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公主!”
  黑瘦的女奴跪在地上,身体不住打颤。
  陈荷消失了。
  “公主,就是陈荷背叛了您,我趁王后不注意偷偷溜出来了,”密跪在绍明脚下,她带着哭腔说:“公主,陈荷冒犯了王后,王后大怒,今天都不会见陈荷,请您尽早把陈荷带出来,让我回您身边吧。”
  第19章 打架
  “陈荷冒犯了兰金花?”
  兰金花杀人如麻,她会死。
  “怎么冒犯的?”
  “陈荷亲了王后。”女奴不知道公主为什么问这个。
  “挺好。”
  还不如死了。
  “今天下午,兰金花……”绍明想了想,她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女奴不停啜泣,细小的声音让绍明心烦,既然没经历过,还是她亲自去比较放心。
  “你带路,我要把陈荷带回来。”
  “是——”
  “公主!公主!您去太危险了。”
  密跪趴在地上,矮鼻梁皱缩着,小孩子眼睛都大,她无助地拽公主的裙摆,绍明走得很快,没有注意到这点微小的力量,她一眨大眼睛,公主就消失在芭蕉林里了。
  芭蕉开着嫩黄的花,蕉叶形成茂密而宽大的遮挡,雨后蒲甘的颜色不仅是绿,它是翠,绿得生光。
  方才王宫竟是下了一场急雨,绍明忘记了雨的时间,她双脚陷在泥地里,脚趾不适地磨蹭,她静静地看着陈荷。
  在璀璨的绿色中,陈荷坐在东宫王后的院子里,勾着脚打蚊子,她弯腰一拍,飞快地往上一抓,呆呆望着天空,双肩肉眼可见地塌下来。
  蚊子丢了,脚踝上多了个红包,她也不无聊,继续坐在院子里打法时间,桌子上是彩色的糕点,陈荷戳起一块,鉴别玉石似的对光观察,又放在鼻尖闻味道,她一个人演着默片,眉头轻皱下定决心,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这是陈荷到蒲甘的第九天。
  绍明心里一痛。
  其实陈荷对自己不满很正常,第一天她被下毒来找自己,自己是怎么对她的……绍明记不起来,回忆中只有无数次宫殿里的火油摇曳。
  想到这里,绍明下了狠心,她的生命有无数次,但让人满意的时候不多,她要抓住陈荷,她不能浪费和陈荷在一起的每一秒,至于天义道德,都可以抛给之后漫长的生命去思考。
  算她对不住她了。
  她一挥手,身后芭蕉叶里露出两个满臂纹身的仆妇,其中一个开始模仿鸟叫。
  陈荷喜欢动物,她起身走向芭蕉林。
  这就对了,再近一点,不然冲到王后的院子里抓人不好看。
  陈荷越走越近,绍明手中的芭蕉被掐出嫩绿的汁水,绿色染透了指甲,陈荷分开了树叶。
  “小鸟你在哪里呀——!!!”
  一个仆妇捂嘴,一个仆妇抬她腿。
  芭蕉在绍明的脸上投下青绿的光,几间光影交错,把绍明的肉身切得稀碎,陈荷只能看见她咧开的嘴角,仿佛是一个得意的笑。
  “在这里。”
  绍明走在前面,仆妇跟在后面,王宫里传来雨后花草的清香,柔软得让人沉醉。
  陈荷努力吸着空气,蒲甘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迷晕她,药粉从鼻子里呛进去,糊了一嗓子,她根本没晕,就是难受,绍明绑架也不避着人,两个仆妇扛着她走在王宫里,沿路侍女一定都看到了……陈荷面颊发烫。
  白天的宫殿闪得人眼睛疼,陈荷通过兰金花,了解到绍明的宫室是王宫里新建的,最大的,最豪华的宫殿,可是这宫殿也太丑了,尽豪华的来,完全不讲求审美,像是暴发户才喜欢的风格。
  “咳咳咳——”
  陈荷拿床上的天鹅绒挡住嘴,不住地咳嗽,绍明递给她一杯水,她要去接,水又移走了。
  绍明脸色很难看,陈荷恍惚以为绑架自己的是一条大花蛇,大花蛇一边喝水,一边拉过陈荷,把水嘴对嘴喂给陈荷。
  水流进气管,带走了粉尘,陈荷挣了半天,她从来没有发现绍明的手劲这么大。
  “你知道错了吗。”
  绍明黑着脸问。
  陈荷是她的附属品,她可以生出二心,不过自己也要帮她纠错。女人惨白着一张脸,不停用手背擦睫毛上沾的泪水,就是默不作声,绍明看得心烦,她现在是浪费她们是时间,只要她赶快认个错,自己就和以前一样对她好。
  她等不急了,上手帮陈荷擦脸,软肉握在手里,她只待陈荷承认错误,好上去咬一口。
  “错在哪里了?”
