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王佑望闻声勾了勾嘴角，刚抬起手就被握住，引导着他的手贴在脸颊上。
王佑望如王云阳初见沈珏时轻轻抚，最终停留在沈珏的眼角。
“你应该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
沧桑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力气，这让沈珏更加确定了，他握紧王佑望的手，蹙眉问，“为什么会这样？”
王佑望轻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你且坐下，我同你慢慢说。”
沈珏听话的坐下，双手握住王佑望的手并不松开，手指也跟着搭在了王佑望的脉搏上。
是油尽灯枯的脉象，回天乏术。
他难过的看向跟着进门的许宴，眼眶有些泛红。
许宴也紧抿着嘴唇，他不会看相也不会诊脉，可王佑望的状态看起来就很不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跟着沈珏唤了一声大表哥，得到了王佑望的响应。
王佑望拍拍沈珏的手，开始耐心给他解惑，“就和你想的一样，这方世界的天道被另一股力量所禁锢，那股力量在剥夺这方世界的气运，从很早就开始了。”
“是从一千五百年前的王朝覆灭？”
沈珏轻声询问，这是他最早知道的，而且那个皇后还是带着系统穿越的。
王佑望嗯了一声，“异世之人的出现强行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进程，也改变了天道书写的命运轨迹。
帝王残暴，带着王朝走向灭亡，将军会带领军队平定乱世，终结昏君的统治。
但异世之人带来了另一种可能，昏庸的帝王为了一己之私建造神庙。其中能人异士不从者杀，从者亦走不出神庙，造成了佛门道家两派的断层，此方世间再无人可通天。”
沈珏扣紧王佑望的手，“那大表哥为什么？”
“不可通天，便只能由天道降下警示，那块木牌就是天道落在人间的机会。天道推测出唯一解法是你，允我将你母亲的灵魂送往异世，躲开那股力量让你成功降生，平安长大积蓄力量。
你属于这个世界，却也不属于这里，你在此间之内，也可脱离此间之外。”
沈珏能明白王佑望说的这些，可他依旧需要证实一些事情，“所以这个世界其实是真实的，两个世界属于平行时空。
而那股力量为了抢走这个世界的气运，利用小说的套路强行给那些人加上主角光环，庇护他们的同时也在剥夺这个世界的原本拥有大气运的人？”
“没错，不只是现在的许家，你带回来的那个公主也是。”王佑望握紧沈珏的手，“若她没有被送去北国，三年之后她会带领大军踏平北国，救回那些贡女。
在南国无法接受贡女的存在时，她将推翻男女不平，成为第一任女帝。”
沈珏惊骇，而真相往往不止于此。
王佑望继续说，“也不只是她，还有很多，都因为那股力量被强行修改，天道的力量也越来越弱，特别是在关键剧情发展的时候。
许宴是许家气运的中心，他不倒许家就有一线生机，同时，只要你能保下许家其他人，就能间接性削弱他们的气运，许宴自不必走向那个结局。
但你要记住，他是要许宴身上的气运，之后许宴必然会受到桎梏，强行改变他，用任何手段。”
沈珏的心脏猛地提了起来，“是让他强行走所设定的剧情？”
“可能不止如此。”王佑望蹙眉，“若到了你无法改变的时刻，用木牌上的方法带他走，天道自然会帮你。”
沈珏不懂，他紧紧回握住王佑望的手，“可为什么会是宴哥？许家不过是有钱了点，为什么宴哥身上会有这么大的气运？”
王佑望无奈回答，“这是天道仅剩的希望，气运给谁不在地位，在人心。气运在他身上才是最合适的，才能有与之一搏的机会。
你也看到了，不管许宴经历什么，他永远都坚守自己的本心，哪怕所有人都在逼他，他依旧有自己的底线。
倘若换成其他人，这仅剩的气运都将被戾气所染，那才是毫无机会。”
王佑望轻叹了一声，抽出手指着自己的眼睛，给了沈珏最后一句。
“眼见不一定为实，眼瞎也非不见真相，这世间实实虚虚，只要你能把握住就可逆天改命。
记住你非是一人，也非没有退路，所以无需害怕，按你心中所想去走即可。”
沈珏愣愣看着王佑望，见他放下手做合十状，空洞不能视物的双眼缓缓闭上，彻底失去了生机。
和他的父母一样，连灵魂都不能留下，就这样消失在他眼前。
