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毕竟是检察官夫人。”维尔福夫人苦笑道,“哪有丈夫在这儿,妻子却回老家养病的道理,这会让外界以为我们不合。”她让女仆送上点心,提到在意大利剧院发生的事儿,“唐格拉尔夫人不是邀您去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沙龙吗?您打算什么时候去?”
“不知道,唐格拉尔夫人自那一别就没联系我,我也不好贸然去问。”
“不如我为您引荐吧!”
“这不好吧!”
“没事儿,我母亲和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略有矫情,打个招呼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儿。”维尔福夫人见珍妮的情绪有点不对,很疑惑道,“你怎么了?是觉得麻烦到我了吗?”
“不是,我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珍妮的拘束引得维尔福夫人更好奇了,“嗨!这真的,难以开口啊!我想,我还是不要去德。埃斯巴侯爵夫人那儿了,不然会给你添大麻烦。”
“所以是什么事儿啊!”
在维尔福夫人的不断追问下,珍妮犹犹豫豫道,“我和我先生有个如师如父的神父,他和斯帕达伯爵是德。埃斯巴侯爵的好友,恰逢我近期要写个中国题材的小说,所以找神父问了巴黎的中国通,打算去拜访一下。可不巧嘛!那中国通就是德。埃斯巴侯爵。这实在是……唉!”
第110章 第 110 章 维尔福:您和基督山伯……
珍妮搁那儿长吁短叹, 余光却偷偷打量维尔福夫人的脸色。
和传闻描述的一样,维尔福夫人不疑有他,也是一副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您说这……”她的礼貌让她说不出肮脏的词, 悬空的手指无处可点,最后和珍妮一般长吁短叹,“这可如何是好啊!”
“所以被唐格拉尔夫人无视也不一定是件坏事。”珍妮放下了掩面的手,勉强笑笑, “有您这个贴心的朋友,参不参加德。埃斯巴侯爵夫人的沙龙都无所谓。”
维尔福夫人感动地握住珍妮的手,真心实意道:“您放心, 即使没有德。埃斯巴侯爵夫人, 我也会帮您进入社交界。”
客厅里的气氛是如此之好, 直到维尔福突然回家。
“有客?”国王的检察官实在称不上彬彬有礼。这个在原著里集私通、诬陷、逼杀于一身的男人有张淳朴的汗脸,红彤彤的像个勤快老农。事实上,他也像老农一样勤快无比。那样的出身能做到国王的检察官, 还有个出身高贵的贤妻,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回来拿东西?”维尔福夫人的表情在看见丈夫的那刻冷了下来,下意识地松开握住珍妮的手。
“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有请,我总不能穿着这身去侯爵夫人的家里。”维尔福的眼睛落到珍妮身上,“这位是……”
“珍妮。博林小姐, 我的朋友。”维尔福夫人的语气比跟丈夫聊天时柔和了些, “她陪我聊聊天,带了些还未发表的书。”
“心情影响健康。”维尔福点了点头,“你瞧着比今天上午气色好些。”然后对珍妮道, “有空常来,我不在家,妻子有个朋友陪着也挺不错的。”
“打扰了。”珍妮端着矜持的笑, 以为对方会赶紧上楼,谁料维尔福走了几步又回过了头,眯着眼道,“博林小姐,您是否和斯帕达伯爵有点关系?夫家姓汤德斯?”
“对,几个月前刚结婚。”珍妮有点不好意思,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您认识我丈夫?”
维尔福的态度比刚才热切了些,直接坐到珍妮对面:“替他处理过生意上的事儿,没想到我们的夫人也有缘分。”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珍妮揪着膝盖上的布料,不好意思道,“以后请您多多关照路易的生意。”
“一定,一定。”维尔福爽快地答完也和珍妮露出相同的表情,“朋友嘛!本来就是互帮互助。”
珍妮懂了维尔福的意思,但仍装得一脸困惑:“我这样的无名之辈能帮您什么?”
