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哥,我帮你吹头发吧。”
“不用了。”
“好吧。”
沈砚之起身去拿吹风机,却只见吹风机的位置空了,他停住想了想,他记得没放到别的地方去。
找了几秒,忽然明白。
他转身,看向苏鹤声。
后者早已料到沈砚之会拒绝,所以异常有先见之明的把吹风机拿了。
苏鹤声拿出吹风机,笑的开心,说:“你想要我给你吹吗?”
“……给我。”
“你想要吗想要吗?”苏鹤声不依不饶。
沈砚之:“……”
跟调情一样。
从前关系亲密时,也不见得苏鹤声这般缠着他,以至于他还一度以为,苏鹤声是一个一本正经的艺术家。
在床上时,也没听到说过什么。
只会闷头做。
时不时亲吻一下,权当抚慰。
苏鹤声正色起来,讲出条件:“你要是愿意说,我就给你吹。”
“不给算了。”
沈砚之往后倒去,想就这样睡在床上。
他刚一动,苏鹤声就被吓了一跳。一猜就知道沈砚之怎么想的,苏鹤声立刻将人扶起来。
床单枕头打湿是小,头发不吹就睡觉导致头疼是大。
苏鹤声真是被他这一套套吃的死死的。
“好好好,给你。”
沈砚之坐起来,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一心一意给自己吹头发。
风刚打开没多久,身后便伸过来一只手,代替了他的动作。
沈砚之这时候并未拒绝,而是顺从地任由他拿过去。
苏鹤声的手很暖和,指腹抚摸在他头皮时,舒服得令他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但应该没过去两分钟。
苏鹤声忽然说话了:“砚之。”
“嗯。”随着吹风机的噪音,沈砚之竟然已经渐渐酝出了一丝睡意,声音都开始迷糊起来。
这一点都不奇怪。
身后是苏鹤声,他只在苏鹤声身边才能睡得安稳。
他说:“你是不是一点不都在意我给你的礼物。”
“……”
沈砚之睁开眼。
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他沉默片刻,咽下脱口而出反驳的话,转而道:“鹤声,你认为,怎么样才叫在意?”
“至少要把我给你的礼物打开看一下。”
否则,会让人觉得有一种被拒之门外的错觉。
沈砚之说是吗。
苏鹤声应了一声,十分委屈似的。
沈砚之又道:“去年,我给你的纪念日礼物,鹤声,你知道是什么吗?”
“去年你哪有给我纪念日——”
话音骤然停止。
等苏鹤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去年收到礼物时的情景也穗知涌来。
去年收到礼物时,他的一部青春偶像剧刚好开拍,还被天河做局,被迫签了份协议。
可谓焦头烂额。
所以,他很自然地将那份礼物抛在了脑后。甚至他已经忘记自己有没有打开过那份礼物。
印象中,只记得是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苏鹤声仿若被下了哑药,无论嘴张成什么现状,都说不出话来。
胸口像被开了个口子,冷风霍霍吹进来,把伤口吹烂,血管吹凉。
他愣住了,沈砚之感受到他的手指,正停在自己的发顶,是一个很温柔的触摸。
他不打算就这样,继续说:“鹤声,你有打开过那份礼物吗?”
“……”
苏鹤声这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哑声道:“砚之,我不想撒谎,但我忘记我有没有打开看过。”
“你没有打开。”
沈砚之说:“你不仅没打开,那份礼物,还不知道被你随手放在了哪个地方,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对不对?”
说完,他站起身,苏鹤声的目光,随着他的声音逐渐上移,与沈砚之四目相对。
眼底流露出的是羞愧,是不知所措。
沈砚之握着他的手腕,轻笑道:“鹤声,现在还认为,我们不该离婚吗?”
“……是的。”
苏鹤声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无论沈砚之拿出怎样的证据来证明他们已经没有感情,他都不会同意离婚。
只消半秒钟,苏鹤声就已经再次确定自己对沈砚之的感情。
他是爱沈砚之的。
从十年前,到现在,从未变过。
可沈砚之这样说,竟让他也陷入自我怀疑。
连他自己都有了一丝怀疑的念头,该怎么让沈砚之相信,自己还是爱他的?