第196章 死别总能带来伤痛
沈珏想要伸手触碰，指尖刚碰到王佑望苍老的脸颊就被握住，他抬头看去，瞧见许宴冷沉的脸。
沈珏张唇，眼泪不受控的往下坠落。
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可沈珏还是会难过，他应该早点来的，或许就能和王佑望商量该怎么改变，而不是第一次见面就是生死的隔绝。
但沈珏也清楚，若非油尽灯枯，若非天道短暂击退那股力量，王佑望根本无法言明这个世界的秘密。
就算强行道出也是一个死，会被这个世界强行抹去。
这就是最好的时机，告诉他真相，也说给他退路，让他无所畏惧，去做他应该做也必须要做的事情。
许宴的心情也很复杂，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
他紧紧抱住沈珏，拿起手机给王鹤言发去消息，王佑望始终都是王家的人，即便身在寺庙，王家的人也该知道这件事，特别是对王云阳这个父亲而言。
抱起沈珏离开竹林，许宴把王佑望圆寂的消息告诉了等候在外的小和尚。
小和尚似乎早就知晓了，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向寺内禀告了这个消息。
很快佛寺内其他的僧人也陆续赶到，进去竹屋为王佑望换上新的袈裟，开始诵经念佛。
沈珏没有离开，就在外面站着。
他没有再哭，只是依旧难过着，直到王鹤言带着年迈的王云阳赶来。
本就苍老的王云阳身体更加佝偻，始终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不曾想竟然还要他这个老家伙来送大儿子走这一程。
沈珏怕王云阳受不住，赶忙上去扶着王云阳，陪他一起踏进了竹屋。
瞧着盘膝坐在台上没了气息的王佑望，那模样比他看着还老几分。
王云阳激动的身体颤抖，被扶着坐下后忍不住伸手落在王佑望脸颊上，哽咽的唤了一声。
“阿望，我的儿啊。”
紧跟着进来的王老二和王老三也都愣住，他们两个也算是王佑望带大的，小时候感情特别好。
只是后来王佑望出家做了和尚，之后再没有见过。
他们也没想到王佑望会老成这样，还死的这般悄无声息，竟然没能见到王佑望生前的最后一面。
诵经声围绕在耳旁，一声声都化作重石压在人心头上，沉闷的厉害。
王云阳无声的，仔仔细细抚摸过王佑望的脸，许久之后才从胸前的口袋摸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是两张拼凑在一起的，一张是王云阳和王云舒的合照，一张是王云阳和王佑望的照片。
同一个照相馆，同样的场景，两张照片合二为一，凑出来完整的一家人，那也是王佑望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王云阳颤抖着将照片塞进王佑望的衣服里，就放在心口的位置上，压了又压，“好孩子，别忘了回家的路。”
沈珏压着不让眼泪落下，哽咽着劝说，扶起王云阳离开竹屋去了寺庙的禅房歇息。
王佑望已经出家，又是寺里德高望重的高僧，需得按照寺庙的规矩火葬。
这期间沈珏一直陪在王云阳身边，等待那些佛家的仪式结束，在佛寺后山的塔林外进行火化。
火化仪式由佛寺方丈主持，护林员和消防队防护待命，确保火葬能安全举行，另外还有不少信徒前来观礼。
沈珏扶着王云阳看着大火一点点将盘坐的人吞噬，无风无雨，唯有一片晴空，金光洒落。
大火烧了很久，烧到所有一切化作一捧灰，又等到傍晚小和尚将收集起来的骨火放进小盒子里，一起的还有一块舍利子，被小心放在了另一个锦盒之中。
舍利子被方丈亲手送到了塔林安葬好，装有骨灰的盒子也被送到了王云阳手上。
王云阳无声抚摸着手里的木盒，小小的一个，却装进去了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心还是会痛，王云阳却不敢让自己再痛下去，不舍得将盒子交给王鹤言，被沈珏搀扶着转身离开。
从山上下来，许宴摸摸沈珏的脑袋，“多陪陪老爷子，家里的事别担心，我会看着处理。”
“可...”
“我们还有时间，我不会乱来，信我？”
许宴的声音很低，王云阳本就年纪大了，王佑望的离世还是给了他一个重创，沈珏怎么都要陪着才行，毕竟王云阳是沈珏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