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小憨蛋听他话里的意思自己有戏重回自由,连忙道,“大人我看您就把我放了吧,随我在市井里自生自灭好了。您今天的恩德老天已经记下了,您会有福报的。”
“看,多会说话,”林与闻笑眯眯的,伸手掐住小憨蛋的脸蛋,“但是呢,我偏偏不放过你。”
“大人,程姑娘回来之前这女孩子我带回去吧。”赵典史的夫人中午时来给赵典史送东西,现下正要离开,但一听这个事就来了兴趣,“我带她回去洗洗干净,一个小女孩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哦。”
“你,你别碰我。”憨蛋缩着身子躲赵夫人,但是等赵夫人搂住她肩膀时候却丝毫动弹不得,她太久没被人这么亲热地抱在怀里过了,“我有个小女儿,她小时候的衣服你一定也能穿,我去给你找找。”
林与闻看有人接手了很满意,“那就拜托您了,到时候程姑娘回来之后,要是看得上她自然就带她那去,看不上啊您就给她扔了就好。”
“大人您又开玩笑。”赵夫人笑得不行,揽着憨蛋离开。
陈嵩嘶了一声,“大人,您就不怕这小叫花子跑了?”
“跑便跑呗,”林与闻一耸肩膀,“但我就没见过谁有家还喜欢流浪的。”
黑子看着林与闻,不知道怎么心里暖暖的。
林与闻发现这中午一旦吃过面他就犯困,打着哈欠问陈嵩,“这程姑娘去几天啊,跟你说了吗?”
“她说她尽快回来,约有个五六天。”
“倒也不用着急,”林与闻咂了咂嘴,“让她多在苏州玩玩也好。”
“我也是这么同她说的,而且最近咱们江都太平得很,也没出什么命案,用不上她。”
“嗯,”林与闻眯着眼睛打哈欠,“真要有什么事,本官对那验尸之事也略通一二,不必忧心。”
“是是,大人最厉害了,什么都懂。”
陈嵩说完这话还跟黑子使眼色,看到没有,对待领导就得不管是骡子是马,见屁股就拍一把。
黑子不懂他这暗示,但是很认真地给陈嵩点了点头。
他往县衙大门看了眼,问林与闻,“大人,您今天可还有事情处理?”
“没有,”林与闻的哈欠一个接一个,“我先去睡会,下午有空就去县学那边看看,听说有几个好苗子。”
“嗯……”黑子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但是他觉得林与闻睡不上这个觉了。
一般这么着急奔向县衙的人,一定有事,而且一定是大事。
“你呢,”林与闻看黑子站在那一动不动,又喊了句,“黑子?”
“来了,大人。”
黑子说完这话自己却不动,而是他身后有人冲了过来,“大人,林大人是吗?”
“你是谁,有事慢慢说?”
林与闻看着眼前这个气喘吁吁的中年男子,“我爹,我爹让人杀了!”
“嗯?”
“下毒,是下毒弄死的,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他现在就急着给我爹下葬,您快去拦着吧,要不然验不了尸了。”
“嗯?”
林与闻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这个县衙谁再说不会有案子,他就砍谁的脑袋。
第123章
123
“你慢点说,”林与闻已然认命,甩甩袖子,“你爹死了,你还知道是谁杀的,他还能给你爹下葬,”他真希望这位报案人听听自己都说了什么。
“大人,是这样的,”男子遮着嘴,神秘地凑向林与闻,“我怀疑给我爹下毒的人是我大哥,他现在急着给我爹下葬,就是要毁灭证据。”
林与闻点头,“这不就说明白了,”他看陈嵩,“跟着他去,把尸体带回来,本官亲自验尸。”
“那个大人,”男子眨眨眼,“我也得跟着去啊?”
“不然呢?”
“那个,我就是怀疑是我哥杀的人,但是我没有证据,”男子有些窘迫,“如果就这样让官差跟着我回了家,这要是我哥杀的还好,要不是的话,我们兄弟俩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都把亲哥告到县衙了,还想着要相处呢。
林与闻不知从何说起,但是点点头,“这样,你先去本县典史那把你所知的事情做个口供,然后官差们自会去带回尸体的。”
“好好,这样好。”男子连连点头,还有点喜悦的意思,一点都不像刚死了老爹。
但是这样的家庭太多,林与闻并不打算置评,反而看黑子,“走,跟我准备工具去。”
林与闻以前只是站着看程悦摆弄那些工具,但是自己还没有上过手,看到这些小玩意感觉很有趣,“这个应该就是剖开胸腹用的刀了,然后这个是缝合用的,”他一边辨认,一边把用得着的工具放到黑子手上的小托盘中,“一般毒杀应该都会用到银针,银针是这个,通通都拿到那去吧。”
黑子点头,看林与闻举着双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大人,您自学的验尸吗?”
