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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水 第63节

  谢斯濑放下刀叉,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远。
  “克制下吧,你最近不是经常胃痛?”
  表面是跟雪理说的,其实是说给申佳恩听的。
  她听到后果不其然没有再张罗着举杯,只是酒精作用下的神智已经有点不清醒,一直没有停下的打算。
  雪理的眼球沾了些血丝,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抬眸时刚好对上坐在对面位置的班利文。
  班利文似乎是吃饱了,把叉子伸向餐后的那块蛋糕:“真羡慕你们啊,我也想喝两口酒就有人心疼。”
  他说完这句往嘴里塞了口蛋糕,随后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起身,放下了手里的餐具:“我吃饱了,就先上楼休息了,几位随意。”
  然后是一个随意到极点的笑。
  千禾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明明和申佳恩在客厅闹的那么僵了,还舔着脸过夜,住下来就算了,还要在饭桌上说意味不明的话。
  她把头凑近雪理:“这个班利文到底什么来头……嘴脸贱得我想抽他……”
  “忍忍吧。”雪理勉强笑了下。
  想抽他的人还在排队。
  就在这时,申佳恩的位置发出“咚”的一声。
  雪理回过头的时候,只看见她的额头重重砸向了桌案上的手臂。
  之后就一动不动了。
  谢斯濑拿走她手上的杯子,把她的头微微转过来了些:“喝多睡着了。”
  剩下的两人松了口气。
  雪理看了看旁边的立式时钟,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
  大雪,二楼卧室。
  淋浴房的磨砂门被蒸汽熏得发白,灯光漫过瓷砖,在地面洇开一片朦胧的光晕。
  雪理帮千禾安顿好房间便直接回了卧室洗澡,身体太疲惫,只想早点休息。
  她刚脱下外套,指尖还没触到羊绒衫的领口,门把就轻轻转动了半圈。
  谢斯濑倚在门框上,深色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利落的小臂。
  他没进来,只是目光越过她落在墙上的置物架上,声音被水汽滤得温吞:“换衣服?”
  雪理的手顿了顿,背对着他点点头。
  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肩线绷得很直,却偏生带着种漫不经心的松弛。
  预感他有事问她。
  “水温调好了?”他又问,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节奏慢得像在数她的呼吸。
  “嗯。”雪理应了声,指尖终于勾住衣服的下摆,刚要往上提,就听见他轻笑一声。
  “你不想跟我说说班利文吗?”
  针织衫在腰间,露出一小片光洁的脊背。
  雪理的动作停住了,蒸汽扑在皮肤上,带来微痒的灼意。她知道他会问,却没料到会是这个时机——赤裸的脆弱感被无限放大,连撒谎的力气都像是被热水蒸干了。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见了一面。”她尽量让声音平稳,手指攥着衣服边缘,布料被绞出褶皱,“你也知道,就是照片的事。”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脱掉了上衣,没有布料的遮挡,内衣背面的两条细带在蝴蝶骨的位置相交。
  “见了一面?”谢斯濑推开门,温热的水汽涌过去,他却没靠近,只是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她发顶,“他一次两次毁约不肯见,原来是专挑我不在的时候,单独约你。”
  “四十万,他真张的开口。”
  雪理猛地回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偏要等她自己说出来。
  “你查了?”她的声音冷下来,带着被冒犯的警惕。
  谢斯濑走近一步,弯腰拾起她落在地上的衣物:“我没有查的打算,是你放在我这理财的账户被动了。”
  他的语气很淡,只是在回复。
  雪理别过头,重新转向镜子,神经的疲惫让她无暇去顾及这些,就连之前拜托他帮忙理财的事都忘了。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后颈,像羽毛,却烫得人发慌。
  “他说四十万到账,底片也会删干净。”她终于开口,声音透过水声传过来,有点发飘,“没有告诉你是打算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说,不想让你担心,没想到今天回来……还能看见他。”
  谢斯濑没说话。浴室里只剩下花洒滴水的轻响,还有她解内衣扣的细微声。
  他和申佳恩的通话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那时候只知道她被爱冲昏了头,在对方悔婚的情况下依然想要私奔。但无论问几遍男方的名字,申佳恩都闭口不提。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他拿下了她的手,双臂从身后环住她。
