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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委身疯批皇子后 第3节

  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
  许银翘伸出手,抚摸上男人起伏的胸膛。她正专注于上药,无法开口,只能用触摸让他冷静下来。
  手底下的肌肉紧实富有弹性,是常年练武之人才能有的精壮身躯,蕴含着磅礴的力量。许银翘感觉自己在安抚一只狮子——虽然她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强大而脆弱,霸道又负伤。
  她就像话本子里说的伺狮人,战战兢兢,服务着这一危险的生物。
  时间仿佛粘滞不前,男人扣在她脉门的手,一直将信将疑地若即若离,从未放开。
  许银翘感觉自己脖子上被套了无形的缰绳,勒得人喘不过气来。
  终于,最后一寸伤口也敷上了伤药。
  许银翘直起身子,才发觉全身汗津津,是紧张的汗。
  “多谢。”男人终于开口。
  他的手顺着许银翘的小臂一路攀附向上,缓缓地握住了她的细颈。
  “很快的,不会痛。”
  男人的声音如同鬼魅低语,许银翘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眼睫一颤,两行清泪不由自主流下。
  嘴里还泛着清苦药味,嗓音干涩,她近乎哀求:“求求你......”
  ......别杀我。
  没等后三个字出口,许银翘颈上巨痛,一股大力切中了她的细颈。
  在晕倒之前,她勉力撑开眼皮,只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虚影。他一身玄色夜行衣,面覆黑巾,根本看不清面貌。
  许银翘最后的记忆,便是他那双淡漠的眸子。
  如琉璃般清澈。
  又如死神般令人绝望。
  第3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银翘终于睁开了眼睛。
  月上柳梢,皎白的月光清凌凌撒到她身上。
  脖颈处还残留着被重击后留下的剧痛,她一手扶着僵直的后颈,一手撑着身子爬起来。
  原来没死。
  真幸运。
  头脑中满溢着劫后余生的后怕,许银翘搜刮起对那个黑衣男人不多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中勾勒他的整个形象。
  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从清澈的底声中,可以听出他年岁不大,与许银翘相仿。男人在太液池边挟持她的时候,许银翘的头被牢牢控制在他的颈窝中,男人的下巴恰好能抵住她的头顶,下巴尖儿戳到她发顶心,有些疼。
  身长约莫八尺,练武,年纪不大。
  许银翘在心中记下这些特征。她拖着疲乏的身子,蹲身在地上,裙散如花,一点点将被打翻在地的药箱拾掇起来。
  她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糊粥:他是什么人呢?养蜂夹道中的宫人?不,不可能,养蜂夹道中人病体支离,不可能有如此武功。刺客?像又不像。
  许银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破头都没法用仅有的线索推断男人的身份。她索性不去想,提起药箱低着头疾行在宫道上。
  微黄的月牙在天空中散发着如象牙般莹莹微光,宫道两侧檐牙张牙舞爪,如一只张大了口的怪兽,下一秒,就能将许银翘纤细的身影吞没。
  *
  霉运在那一日后销声匿迹,仿佛顺着紫袍一般被丢入了太液池中。
  接连两日,许银翘的生活分外平静。
  每日清晨照例去太医署点卯,然后出诊、拣药、煎药。无论是四皇子,还是那日太液池边黑衣人,再也没出现过。
  许银翘满以为自己可以回归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医女,但命运似乎不准备放过他。
  此日天色从早开始便黑沉如墨,从太医署回房半途中歇,哗啦啦下起了一场大雨。
  许银翘走在路上,猝不及防,被浇了个浑身透心凉。好不容易回房,她整个人像是被从水中捞出来似的,轻薄的衣料粘黏在身上,在地上淌了一圈水渍。
  她一面解开外衣,一面用手去够架上毛巾。
  颈后却忽然吹过一丝凉风。
  很轻,很快,像是水中闪电般游走的游鱼。
  但许银翘疏忽间汗毛竖起,一股不妙的危险感觉从她心底生出。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发声。
  “是你吗?”
  女人柔嫩清脆的声音在窄小的房间内响起。
  窗外银亮光芒一闪,照亮了室内。紧接着,是滚滚雷声。
  借着电光亮起的罅隙,许银翘看到了地上暗沉的红色。血,一串串的陈旧的血滴,从门口蜿蜒,直到她身后的床榻上。
  她内心的惊悚被急剧放大,在雨幕中昏暗窄小的房子似乎变成了危险的蛇巢。其中盘踞着一只足以杀死她的毒蛇。
  许银翘闭上眼睛,转过了身。
  一双带着些冰凉的手抚摸上她的眼睛。
  “很乖。”
  像是触电了似的,许银翘的眼皮不自觉跳了一跳。
  “为何去而复返?”许银翘问。
  “找你疗伤。”身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衣物褪去,男人的手抓着许银翘的手,按到了自己腰侧。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许银翘一边用手指触碰着伤口边沿,新长出的嫩肉和瘢痕,一边状似无意出言试探。
  “气味。”
  “什么?”