“砚之,所以,你是因为这个生气?”苏鹤声说的很快,像是找到了一个机会,“是我的错,我一定错了,但我会改。”
“可你生气也要跟我说,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可不可以不离婚?”
苏鹤声垂着头,肩膀耷拉着,他声音低低的,像个犯错误的孩子,更像只被亲密之人责备的小兽。
沈砚之心中一恸,觉得心疼,又觉得自己可悲又可怜。
他很合时宜地想到了严义的话,过了好久,他靠近苏鹤声,身子前倾,双手轻轻圈住对方有力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心跳声。
然后,更轻的声音,从苏鹤声胸膛传出。
沈砚之睁着眼,眼前一片漆黑。
他轻轻说:“不可以。鹤声,我们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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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22章 “清音迎晓月”
同床异梦。用来形容在镜头下, 躺在一张床上的伴侣,再合适不过。
沈砚之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 他眨了眨眼,从最初知道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到现在已经波澜不惊。
尽管尚且还有些难以适应,却也能平常心。
这下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在黑暗中,他只能凭耳朵来感受身边人的呼吸。
苏鹤声的呼吸声几乎听不见, 沈砚之望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天花板, 猜想鹤声可能没睡着, 不过是有意放轻了呼吸,怕打扰到他。
房间里的摄像头还在不断地闪着红光,一闪一闪的, 像是什么可怖的眼睛,盯着这对都睁着眼却一句话也交谈的伴侣。
摄像头转动了一下。
苏鹤声实在扛不住, 这样一动不动的姿势实在太难为他。
前几年忙工作时,实在分不开精力, 好好睡觉的时间都甚少有,这样安稳的睡着, 仿佛在做梦一般。
却也令他早年的一些深入骨髓的习惯逐渐爆发。
苏鹤声先是试探性地动了动, 然后停一停,发现身边没有动作后, 便再动了动。
直到沈砚之要忍不住开口时, 苏鹤声一个翻身, 彻底将脸面对着沈砚之,猛然发现,沈砚之竟也睁着眼。
“你还没睡吗?”苏鹤声盯着他睁着的眼睛看。
沈砚之一动不动, 闻言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了。
但这样欲盖弥彰实在太过幼稚,于是他又睁开眼,像是很不情愿似的,嗯了一声。
苏鹤声又问:“已经很晚了,你怎么睡不着呢?是睡眠质量不好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或许是夜晚的下意识反应。
沈砚之说:“你不讲话我就能睡着。”
“可是你刚刚也没睡着。”
苏鹤声顿了一下,又补充:“在我跟你讲话之前。”
沈砚之:“……”
他还是想要闭上眼,装睡也是好的。
于是沈砚之又闭上了眼睛,可精神完全没有倦意,没有克制呼吸的苏鹤声存在感十分强烈。
即使沈砚之看不见,也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像身边睡了个什么东西,但仍然忽视不了这人的存在。
苏鹤声身上的热度实在是太灼烈了,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活像个火炉。
沈砚之不想搭理他,苏鹤声也不气馁,他知道沈砚之还没睡着。
在不找骂的时候,他总是会得寸进尺。
于是,沈砚之又听见他说话了:“我睡不着。”
“。”睡不着去死。
苏鹤声凑近他,把脑袋往沈砚之肩窝处靠,但又像是很有分寸的停在几乎要挨着的位置。
“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
得不到回应,于是苏鹤声开始轻手轻脚地把手脚往沈砚之身上放,还没挨着,就听沈砚之突然说话了。
“下去。”
“……哦,好吧。”苏鹤声紧急撤回一条腿。
“睡觉,不想睡就出去。”
“……好吧。”苏鹤声终于闭上眼,“那我睡觉了。”
或许是闹了一番,令苏鹤声心安不少,没多久就睡着了,沈砚之听见他的呼吸声变得规律而平稳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之仍然没有睡意,视线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清晰起来,和以往的夜盲症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