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梁瑾维锤了一拳方向盘,他靠在驾驶座上,几度平复呼吸强行冷静,“barron,我问你一句话。”
  欧慕崇看在乔瑾亦的面子上忍耐限度高了一些:“你说。”
  “今天在酒吧和他约会的是不是你。”
  欧慕崇站在楼梯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徒然攥紧,脸颊肌肉紧绷的抽跳了两下。“不是我。”
  “barron。”梁瑾维感到一阵眩晕,他对母亲保证过会看好弟弟,她只管去享受自己的人生。
  现在弟弟在跟男人约会,这对梁瑾维来说简直晴天霹雳,他们的母亲是个软弱又传统的女人,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即将发生的暴风雨。
  如果乔瑾亦的约会对象是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那他会去跟那个男孩谈一谈,他有自信让对方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的人生选择。
  但如果乔瑾亦的约会对象是欧慕崇,他不想跟欧慕崇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说辞威逼利诱欧慕崇滚开,他只想用拳头暴-揍引-诱他弟弟的混蛋。
  梁瑾维目视前方郁郁葱葱的山林,感到一阵烦闷:“barron,我能信你么?”
  “梁瑾维。”欧慕崇的心情比梁瑾维还要差,“如果今天在酒吧的人是我,你觉得我会否认么?”
  “好吧。”梁瑾维有种徘徊在真相边缘的强烈直觉,他忍不住再次发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你不该来问我,欧慕崇心里这样想,我比你更想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严格来说算什么,他住在我的家,跟我接-吻,但他并不依赖我,我昨晚跟他上-床了,我想宣告全世界,让郑明森那个混小子比我更气愤,让所有觊觎他的人都嫉妒我。
  但是我不能这样说,他可能会羞-愤、恐惧、尖叫…
  欧慕崇叹息,他根本没有权利定义这段关系,只能等乔瑾亦来判定。
  他唯一确定的是,乔瑾亦绝对不会想这件事被梁瑾维知道。
  他甚至有些同情梁瑾维了,同时也对梁瑾维产生了强烈的不屑和厌恶,如果他有个乔瑾亦这么漂亮招人的弟弟,一定会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看护起来,而不是放任他住到别的男人家里。
  没有人配得上乔瑾亦,他应该圣洁、无忧无虑的活在云端。
  “喂?”梁瑾维压抑着怒火发问。
  欧慕崇开口:“这一点你要去问他。以我的立场只能告诉你…我被他吸引。”
  “欧慕崇。”梁瑾维的拳头因为愤怒而激动发抖:“实话告诉你,他是我亲弟弟,比梁礼杰那群人更亲,你要是敢不要脸往他身边贴,就是在打我的脸。”
  欧慕崇不说话,他根本不在乎梁瑾维的脸,若非乔瑾亦,他早就把电话挂断了。
  梁瑾维显然还不清楚状况,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不准再去见他。”
  欧慕崇几乎感到卑劣的快乐,是吗?可他就住在我的家里。想到这里他对蒙在鼓里梁瑾维感到无比惋惜。
  梁瑾维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抛到后座,他没敢立即开车,而是漠然的注视的前方,似有某个答案在眼前溜走。
  或许,我错过了什么信息?梁瑾维不知道自己刚才与欧慕崇的通话离真相极为接近。
  乔瑾亦卧床休息了两天才愿意走出房间,他在餐厅里吃晚餐,林伯很关心他,做的都是好消化的食物。
  见他病恹恹的咀嚼缓慢,林伯起身回到厨房才忍不住发出叹息。
  evan在乔瑾亦精神萎-靡的两天里变的尖锐有攻击性,端着自己的盘子坐下了乔瑾亦对面,目光从上到下把乔瑾亦看了个遍。
  原本乔瑾亦不怕他,并且对跟他吵架这件事跃跃欲试,但是他现在脑袋空白没什么想法。
  evan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压低声音问乔瑾亦:“你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什么不从这里滚出去?”