  他的掌心带着外面的凉意,和浴室的湿热形成鲜明对比。雪理低头看着交握的手,他的拇指正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像在安抚,又像在提醒。
  “我姐的事以后再说,你的事我不希望有下次了,这样我会多想。”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水汽的湿润。
  雪理的心跳漏了一拍。
  班利文联系她的时候,她确实想过不告诉他。那些被刻意掩埋的隐瞒像藤蔓,趁她不备就缠了上来。可此刻被谢斯濑这样问,她却突然清醒了,隐瞒他,比靠近别人更让他难受。
  “我知道。”她挣了挣手腕,没挣开,索性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我和他除了金钱上的交易,没有别的。”
  谢斯濑的眼神柔和了些,指尖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滑。他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锁骨,那里的皮肤很烫,像有火苗在窜。
  “我不想猜,”他的声音沉下来,带着种近乎蛊惑的耐心,“但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把你吞了。”
  他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浴室的蒸汽在两人之间凝成薄薄的雾,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呼吸变得格外清晰。
  “你想多了。”
  “是你想少了。”
  他的目光太专注,像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
  雪理的呼吸乱了,很难平稳下来。
  谢斯濑的手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停在腰间的皮带扣上,轻轻解开,裙子滑落到地上。
  他的吻从唇角移到下颌,在她的颈窝处停下,湿热的呼吸烫得人发麻。
  “你衣服好难受。”
  她推开他,看着他卫衣上一直摩擦自己皮肤的标。
  于是伸手脱掉他的上衣。
  难得主动,像在弥补。
  谢斯濑被她的样子钓得不轻,脱完上身之后把她的身体捞了起来,放到了洗手池的台面上。
  潮意不断加重,她双臂撑在身体两侧,头呼吸着向后仰。
  “什么时候让我看你帮我的样子。”谢斯濑的气息吞掉了大半,俯身亲在她的脖颈上。
  雪理将一只手抵在他手臂,试图让动作有所缓和,可他的手却像不听话一样彻底停了下来,一路向上,扶在她身上。
  “喜欢淡的,那就玩点小儿科的算了。”他带着气,故意不给她。
  雪理刚要开口,浴室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声音不大,两人都停下来确认,直到再次响起,谢斯濑才耐着性子从她身上拿开手。
  他没穿上衣,随便拿了件浴袍套在身上。
  不爽快要从脸上溢出来。
  敲门声没完没了地继续。
  在接连不断的几声后,房门从里面被推开。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滚石猫,这是一条思考很久后决定的请假。
  首先,我必须坦白,薄荷在目前的创作过程中出现了一些让我力不从心的问题,我也在很多声音中磨灭了原以为会一直持续的热情。
  其实开文时,薄荷的存稿很充足,也是在我完全放松的状态下完成的。虽然中途根据连载期的评论做了增减调整,但依旧让我觉得写起来很享受。
  这也是我最早动笔的原因。
  雪理的性格我很喜欢,敏感,爱恨决绝。我喜欢落笔前猜测她的表情,也改变了之前写对白的习惯,让她能平和地讲出要说的话。
  高中篇比我想象中结束得快了一点。按照第一版大纲,千禾被设定为毁容女生的姐姐,也埋了千禾频繁提到家人的线。而后才改为添加苏子希这一角色,并放在大学篇的位置。
  我承认,我已经无法接受让她承担失去挚友的痛苦。
  当时我想过停下来重新对剧情进行排布,但又舍不得让喜欢的读者等待,因此依然向后推动了剧情。
  我不是全职作者,工作偏偏在最近又忙碌起来,存稿开始变少,我只能靠下班后的夜晚来写作。但好在有朋友陪伴,心气尚存,也算顺利。
  直到越来越多的负面评价,和对剧情错误的解读让我重新开始思考自己的问题,也第一次对我一直热爱的故事有了降温。
  我告诉自己还可以坚持,朋友也这么说。
  完结临近,挺挺就过去了。
  于是我腾出更多时间给写作,可越在意就越紧张。
  最崩溃的一晚我想要放松一下,所以重读了蕾丝。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感觉我再也写不出带着之前味道的文字,我对自己曾经提笔写下的东西觉得遥不可及。
  但另一个声音又告诉我,薄荷就在完结的边缘。
  今天我刷到了一条关于我的帖子,评论的争吵很激烈,从下午持续到晚上。其实类似的帖子我司空见惯,但这篇帖文的骂声中让我看到了认真,让我真的相信她就是一直在看文的读者。
  我说了两句冲动的话之后,开始翻阅她留下的剧情理解,虽然偏激,可依旧实实在在让我安静思考了很长时间。
  我想放下自己没完没了的执念,我觉得剧情比速度更应该让我慎重起来。
  另外,我真的很想和家人出去聚聚,我想睡觉,想看电影,无论身心,我都想要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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