  绍明捏她的脸,轻轻摇了摇:“是不是错在骗我你喜欢我,结果转头让兰金花报复我。”
  “嗯?”
  陈荷还是不应声,水带着粉剂流进胃里,她有点头晕,绍明的话音苍蝇一样绕在她耳边,陈荷只想别让她说话。
  绍明怔住了,陈荷又亲她。
  陈荷一节一节倒在绍明怀里,脖子向后折出惊人的弧度:“闭嘴,我没错。”
  “还嘴硬。”绍明决心不被轻易性贿赂,她把陈荷扒下来,女人沉甸甸的身体往后倒,费了一番力才把陈荷摆好:“没人惯着你,快说,你再也不能因为难过背叛我了。”
  “你的药……”
  陈荷嘴唇微张,吐出的气息很轻,绍明不得不凑近了听。
  “药劲好大。”
  怪不得她无法回答,绍明连忙从兜里翻出解药,又用凉水拍陈荷颈侧。手指划过细嫩的皮肤,绍明忍不住反复摩擦,前天晚上,陈荷就是亲她这里……
  绍明只被人伺候过,但陈荷会的多,她还要一会儿才清醒,现在亲她不影响逼问,绍明有样学样,对着陈荷耳后的皮肤亲了一口。
  “别亲,好痒。”
  陈荷音线含糊地说。
  “你一直醒着?”
  绍明猛地起身,怀里是身体倒在床上。
  “你听见我问你话了吗,快回答是不是错了。”
  她恼羞着喘息,冷不防被陈荷冰凉的手背拍了拍脸颊。
  “我经常吃药,抗药性好,”陈荷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地睁着,把身体完全暴露给她:“要做吗,想做的话先来吧。”
  绍明这才发现她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自己完全没有甩开她,她是想做的,她遇见陈荷前没有如此强烈的欲望,绍明咬住陈荷的锁骨,她不止是想做,她更多的是想吃,她想咬陈荷。
  身下的身体发出难耐的呻吟,绍明在她胸前留下吻痕,她明天要穿热的衣服了,绍明知道自己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可这是陈荷的身体。
  她从上往下亲吻,错落的吻痕在陈荷小腹停住了。
  她看见陈荷两根手指在弹钢琴。
  手指小人爬上山,然后在原地打转,最后索性跳起了舞。
  陈荷幻想着,手背上弓弦打出的伤口突然一痛,绍明扣开血痂,伤口粉白的肉渗出血点。
  她努力睁开眼,绍明脸色阴沉,声音已经不是冷漠可以形容:“贱人。”
  “嗯,贱人好吗。”
  陈荷有些累,她去勾绍明手指,脸上带着笑,类似调情。
  绍明不说话,陈荷闻着室内的香气,浓烈而馥郁的草木熏香浸透在织物里,天上的乌云又来了,室内没点足灯火,她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陈荷,你是恨我吗。”
  “绍明,你要死了吧。”
  陈荷听见了她的话,但是没有管,自顾自地说:“你活不过十五天,听阿财还有你哥的意思,你绝对活不过十五天,我想着你要死,于是便投靠下家了,毕竟你说的吗,兰金花大势,结果不如人意,我会错了人家的意思,以为人家要睡我,现在好了,她没保护成我,我又被你带走了。”陈荷埋怨道:“你数数你和我说的话,你被多少人杀过,在你身边安全吗,不说这个,你一开始让我扮兰金花就是让我送死。”
  “你他大爷,虽然我醉生梦死地活着,但你不能真让我死吧。”
  “只是所有人都靠不住,我好惨。”
  绍明从听见死开始就僵住了,她记得她让陈荷扮兰金花,是因为兰金花地位高,陈荷可以活得好一点,她一个哆嗦,猛地想起以往那些躺在绍王后院子里的尸体,她确实想让陈荷死过。
  毕竟那时,陈荷就是陈荷。
  她再喜欢,陈荷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陈荷不该说的,她无端有些恨,眼睛干涩地眨,绍明挤出一点声音:“你如果猜错了,我要是在活一二十年,你在蒲甘怎么办呢,活在不知哪间地牢,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外边的动静,期待我来看你?”
  “不会的,”陈荷很漂亮地笑:“你喜欢我,特别喜欢。”她拽过床上的流苏穗子把玩:“不要感到挫败,你不是最快喜欢上我的,我老婆的小三对我一见钟情呢,这样的人真不少,你给我吸了什么,现在好想吐……”
  两个人同处一张荧幕,却像被叠错的底片,绍明跪在床上控诉,陈荷躺着仰起头玩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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