  乔瑾亦真的没心思应付evan,他现在身体还不太舒服,胸前两点还很肿,医生留下的药只有涂在后面的,他也没好意思提起。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下楼走走的意志又消失了,他起身离开餐厅,经过客厅时忽然有点想去外面。
  后门开着,能看到几棵百年古树和人工湖的一个角。
  乔瑾亦走出去,他想看看水里的鱼。
  晚风吹的他打了个寒颤,越靠近湖边蚊子的翁鸣声越明显,他步伐迟疑下来,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朝他跑过来。
  他刚转过身想看看怎么回事就被欧慕崇一把拥入怀中,欧慕崇的嘴唇抵在他的鬓发处,环着他的手臂勒的很紧。
  这两天他们不太见面,他住在欧慕崇的房间里,甚至不知道欧慕崇住在哪儿,只有早中晚餐时欧慕崇才会来看他,见他不说话待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他感觉肋骨有点痛:“你能不能对我动作轻一点,你总是让我很痛。”
  “好,好。”欧慕崇的态度几乎有求必应,很殷勤的答应了,却还是死死抱着乔瑾亦不放手。
  乔瑾亦疑惑的轻轻挣扎了一下,立刻被勒的更紧了:“你,你这么用力抱我,我真的很痛。”
  “好,好,好。”欧慕崇改为握着他的肩膀,他感觉到欧慕崇似乎松了口气。
  第24章
  “晚上蚊子很多, 来水边做什么?”欧慕崇一边说话一边揽着乔瑾亦的腰往回走:“驱蚊装置其实只能覆盖到这里,你这么甜一定很招蚊子。”
  乔瑾亦明白他误会了什么,两个人回到室内, 欧慕崇把后门关紧。
  他们一前一后上楼,evan和林伯都不在附近, 乔瑾亦回头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想不开,如果真的跟你做一次就到了这种程度, 你的律师现在应该在筹备保释金。”
  欧慕崇一瞬间无话可说。
  “我是自愿的。”乔瑾亦说的很平静,“我们之前不是达成共识了么?”
  他们站在楼梯后面, 客厅的灯没有覆盖到这里, 门灯也没有打开, 乔瑾亦有一半侧脸在阴影之下, 像正在被这栋别墅吞噬。
  欧慕崇有种想要把他拉进光亮之处的冲动,但某种意义上,吞噬乔瑾亦的似乎就是他。
  乔瑾亦还不到二十岁, 一个刚踏入成年人行列的小天使,欧慕崇自认法律层面上无可指摘,道德层面上却难辞其咎。
  他想, 在这种年龄、阅历不平等的交往关系中, 或许他有责任对乔瑾亦进行正确的引导。
  乔瑾亦极可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等他几年之后回过神来,要怎么面对这段经历。
  为了几块宝石, 尝试跟自己恋爱, 欧慕崇为乔瑾亦感到不值的念头一晃而过, 又突然从一个极端跳向了另一个极端。
  是乔瑾亦主动闯进他的生活,从始至终都是乔瑾亦自己的选择,是他想要那些漂亮的宝石, 他就是个虚荣拜金的小妖精。
  这不是我的错,欧慕崇上前一步,他给过乔瑾亦拒绝的机会,是乔瑾亦选择留下来。
  欧慕崇有点恍惚,我给过么?
  乔瑾亦已经上楼了,欧慕崇没有追上去。
  当晚乔瑾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欧慕崇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先分开比较好。
  他们一旦面对面相处,欧慕崇就忍不住想要亲-吻他,触碰他,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让欧慕崇爱不释手。
  接下来几天欧慕崇离开半山别墅,回公司处理一些事务。
  这两年他大概相隔两三个月会亲自到公司一次,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工作一整天。
  员工们连在茶歇说话都不太敢了,因为这次欧总在公司停留的时间过长,已经有人造谣传公司高层出现了重大纰漏,这种坏消息不胫而走的后果就是,中下层员工信以为真,最后连高层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哪个部门真的出现了问题。
  有时候林伯会给他发消息,大部分时候是在说乔瑾亦一整天没有出房间,饭菜吃的很少。
  乔瑾亦变的很困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他又不想见医生,到时候免不了要提起和男人上-床这件事,他还做不到跟活人说这个。
  他自己在搜索引擎找答案,“做过之后变的很懒惰,不想出门怎么回事?”他一点点往下翻,大部分都说疲惫过度,直到出现一条:有可能是怀孕。
  乔瑾亦被气笑了,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第一百八十次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做什么选择,或许应该离开这里,欧慕崇在床上太难伺候了。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乔瑾亦,我现在说的话很严肃,我很忙,像你这种不省心的弟弟也不止一个,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以为我会在意吗?今晚之前给我回电,我让vincent去接你,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少惹麻烦,乖乖当你只会游手好闲的社会废物,你就还能在我这里拿到零花钱。之前的三千块你看不上,这次数额你自己定。
  乔瑾亦给他回消息:“梁瑾维,我不是你弟弟,我记事起妈妈就只有我一个小孩。”然后把消息删除号码拉黑。
  原本产生的一点离开的念头又被梁瑾维的消息赶走,他看着窗外枝叶的缝隙中露出的大路,这里梁瑾维绝对不会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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