维尔福夫人适时起身,得体道:“我记得母亲赏赐送来了阿尔及利亚的咖啡。”
“麻烦了。”维尔福见妻子把仆人遣退,在一片静悄悄中缓缓道,“您认识基督山伯爵吧!而且跟他关系匪浅。”他咬重“匪浅”二字,其意不言而喻。
珍妮的脸色立刻变了,整个人像是在强忍着怒意:“我和基督山伯爵只有几面之缘。”
维尔福以为她是恼羞成怒,继续挂着友好的笑道:“别紧张,这在法国不算什么。倒不如说,这是你的荣幸和吹嘘的资本。”
珍妮盯着维尔福的眼,冷冷道:“我不想要这种资本。”
维尔福自以为给珍妮面子,没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拂了自己的面,表情也随之一冷:“看来您对上门的礼数一无所知,白费我的一番热情。”
“彼此彼此。”珍妮也顶着口气,“我以为在您这儿能聊些稀疏平常的事儿。看来您对我的丈夫不甚了解,不知道他……”
珍妮止了话,懊恼之色溢于言表。
维尔福眉头一挑,恍然大悟后竟主动道歉:“倒是我考虑不周。”他对珍妮的看法竟比之前更强一些,“有您这样的夫人是汤德斯先生的荣幸。”说罢看了下怀表,起身道,“失礼了。”
维尔福夫人待丈夫走后悄悄坐回到原来的位子:“你们两聊了什么。”
“有关基督山伯爵的事儿。”珍妮面露难堪,佯装喝茶。
维尔福夫人的反应没有那么快,但看珍妮的表情也是回过味道:“你和基督山伯爵……”
“因和斯帕达伯爵的亲戚关系而略有交际。”珍妮打断了她,一副求她别追问的尴尬模样,“您先生似乎有求于他,所以……”
“我明白了。”维尔福夫人安慰道,“他肯定有其它法子,你不必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但愿吧!”珍妮笑得十分勉强,没一会儿便匆匆走了。
维尔福的时间卡的非常的好,在珍妮走后换好衣服,一边下楼,一面对夫人问道:“汤德斯太太呢?”
“回家了。”难得请偶像上门,结果被丈夫问了些尴尬的话,维尔福夫人也没好气道,“你与她说了什么?搞得人家无比难堪?”
“我说了啥?”维尔福也一脸懵,“不过聊些稀疏平常的事,哪里有冒犯到她?”
维尔福夫人吸了口气,冷冷道:“基督山伯爵。”
果然,维尔福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咳嗽了声,小心辩解道:“她有那么门亲戚,肯定要走走关系。”
“不止是走关系那么简单吧!”维尔福夫人很少像今天这样不依不饶,“你肯定说了让她难以下台的话。”
这话弄得维尔福也十分不悦,三步并作两步地到妻子前猛地坐下:“那个珍妮。博林是有什么魔力吗?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为她斥责于我。”
维尔福夫人被丈夫吓得脸色一白,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了头的维尔福也懊恼起来,收起脾气向妻子道歉:“这不是工作上又遇了麻烦,所以想找汤德斯夫人帮一下忙。”
他坐到了妻子身边,揽过已经瑟瑟发抖的妻子:“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惹上了事。”
维尔福夫人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恐惧:“出什么事儿了?什么人敢对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下手。”
“不是有人对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下手,而是现在的情况对她十分不利。”维尔福拍着妻子的背,连连叹气,“你知道希腊独立战争吗?”
维尔福夫人对政治军事毫无兴致,但是作为基督山贵族,希腊独立这么重要的事一直都是上流社会的谈资:“陛下不是支持希腊吗?又是捐钱,又是出兵,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问题在于希腊的信仰问题。”维尔福松开揽住妻子的手,头疼道,“虽然都是基督徒,但希腊是东正教的,且沙俄率先表达了对希腊的支持。陛下担心希腊独立后会与沙俄建立同盟,或是直接并入沙俄,这对欧洲绝对是场噩梦。试想一下,一旦希腊获得独立,罗马尼亚、瓦拉几亚、塞尔维亚和摩尔多瓦紧随其后,斯拉夫诸子聚集在沙俄周围,沙皇不剑指欧洲都对不起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大帝。”
维尔福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也明白沙俄是欧洲的威胁:“可这跟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有何关系?”她一弱女子在巴黎的政坛是有影响力的,但也没到特蕾莎女皇和沙俄的伊丽莎白,叶卡捷琳娜般能左右战局的地步。
“所有人都知道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和一位沙俄外交官的情妇处的很好,所以在希腊的独立战争里,有人说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是沙俄的探子,转为沙俄获取法国的情报。”维尔福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更麻烦的是德。埃斯巴侯爵夫人还与费罗伯爵夫人交好,并且把后者引荐给陛下。”
维尔福夫人有听说过费罗伯爵夫人,爱丽舍宫称她是杜巴丽第二。她以一个上校遗孀的身份嫁给费罗伯爵,但有传闻说她根本不是上校夫人,而是个被富商抛弃的交际花。但不管是上校夫人还是交际花,她现在都是费罗伯爵夫人,国王的首席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