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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种田) 第82节

  虽是淡淡的一句话,警告的意味很明显,神情威严。
  谢二老爷便瞪了儿子一眼。
  谢天良悻悻低头,知昨日行为让大姐很不快。
  谢吟月扫了江家人一眼。话锋一转。说郭家这招也难不倒她,她自会看那些图稿。等琢磨出诀窍后,另行叫人帮江家绘制图稿。绝不会耽误江竹斋生意。
  江大娘听了喜出望外,对着谢吟月千恩万谢,左一个“大小姐”,右一个“大小姐”。叫得十分亲热,奉承话连篇;又奉承谢二太太。说起乡村趣事来,笑声一阵一阵的。
  谢吟风殷切地帮婆婆斟茶,又感谢大姐帮助。
  热闹闹的屋子里,唯有江明辉沉默不语。
  他甚至都不信谢吟月的话。
  到底郭家有没有逼方初发誓。谁又知道呢。
  就算去问,那些人都和谢家世交,谁不帮她掩饰?
  当谢吟月说琢磨画稿帮江家后。他娘对她感恩戴德的样子,他更是觉得荒唐:清哑不声不响帮江家画了那么多稿子。娘不感激反而记恨她;谢吟月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什么还没做呢,娘却把她当大恩人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却一点不觉得好笑,只心惊。
  心惊谢吟月的手段。
  她身上含而不露的气势,就连谢二老爷也比不上。
  不知怎的,他很不喜欢她。
  清哑画了许多画稿给他,他都坦然接受,并没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她的贴心和真诚他感受得到;然谢吟月那居高临下的威严,仿佛江家未来要靠着谢家吃饭一样,从此就依附于谢家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寻了个空子,离开了谢家,回去了江竹斋。
  谢吟风好一会才发现他走了,不知怎么回事。
  当着亲家,江大娘面上挂不住,就骂儿子不懂事。
  谢吟月那是什么人,形形色色人见得多了。
  当下她轻笑一声,道:“妹婿怕是以为我在说谎骗他呢。吟风你回去好好跟他说,究竟方少爷有没有被逼着发誓,出去一问便知。昨天去郭家参加拍卖的人多着呢。”
  谢吟风心里一沉,惴惴点头。
  江大娘见还是郭家闹的,免不了又骂了郭家一通。
  等回去江竹斋,见江明辉睡在床上,懒懒的,竟然病了的样子,不禁急得又骂。
  谢吟风熬了解暑汤给江明辉喝,又向他解释谢吟月的话。
  江明辉微微点头,只不言语。
  到晚间,他越是心神不宁,满口胡话。
  谢吟风才急了起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朦胧间,江明辉仿佛和清哑站在郭家的乌篷船上。乌篷船行驶在寒风凛冽的江面上,正往乌油镇去。他握着她冰凉又柔软的小手,悄悄告诉她,等她过了十五就娶她。忽又好像站在清哑闺房桌旁,聚精会神看她画画。一时又见她帮他试穿新衣裳。他贪恋她的美好,想趁郭大贵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摸一下她的手,或者靠近她的脸颊,闻她身上甜香。转而又是江大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说清哑的不是。又有谢吟风的绣球砸中他,他惊慌闪避。忽而夜半惊醒,发现自己搂着谢吟风,惊恐莫名……
  念头纷杂中,忽然他听见清哑哀哀哭泣。
  奇怪,他怎么听见清哑哭了?
  清哑从来不哭的,就算大声笑也没有过。
  他慌得喊“清哑!清哑!你怎么了?……”
  谢吟风在旁照顾他,听见他梦中叫唤“清哑”,心中又酸又胀,又苦又气,不住流泪。
  放下这头,且说次日是七月一日,织锦大会的正日子。
  一大早,位于朝霞大街的锦署衙门门口便车马簇簇,各路商人蜂拥而至,皆凭官帖进入衙门左侧的锦园——乃是历年召开织锦大会的地方。
  锦园的景色极美,奇花异草、假山湖石、亭台轩阁、小桥流水,无一不是名家手笔。
  锦园内最大建筑是锦绣堂。
  锦绣堂十分宏大整齐:正北向是五开间的官厅正堂,当中三间都没有隔断,全通的,专为大会时锦署衙门官吏和朝廷派来的内监宫嬷起坐;阶下广场有三条通道,通道两旁分列六组回廊,每组回廊都分隔成许多小间,形成一个个廊亭,按“天、地、人”排号,内置桌椅几案等用具,供锦商们使用。
  离官厅越近的位置,为天字号。
  其次为地字号。
  最远的为人字号。
  十大锦商自然都安置在天字号。其中方家、谢家、韩家、严家、卫家又排在六组回廊的第一位,门脸不是朝东西向,而是正对北面的官厅正堂,乃是视线极佳的位置。
  六组回廊,位置有正有偏,这分配也是有讲究的。
  第三、第四位置最正,分别为天字一号和二号。
  今日,谢吟月占了天字二号廊亭。
  天字一号亭却空着。
  众人一看这架势,便明白是给那锦缎的主人留的了。
  第86章 垂危(四更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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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众人落座后,都盯着通道,要看是何许人来占这天字一号房。然而,直到太阳当空,也不见人来。大家都窃窃私议,不知何故。
  夏织造皱眉,问鲍长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鲍长史流汗道:“下官也不知何故。想是那人有事耽搁了。”
  有宫里来的太监尖声道:“莫不是骗人的吧?”