“也不是,其实就是看他们那些仵作看多了有些经验而已,不过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种离奇的命案,所以就算程姑娘不在也不怕。”
看到黑子那有点崇拜的眼神林与闻更振作了,一会一定要给黑子好好表现一番。
陈嵩的速度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把尸体抬过来了。
“大人,您这是……”
林与闻脸上围着一块白色棉布,身上缠着个围裙,手上还带了白色的手套,“我这是怕污染死者尸体。”
陈嵩瘪瘪嘴,不太相信。
“放好,”林与闻令道,随后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停下来之后摸了摸死者的小腿,“看尸体僵硬的程度,死者已经死了至少六个时辰了。”
“是,大人,”大人竟然不是吹牛,陈嵩赶紧答,“听他们家的管家说,最后一次见死者是在昨晚送了一碗夜宵之后。”
“夜宵,”林与闻点头,“所以那个报案人才说他是被下毒了。”
陈嵩把死者的信息告诉给林与闻,“这位是咱们江都开钱庄的高老板,高诚,刚刚过完六十五,他家很有钱的。”
“就这两个儿子?”林与闻一边观察尸体一边问。
“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小女儿,”陈嵩答,“小女儿前年已经出嫁了,嫁到高邮那边一户富商,不怎么回来,所以死者一直是跟两个儿子住在一起的。”
“他没有妻子?”
“有过两任,大儿子是原配生的,二儿子和小女儿都是后来的续弦所出,嘶,”陈嵩想了想,又拿出赵典史给他的纸,照着上面念,“原配是四十年前死的,续弦是四年前死的。”
“没再娶,或者有外室什么?”
“没有,这老头子一心赚钱,在男女关系方面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生意上有没有结什么仇啊?”林与闻吹了下银针,往死者的指尖一扎。
“他这种仇应该挺多的,毕竟开钱庄,放印子钱,肯定得让不少人家妻离子散。”陈嵩翻翻手里的纸,“赵典史说他去找了。”
“赵典史给你那纸是想你在本官面前回话时候伶俐一些,你就不要一字一句念啦。”
“我也想明白赵典史那意思,但大人您最清楚我是什么人了,这抓人我拿手,记这些事情我脑子不行的。”
林与闻当然清楚,但是自己又不可能在江都待一辈子,总得让陈嵩他们不要再这么依赖自己。
他对着光看银针。
他眯着眼看银针。
他拍拍黑子的手让他跟自己一起看银针。
“没中毒。”林与闻说。
“没中毒?”
陈嵩抿起嘴,“那,是怎么死的呢?”
“嗯——”
“是不是什么新的毒药,用银针验不出来啊?”陈嵩问。
“哦!”林与闻眨眨眼,“确实有这个可能哈。”
陈嵩嗯嗯两声,“要不一个白天精神矍铄得还搁银库里数钱的人咋可能晚上吃碗面就没了。”
“嗯——”
林与闻刚还觉得县衙里的人依赖他,但现在只觉得自己需要依赖依赖程姑娘。
他看向黑子托盘里的小刀,“要不,剖开他的肚子看看他昨晚都吃了什么,取出来试试毒?”
“是是,程姑娘也经常这样做。”
“可是,”林与闻拿起小刀,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谁来缝合呢?”
陈嵩迟疑了下,“不缝合的话……”
“他家那家大业大的,要是把老爷子开肠破肚地就送回去,是不是得来闹啊?”林与闻和陈嵩四目相觑。
陈嵩眨眼,“那大人……”
林与闻放下小刀,“算了,不验尸也不耽误找凶手是吧,咱们既然有苦主的供词,我们就从这开始着手。”
“是,大人英明。”
林与闻多有尴尬,放下手里的工具就急着出门了,正好迎上走过来的袁宇,“你亲自验尸呢?”
“嗯……”老天啊谁跟他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