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合格的前任就是要像死了一样, 我的几个前任们都做到了。
这家伙是怎么找到我的。
对于这种难缠得不得了的角色, 他要和我打感情牌,那我就和他打一手感情牌。
闻以序脸上的笑容立刻维持不住了,他嘴角颤抖,原先还称得上算是美观的笑容——五官寡淡, 嘴唇是唯一的亮点——痉挛般地抖动了起来: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我没有笑,扶着尚未退烧的额头,头疼得想死。
把空了管的营养液放在最近的桌子上,抱着膝盖,额头上的水还没有干,糊成一撮一撮,挂在脸上,脸上也还有水汽,眼下的乌黑——
展示出的一切无一不在卖惨,连声音也虚弱无比:“只是?”
情绪看似全无,实际上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我正在用所有动作言语演绎什么叫:
真正的失望不是大吵大闹。
没错,闻以序,我给你你想要的感情,但却是名叫失望的情绪。
闻以序使用了[慌张]牌:“只是只是——”
我使用了[冷漠]牌*3 ,微微叹气,仰着头,看天花板上冷白的光,筋疲力尽道:
“我累了。”
闻以序难以招架[冷漠]牌,掀翻牌桌: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这人会不会玩牌啊!玩不起!我闭上眼,陈述事实:“……闻以序,我在发烧。”
“滋啦。”
一股烧焦味传来,医务室不是不许除了医务老师以外的其他人点火吗?谁这么光明正大明目张胆明知故犯!我疑惑睁开眼,便看到那张小小的2寸照片的边角在缓缓燃烧着。
烧焦的边缘,和摇曳燃烧着的橙红火焰。
以及缩成小点的相机。
正在与照片中的我与时小南间亲昵的触碰间点燃。
在闻以序的手心。
……他是没有知觉t吗? !
不烫吗? !
震惊.jpg
闻以序捧着这枚照片,捧着这枚正在燃烧中的照片,笑容僵硬得古怪,仿佛是不想笑,但被人逼着扯着嘴角非要他笑的面瘫患者:“我不会说出去的,一一,这是我们的秘密。”
灰发被染上了层温暖的滤镜。
冷光,暖光,阴郁郁的灰色恰似晨间薄雾坠地,落入了夕阳,变成了暖暖的奶奶灰。
寡淡而细长的眉眼弯弯。
略比发色要深些的灰眸中映着手中的一捧火焰。
照片在嘶嘶燃烧。
似乎因为胶卷材质特殊,使用了什么新科技,以此来保护照片不受水火的伤害。
所以燃烧得很慢。
他的手心一片通红。
“我永远不会伤害一一的。”
“只要一一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知道。”
“我也没看到过这张照片。”
“我不会说出去的。”他低声喃喃重复。
热气扑面,温度灼灼。
真实的温度让我明白,闻以序是真的点燃了这张照片,并不是我的幻觉,火焰也不是假的魔术火焰,是真实的,灼热的。
我觉得我鼻尖的温度恐怕不会低。
鼻毛可能也一起烧起来了。
不知道会不会伤到我脆弱的鼻粘膜,最让我发愁的还是这些灰烬,可能会因为不小心而洒落在我背后这扛住了一颗星际篮球才从陆恩手里拿到手的全新医疗舱。
现在应该是九九新。
只用了几次的,所以就是九九新。
不需要99。
不需要999,只需要——
靠北,脑子又自己跑路了。
我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闻以序。”
闻以序呆呆地看我,看她被火焰映照得一片红颜的脸颊,看她瘦得发尖的下巴和鬓角处的玲珑耳,离得近了,就会发现这张美丽的面孔并不完美。
眼下的青黑因他的打扰还未消退。
脖子上的绷带和手腕上的绷带蹭上了脏污。
但他还是看得痴了。
被扯了一下后,才恍惚回神,抬起如氤氲着水汽般的面孔,克制着声线的平稳。
仿佛是在吟唱似的:
“只要一一,偶尔能理理我……就好了。”
“余光里能看到我的影子就更好了……”
闻以序兴奋地蜷缩起了手指,又很快松开,不想被发现异常。
“只是这样?”