  男人给出的回答令人不解。
  许银翘眉头蹙起,实在是不知道他说的“气味”二字是当真,还是胡诌。
  似乎是觉得她疑惑的表情好笑,男人胸膛震颤,低低笑出了声。
  许银翘不再理会他,检查完伤口,她道:“上次的伤药已经有了成效,至少你箭创浅表止血,已经长出了疮疤。不过此箭带倒钩,虽然箭上无毒,但拔出箭头带出肉,创口很深,还有血液渗出。等到新肉长好,完全痊愈,恐怕需要一月有余。”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嘴唇,才说下去:“一个月,前十日每两日换一次药,此后每三日换药,期间保持创口干燥。”
  她说完,感到男人的身躯靠近了她。身上炙热传来,她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全湿着。
  外头飒飒之声不绝,风从小窗里灌进来,许银翘打了个寒战。
  男人在她的室内翻箱倒柜,此时大步朝她走来,把草药凑到她鼻下:“当初你给我外敷的,是这两味药么?”
  鼻尖传来熟悉的清苦,许银翘嗅到气味,点了点头。
  她内心有些惊诧。那日太液池边废弃宫殿内,她取出药材的时间不算长,便投入口中嚼碎了敷药。男人在她房中随便找了一会,就精准定位了这两味药材。应当说他是过目不忘,还是真如他所说,对气味有及其敏感的觉察?
  许银翘内心胡思乱想,鼻尖痒痒的,一下子打出了一个喷嚏。
  就算她及时偏过脸去,男人还是被她波及。
  许银翘抱着自己发抖的身子蹲下,男人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她身上全湿,手里拿了一块毛巾。
  “先把自己擦干了,再来上药。”
  “男女有别,换衣不便。共处一室,恐怕不妥。”
  “那你要怎样?”
  “……你背身朝我。”许银翘试探着说。
  男人好像根本没想到许银翘会这么说,回复明显愣了一拍,语带嗤笑:“我背身朝你,你一睁眼,就见了我的身形。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岂能不懂?况且,你不过一个普通清秀的医女,有什么好看?”
  许银翘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他不屑的嘴脸。她也有些气愤:“是你悄默默出现在我房里,我被兜头淋了一场雨,进门还要被你使唤着干着干那,连换衣服也要看。我……我怎么这么倒楣……”说着,她捂着脸,跌坐在床上,哀哀地哭了起来。
  似乎是感受到许银翘的委屈,男人的声音也软和下几分:“各退一步,你背过去,我不看你。”
  许银翘知道,再僵持下去,恐怕又要激起男人的杀意。她只好忍着不适,转过身,一件件褪下黏在身上的湿衣。
  一时间室内很静,静得男人的呼吸声如在耳侧,清晰可闻。
  他的呼吸很平静,带着习武之人的深阔长息。吐纳之间,镇定自若。许银翘的呼吸却带着些惊恐的急促,轻轻浅浅,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老鼠。
  “好了么?”
  男人声音从背后传来。
  许银翘正在手忙脚乱地系上最后一个结。大周的衣服以繁复缥缈称著,就算许银翘身上是女官服制,就简不就繁,但也有许多玲珑带扣需要系上。
  男人一出声,许银翘心头更急,一发力,竟将带扣弄断。
  脆生生玉髓落地,往她脚下骨碌碌滚走,又倏忽停止。
  被男人止住了去向。
  许银翘缓缓朝着发声方向转过头来,仍旧闭着眼睛。一只大掌覆盖上她没有扣好的衣领,轻巧地将玉珠穿过。然后是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许银翘感觉到衣料一紧。
  系上了。
  她急切地向前一步,前额却撞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有些粗糙的胡茬从她柔嫩的皮肤上刮过。
  ——这次他没有覆面。
  浓浓的药香味从药炉里飘来,许银翘坐在炉火旁,盯着跳跃的火苗出神。
  煎药控制火候,需要医者纤毫毕现的控制,并非闭着眼便能够完成。许银翘尝到了与男人彼此“各退一步”的甜头,顺势提出了要求。这一次,男人没有拒绝。
  他的手就轻轻地搭在许银翘的脖颈上,许银翘只能朝着火光与药炉,一旦有转身异动,这只手便会再次让她尝到窒息的滋味。
  药汁在陶炉里滚出小泡,小泡慢慢上浮,最终在液体表面破裂,发出噗噜声。
  男人似乎非常习惯这种两相无言的寂寞,许银翘却有些耐不住。
  “你这几日,都住在宫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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