  鲍长史急忙赔笑道:“有锦缎在此,应该不是骗人的。”
  夏织造看这样不是办法,也没有等那一家的道理;可那人若不来,这织锦的优劣也无法评定。想了想,命人请了方初等人上堂来,将那半匹织锦给他们和内府派来的内监宫嬷们验看,可有什么出奇之处。
  有侍女展开那锦,众人看时,不觉一愣——
  不像锦缎,倒像一幅画儿。
  画上,远处是竹山,山脚有人家;近处乃碧湖,湖中有荷叶莲花,水上飘着船,船上有渔民;附近是田野、江流……
  这就是一幅水乡图画!
  与其用来做衣裳,不如镶屏风更合适。
  然众人看了,都面色凝重。
  外行看了只是一匹锦而已,他们眼里,这锦的图案色彩变化自由丰富,清晰可辨,不像一般织锦那样受配色限制;且有图案的地方平整,不似妆花缎那般厚薄不匀(有花纹的部位厚,其他部位薄),根本不是他们现有条件能织出来的。
  反复传看后,众人都道无法织出。
  他们中。要数谢吟月的眼光和造诣最高。
  她分析道:“用色这么多,又不同于缂丝的‘通经断纬’。这是用大花楼机织出来的,但却和咱们用的机子不同。就小女子所见过的织机,恐怕都无法织出来。”
  鲍长史拍手道:“正是。本官也是这么想。”
  这下上官不会责怪他办事不力了吧?
  有尚衣局的宫嬷摩挲着那布料,叹道:“这可了不得。若是织出其他的花纹来,那可就……”
  众人听了都目光炯炯。
  夏织造便命人道:“你,去门口看着。可有人来。许是他们第一回来。找不到地方。”
  鲍长史急忙道:“下官认得那管事。下官带人去等。”
  一面告了罪,匆匆带人去了。
  这里,夏织造命将各家献上的织物摆出来。让锦署衙门有经历的师傅验看、对比,评选优劣,一面等那匹锦的主人来。
  然而大家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等到人来。
  夏织造十分恼火。吩咐今日暂到此,且看明日。
  锦商们都大失所望。又隐隐悬心,忐忑间纷纷散去。
  方初和谢吟月邀韩希夷、卫昭、严未央去醉仙楼吃酒。
  韩卫都点头应允,知吃酒是幌子,商议今日之事才是真。
  独严未央说还有别事。不等他们挽留,竟自带着墨玉扬长而去。
  原来,她心思敏捷。想去找清哑。
  她想,清哑能绘制那样繁复的竹丝画图稿。向她讨教说不定能有所启发,从而在织锦上有所突破。想到这她不禁得意:表哥花了三万拍得画稿,也不过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她一文不花,只交结郭清哑,就什么都解决了,还可反复询问,并和她共同琢磨。何必和他们在酒楼浪费唇舌,也是白耗力气。
  想毕,尽力催马,主仆二人很快来到郭家门前。
  还没下马,就见街那头来了郭大全,形色匆匆,旁边还有个中年人,背着个小箱子,不知干什么。
  她忙叫道:“郭大哥。”
  郭大全见她一愣,随即道:“严姑娘。这是去哪?”
  严未央笑道:“就来这呀。我找清哑。”
  郭大全强笑道:“不巧的很,我小妹病了。”
  严未央诧异道:“前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说着跳下马,将缰绳甩给墨玉。
  郭大全一边请她和大夫进门,一边回道:“就是前晚上病的。昨天睡了一天,吃了药也没见好,看着越来越重了。”
  正说着,郭守业惊慌地迎上来,扯了大夫就往二门跑。
  郭大全也顾不得严未央了,跟着小跑进去。
  严未央见不对,也急忙跟了进去。
  到了后院上房东间,才发现清哑病得很严重,脸烧得通红,还不住惊颤,已是昏得人事不知了。那嘴紧紧闭着,眉头微蹙,显见不安,却没有说胡话或者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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