“……嗯。”
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克制着什么都没有再说。
怕再把对方吓回龟壳里。
怕对方再用这样冷漠的姿态对自己。
怕对方委屈了她自己。
这对他来说,好像比凌迟还要痛苦。
哪怕是他,也不能给她委屈。
所以,他会很宽容,会包容一一的一切。
甚至包括她和别人……
指尖再次蜷缩了起来,有血从手心溢出,指甲深深陷进被火焰撩出的水泡中,胀疼,灼热,紧绷感加剧。
我:“。”
不是很懂变态的脑回路。
但既然他只有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要求。
彳亍口巴。
但天龙人就是天龙人。
这是无法改变的。
“没有其他想说的了?”我问,闻以序摇头,便又重复强调了一遍,“真的没有什么想要说的了对吗,我数三下, 1 , 3 ,好的知道了你真的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在闻以序迟疑思考准备回答的刹那,我替他回答完了。
然后在他一愣一愣地视线中,我微微一笑,气沉丹田,单手握成喇叭状,对着大门大声喊道:
“老师!我要举报!”
“有人在医务室里私自点火!”
“这是证据!”
闻以序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医务室的门被推开,满脸沧桑的beta老师掐灭烟头。
闻以序:“!!!”
我利落地重新躺回医疗舱,盖上医疗舱的盖子。
胸口画十字.jpg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才该是尸体的长眠之地嘛。
***
但尸体能够安详的时间是短暂的。
是永远不够的。
——总会有蚊虫来叮咬。
***
接近放学的时候我从医疗舱里艰难地爬了出来,锤了锤还有些酸酸软软的脚脖子,hp值补了上来,腰肌劳损药水加满。
被医务老师丢了张病历单——半真半假的——我毫不犹豫地哈下腰:
“老师您辛苦了……哎呦!”我捡起第二张病历单,“干嘛啊老师,表达感谢也不让了吗。”
“你表达感谢那是嫌我死的还不够早。”
一股淡淡的死意。
我挑眉:“那老师您还挺高兴的?”
医务老师:“……”
果不其然这次被丢出去的东西变成我了。
***
课程表上最后一节课在十分钟前就上完了,西尔万本来吵吵闹闹着说要我一起上下学,但被陆恩和李见路中途截了。
“抱歉,时一同学,但西尔万同学的哥哥和我们约好了。”
“一·定·要·我·们·和·他·一·起·上·下·学。”
李见路说道。
李见路负责发言,西尔万被陆恩死死钳制。
一定要一起上下学就一定要吧。
但李见路你的眼皮是抽了吗?
我:“李见路会长,你……”
李见路懒散的动作略有正形:“嗯?”
我:“你游戏别玩太晚了。”
眼皮抽抽抽得怪可怕的。
抽一下还行,但连抽四五六下就有点可怕了,幅度还大到我都能看出来,不过想到李见路落下的游戏机里的内容,全是什么21x版的omega vs alpha vs omega的游戏,我就觉得情有可原。
直a就该玩这些。
李见路的眼皮子好像抽得更厉害了。
这也熬太过头了。
告别了这对三人组,离校门口开启还有段时间,我走向告示牌,准备跟上校内的新消息。
毕竟我没钱订购校内日报。
不巧,银白色的身影正托着下巴站在告示牌前。
我刚想转身。
那人的动作却比我更快一步。
水晶蓝眸,雪色眼睫。
视线不容忽视。
“……坎贝尔学长。”我不得不先开口。
第46章
公告牌是坎贝尔的固定刷新地吗?就和我到方辞廖家会刷新出小妈一样,在校门口能随机刷新新事件,在去往学校的悬浮列车上刷新出方辞廖一样。
概率非百分百,但也有百分之八九十。
生着银白发与水晶蓝瞳的学长微微一笑,轻轻侧身优雅地让出了身旁的位置,把半边的告示牌露了出来,发尾还没干的、踩着黑白帆布鞋的、身上还缠着大量绷带的我走了上去。
都是互相蹭过脚的人了:)
我看向告示牌, 目光很快地开始搜寻今天的新闻: