“出去了。”跟拍看起来也很迷茫,但疑惑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些错愕和慌乱。
所以……为什么要问苏鹤声在不在?难道是真的是他们猜测的这样?
严义点头, 鞋都没换, 直接拎着包进了主卧。
摄影师更是目瞪口呆了。
“刚刚不是反锁的?”
“应该……是的吧。”
“所以是沈老师叫他来的?”
“有可能。”另一个摄影师显然更单纯一点, “指不定就是朋友而已,谁还没个朋友呢!”
“这倒也是。”
**
严义刚进卧室,便听见卫生间响起一阵抽水声, 他把包放在桌上,坐下来静静等待。
几分钟后,沈砚之从卫生间出来,整个人无力又虚弱,一手捂着腹部,眉间紧蹙。
听见动静的一瞬间严义就看过去,只一眼,他就被吓了一跳,慌忙放下手机起身,手忙脚乱地扶住他。
“你这怎么回事啊?”严义显然搞不懂他怎么搞成这样的,“病情不该恶化的这么快啊,你怎么搞的?!”
沈砚之喉结滚动,鼻息不稳,喘气声低而急促,鬓角的冷汗一阵阵,严义靠近他时,都有一种他在微微颤抖的错觉。
“砚之?”
沈砚之缓了两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忽然一阵恶心直抵喉咙,他迅速咬住唇,微微倾身,手指揪着床单,弯曲的指骨节泛着青白,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道。
“唔……”沈砚之斜靠在床上,好半天才用气吐出一句话,唇被他抿成一条直线,难耐地偏着头,“小腹疼。”
“怎么个疼法?”
严义伸出手,下意识想给他触诊一下,却又怕出什么问题,所以还是先问了一句。
沈砚之睁了睁眼,额上尽是冷汗:“刺痛。”
闻言,严义这才松了口气,估计是旧疾,不是孩子出了问题。
但沈砚之这幅情况,像是不吃药就撑不过去似的,严义叹了声,从背包里拿了药出来,掰了一粒递给沈砚之。
桌上有杯喝过的水,从杯壁上的白雾来看,应该还是温热的,严义也一并给了沈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